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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玉有些無措地看著他,想說什麽,動了動嘴聲音卻是啞在喉嚨里,不知是因為理虧實在找不到解釋的藉口,還是因為淮王此刻渾身上下散發的怒意震懾住了他。
見他不聲響,淮王更是恨得咬牙,攢著那面具的手握成拳幾乎將那面具捏成粉末。
想他失蹤以後,自己終日魂不守舍,一得了機會便派人到處去尋。多少日夜,想著他,念著他,從不信天的人破天荒地跪在佛祖前,拜天拜地拜祖宗,只為求他安然歸來。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他竟會用這種方法來試探他的情誼。
淮王皺著眉頭,一臉的糾結,「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本王,是不是?你要尊嚴,本王給你尊嚴;你要氣節,本王也讓你耍夠了氣節;你要本王心裡除了江山和你再放不下別的,你狠,本王心裡連江山都沒了,整個心都掛在你的生死上。但你呢?竟然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本王!你究竟把本王置於何地?」
他越說越激動,一把揉爛了手裡的人皮面具擲到他臉上,聲嘶力竭地沖著他一通吼。
「很好玩是不是?先看本王擔心得要死,然後再看本王在那裡掏心掏肺。你要求這要求那,但是你捫心自問,你把本王放在哪裡?你有沒有把本王放在心上過?」
他自然是氣,且氣得要死。雖然一開始確實對他不好,但是自己也一直在想盡辦法彌補,到頭來卻是還要被懷疑真心。
陌玉一言不發地靜站在那裡,雙手絞扯著自己的腰帶,半低著頭視線落在身前地上,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淮王見他這樣越發氣不打一處使,一拳砸在竹屋牆壁上,轉身離開。
陌玉正想要開口攔他,淮王人已消失在外面。愣愣地盯著擺動的門,屋外傳來竹枝折斷,枝葉落地嘩啦嘩啦很大的聲響,想是那人將怒氣全瀉在了那些竹子上。然不一刻便靜了下來,陌玉有些頹然坐倒在竹椅上。
沒想到……竟是惹惱了他。
那日被水捲走後,幸而為一路過的學醫之人所救,養傷和調理身子花了不少時日,然後百轉千回才回到京城。
但是走都走到淮王府,看著大門上描金揮墨的那幾個字,他又退怯了。那時候是被人送來的,而現在是自己回來,將近一年,那人還會記得自己麽?
猶豫了良久,還是離開。寧可就這樣讓那人患得患失的永遠把他記在心裡,也總比面對更殘酷的事實要好。
所以,在聽到他那番告白後,激動得簡直不敢相信。但是,高興的也不過一瞬間,他自己作下的選擇,終究還是要自己承擔。
「如果心裡沒有你……便也不會回來的……」他輕聲說道,抑制不住地淚如泉湧。
他好恨!
明明該是兩廂情願的,卻因為自己一時的猶豫而演變成這樣的結局。
是自己的不好……
也活該被丟棄!
砰!
門被人一腳蹬開,陌玉被嚇了一跳,反she地從竹椅上跳起,戒備地望向門口。卻見淮王仍是一臉慍色地站在那裡,胸膛起伏。
兩人沈默地對屹,淮王咬了咬牙,伸手豎起三根手指,「想就這麽讓本王走,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本王數到三,你自己走到本王這裡來。」
陌玉受驚的鹿一般瞪著眼看他。
「一!」淮王一臉吃人的表情,「你倒底過不過來?」
陌玉搖了搖頭,向後退了一點。
「二!」繼續數。
陌玉又向後退了一點,於是兩人間橫著張竹桌。
「三!」
一聲落下,淮王箭步上前,陌玉直覺地想逃被他搶先一步截住去路,不顧他的驚叫和反抗將他扛到竹床上,接著甩掉外袍覆身而上。
「不錯,已經學會懂得消遣本王了?」淮王一邊說一邊將他身上的衣裳剝乾淨,「別的帳回去王府以後慢慢和你算……」然後解開褲頭,露出跨下的昂揚,「本王的寶貝可要先討回你這一年裡欠下的債!」
架起他的腿將那腫漲通紅的欲望抵在他的後穴入口,試探地要往裡頂。陌玉早已嚇得慘白了一張臉,臉上淚水橫流。
「不要,王爺……」
「由不得你不要!」
未經潤滑的密穴乾澀緊窄,頂了半天只進入前端。陌玉被痛得仰起脖子大口喘氣,卻仍是儘量放鬆了身體,感覺到對方的退離,以為接下來又該是第一次那樣的硬闖。便閉上眼擰開頭去,不自覺地攢緊被壓在身下的衣衫。
然,下一刻,卻不是記憶里的撕裂一樣的疼痛。
溫柔的細密地吻落在臉上,輕嘬去臉上的濕涼。小心翼翼的睜開眼,便正對上淮王一臉的無奈,以及還是一如往常的寵溺的表情。
「本王的身心先背叛了本王……就算你做了這麽過分的事,它們也都能這麽興奮……」牽過他的手按在自己的欲望之上,讓他感受自己脈動,讓他知道即使他作了這麽過分的事,他還是會因為見到了他而興奮。
陌玉紅著眼角望著他,然後撐起上身圈住他的背脊。
「我也一直在想你……很想很想……」
炙熱的唇緊緊貼在一起,急切而熱烈地索取著對方,這一年的空虛,就差要將他捏碎了揉進自己身體裡。
本王又何嘗不知?
那一夜你把生還的希望留給本王,實則也把所有的一切都留了下來……
公子無雙 40
一日一夜的縱情顛倒,盡解相思之苦。
久積的情慾得到疏解,淮王只覺這一夜睡得格外踏實和安心,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一室的竹香清雅,令人清氣神慡。
手向旁邊探去,卻只摸到涼了的半邊竹床,心裡一驚,忙坐了起來。四下望了一圈,室內空空蕩蕩,不見那人的身影,於是糙糙穿上衣裳,正要去尋,這時,室外輕飄過一縷弦音。
半吊著的心鬆了下來,走到外面,便見那人坐於翠竹掩映間,靜然撫琴。
一襲素衣如水,清風挾鬢畔烏絲,神情澹然,十指撩動,於是弦音如訴,和著竹葉沙響,婉轉不絕,卻是一曲從未聽聞的曲子。
聽到腳步聲,那人從琴曲里回神,收聲,回過頭來。
「這是什麽曲譜,本王竟從未聽過。」
他不作答,手指有意無意地在弦上撥動,泠泠松松,「是我自己作的,還沒有名字……不過剛想到了一個──」
「思、衍。」他輕聲說道。
淡然一笑,世上無雙。
* * *
一個月後。
淮王從宮內回來,還不及坐下喝一口茶,先要詢問陌玉起身了沒,早膳吃的什麽,御醫開的調理身子的藥吃了沒……就差沒隨身帶著捂進懷裡。
淮王府的人是早已習慣了,只是估計不知道的外人,還當是淮王爺的哪位懷上了才這麽小心翼翼。
常青一一回了淮王的話,然後遞上茶水和一封信箋。
信是封若塵讓人送來的,淮王放下茶盞,漫不經心的展開。
一開頭照理是寒暄,寒暄完就是jian商貫用的言辭,什麽替王爺把陌玉接回來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所以淮王府說什麽也要補償一下,於是下面列了如下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