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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幾乎堪稱死寂的時刻,木若垂眸開口:“一把棄物而已,卻擾了大家興致,還望公子您莫要怪罪,奴婢退下了。”
看著那決絕轉離的身影,白墨的眸子微微顫了顫,一抹傾世的笑意卻染上唇角。
……公子…您……奴婢……
她要放手了吶。
便如那一日在碧落樓中,他難以抑止地咳出紫黑色的血,如同大朵的彼岸花在身下雪白的毯上妖冶地綻放,卻只是固執地站在窗邊,望著樓外暗下去的天色,還有女子決絕轉身的背影。也是這樣的凝視,親眼看她一步一步踏出他的世界,心田荒涼……
那一日的焚心之痛,他曾發誓要那些人拿命來償——一旦身入紅蓮地獄,便再無退路,而她,亦要陪他一起。
“汀蘭,押入司法閣,賞——”他如願見她步伐忽止,唇角笑意忽然變得冰冷嗜血,讓在場之人心下一涼,“碧雲——”
“公子開恩!”木若的聲音陰冷得變了調,幾同脅令,座下已有幾人面色陡變。
“……”許久之後,白袍美人方平定下眸里的風起雲湧,聲音淡柔平靜得令廳內之人心驚,“那……你過來。”
見那女子僵著身子轉回來,白墨唇角微微揚起,眸底卻在下一秒陡然染上怒意——只見她已逕自走向此刻一臉怔愕的華業將軍。
白墨將漸染了殺意的眸子轉向華業將軍……若是那人敢碰她一下,他必殺之。
華業在那冰冷的目光中僵滯,手足無措地試圖退離,卻已然望見女子委身下來的陰影。
廳堂之中,眾人都屏住呼吸,看那女子一點點接近——眼看就要坐到華業的懷裡,而周身的寒意更甚,頓在心中哀嘆:我命休矣……
“……我錯了。”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閃過,緊隨而來的便是白袍美人聲線略低恍若夢囈的嚀語,那聲音里甚至還有一絲委屈。
而廳堂正中,白墨緊緊地擁著女子側身,用力之大幾乎要把她的筋骨勒斷,疼得木若呲牙咧嘴,不由抬頭怒視——卻望見那人雪玉似的面龐上,那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眸里,滿滿的霧氣仿佛要凝作淚滴湧出。
還真是委屈吶……木若一怔,繼而咬牙——裝失憶可恥!賣萌更可恥!——於是又一個白眼飛過去。
白墨見沒收到什麼成效,也就斂了委屈的神情,眸色漸淡,轉望向華業將軍,忽而一笑,頓生風華:“這是我家主人,自然不能送給將軍了,只好用月璃姑娘做補償,還望將軍不要怪罪吶。”
木若一怔……美人的主人什麼的,額,好邪惡啊…………
待到眾人反應過自己的所見所聞,頓時如遭雷劈,眼前的公子雖是戾氣未散,卻再不復之前談笑風生、殺伐果斷——分明是在女子面前掩飾那修羅再世似的模樣。
待到廳中之人回了神,白袍美人已然落座,再望那月璃姑娘,已附於華業將軍之懷。
木若想了想,回憶著方才月璃的舉動,欲低身臥在他的膝上,卻被用力一拉,直接坐進了白墨的懷裡。
於是恍然回神的眾人,再次被震飛了魂魄……難道那個最不喜人接近、至多允女子臥於膝上的公子轉性了麼……
她抬頭怒視,便直接望見白墨愈加接近的精緻臉龐……唔,不愧美人如斯……
身體卻不由做出轉過臉去的動作,讓她察覺那溫涼的一吻落在臉頰上,卻又仿佛灼熱。
這一次白墨真的是委屈了:“我沒有。”
“沒有什麼?”她冷笑,“你現在才想說你沒有失憶,不覺得有些晚了麼?”說完後又一惱,明明是來搶美人的,怎麼一遇上就沒法自控了呢?
“不是,”他的聲音更是有些委屈,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懷裡的女子,“我沒有碰她。”
木若一怔,繼而反射性地掃視四周,循著那些“八卦”的視線瞪回去。
也就在此時,聽得有人不滿地嘀咕一聲:“妒婦”。
木若尚無反應,白墨卻已是眸色一涼……這七出之罪,還輪不上別人給她定……他立時將目光轉向出聲的方向,然後眼前忽的一暗——
木若眼底的笑意極為囂張,二人唇齒相依處她卻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近在咫尺的那勾魂攝魄的眸子裡,倏忽便浮現出毫不遮掩的歡欣,白墨輕輕吮著送上門來的“口糧”,眼底一絲笑意氤氳開來。
……木小若吶,這可是你自投羅網。
ˇ與白墨斗ˇ 最新更新:2013-07-20 17:35:22
直到宴飲結束,歌舞息聲,賓客散盡,木若依舊保持著將臉埋於白墨懷中的鴕鳥狀態——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在周身安靜之時在眾目睽睽之下狼吻美人的慘烈事實。
……果然衝動它乳名魔鬼啊……
“什麼時候…”她的眼前忽而垂下一縷墨發,慵懶閒適又略染蠱惑的聲線在耳尖上響起,“知道的?”
“……”木若一噎,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那麼聰明睿智,這些還問我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