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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是他做的麽?」
「屬下可以確定。」
淮王凝眸思忖了一下,而後視線落在門外,「膽子真是不小,居然打主意打到本王的人上來,還編什麽河神龍王來唬弄本王……」說到這裡,轉向淮二,吩咐他道,「你先退下繼續守著他,出了差池,本王拿你是問!」
「是!屬下定會拼盡全力護得公子周全!」
淮二的身影剛閃退,門外便傳來一個浪蕩不羈的聲音。
「王爺弄丟了什麽寶貝,這麽火燒火燎地把下官給催來?」
淮王回身,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看著斯文娟秀,彎著一雙桃花眼,卻是暗地妖嬈,另一個作護衛打扮,手執三尺青鋒,身材修長,髮髻高束,端著俊逸不凡,氣宇軒昂。
* * *
陌玉醒來時,就覺腦袋沈沈的,空氣來飄著一股甜香,聞起來通體舒暢,仿佛一直蘇到骨子裡去那樣。
綺羅香?!
暗道不好,勉強地爬起來,腳一沾地卻是軟在地上,陌玉甩了甩昏沈的頭,手攀著床欄卻是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想自己可能聞了太多這香。
綺羅香,坊間慣用的催情之物,少之能使人飄然欲仙,劑量大一點便能勾起情慾……他記得綺香閣的媽媽們也這個來調教那些不肯接客的小倌、姑娘。
隱隱能感覺自己身體裡躁動,抬頭四下望了一圈。自己像是身處在地室之中,四周雕金鏤彩甚為華麗,牆上一圈夜明珠,將整個地室照得如同水晶宮一般。
陌玉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在江堤邊和淮王一起看人作法,當時一陣烈風,然後自己就沒了意識……
這是哪裡?
「你醒了?」
陌玉循聲看向門口,卻是一驚,「是你?!」
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朱有金。只是這會在他身上完全見不到先前那幅諂媚討好的樣子,他笑著走了進來,拿起茶几上的擺設,一臉滿足又有些炫耀的神情,「我在讓人建這地宮的時候,便一直在想,這裝飾,定要配得上無雙公子,這擺設,也定要按著無雙公子的喜好來……所以我不惜千辛萬苦,搜羅這些配得上你的奇珍,專門為你打造了這地宮。」
陌玉仍是坐在地上,使不上力氣,「你打造這地宮做什麽?」
朱有金笑了起來,掩飾不住眼底的欲望,「自然是想你啊……日日想,夜夜想,自從京城的驚鴻一瞥之後,我滿腦子就是你無雙的容顏,你看到這些,難道不覺得感動嗎?」
「你魚肉百姓就是為了這個?」
「賤民們天生天養,而無雙公子多少年才有這麽一個?」
「昏官!你拿朝廷俸祿卻做著喪盡天良之事!」
「昏官?」朱有金笑得更加放浪,「你那王爺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你可知他每年花在尋覓珍寶之上的銀兩,夠修多少堤壩?夠賑多少災民?」
陌玉不再出聲,只覺頭昏得厲害,眼前的事物一團模糊,而心裡卻像揣著個兔子,胡亂地跳著,他知道這是綺羅香的藥性上來了。勉強撐著自己的意識,問他,「你把淮王怎麽樣了?」
朱有金緩緩向他走過來,「那個閒王?現在很好啊,你不見了他自然是急,但又有什麽用?我對他說你可能是被河神龍王給帶走了,再過幾日依然沒有你的消息,我想他也該死心了……天下奇珍那麽多,他早晚會對你失去興趣的,不如跟了我,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說著,在他身前蹲了下來,眼裡飽含著濃烈的情慾,「很難受……是不是?要不要我來幫你?」
「別碰我!」想將他的手揮開,奈何偏就是使不上力氣,那點無意義的反抗在對方看來卻是憑添了幾分情趣。
腰帶被抽開,而意識也越來越遠,陌生的嘴唇落在頸項間,濡濕的感覺讓他一陣陣的噁心。
「那日在你們房外偷看,沒想到神仙似的無雙到了榻上竟也有如此放蕩yín亂的一面,簡直都要饞死人了。」
說著,手滑了進去,對方掙扎得愈加厲害,卻終究不抵那綺羅香的效力。
「無雙啊無雙,你終於是我一個人的了。」
鏗!一柄寒刃抵著朱有金的喉口,男人桀傲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似乎還沒有問過本王願不願意放手。」
公子無雙 19
劍刃削薄,朱有金正要回頭,脖子上已多了一條紅線。
除了淮王,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先前那兩人。
「這什麽啊,這麽難聞。」撲滋一聲,香爐里燃著的香被茶水澆滅,長相斯文的男子皺著清秀的兩道眉,捏著鼻子嘀咕道,「點那麽多,難不成不舉?」彎彎的桃花眼裡含著笑意,十二分的勾魂。
「杜──大──人!」淮王拖長了音喚他。
杜羽悠稍微正經了一些,撇了撇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人贓並獲,朱有金你要辯解本官自會給你時間,不過現在,來人,給我把他帶下去。」
進來幾個衙役把朱有金給帶了下去,執劍的男子剛把劍歸鞘,杜羽悠就咻地一下撲騰到他身上,纏著他胳膊,「隱風,你第一衝進來,也吸了不少香吧?」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一路往下畫到小腹,「有沒有覺得身上……會熱?」
被叫做隱風的男子額上的青筋跳了跳,然後將杜羽悠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杜大人先辦正事要緊,清點這裡所藏的受賄貪污的財物,然後請快點安排人去修繕堤壩。」
「好嘛好嘛,我就知道不能期望你這根死木頭會懂情趣。」杜羽悠不滿地氣鼓了臉,然後拽著葉隱風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對著淮王眨眨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無雙公子可能吸了不少綺羅香,王爺先照顧下,下官這就去尋解藥。」說罷人已消失在門外,然又探了個腦袋回來,手指指外面,「下官會派人守在地道口,王爺和無雙在裡面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下官會儘快將解藥找來的。」接著便是一陣脆朗的笑聲,間或著柔媚的話語。
「隱風,我也吸了些煙,現在四肢無力,你扶我好不好?」
「大人,麻煩你先把腳放下去。」
「你不就喜歡這樣?昨晚可是你親口……」
「大──人!」
「好啦,不抱就不抱,有什麽了不……嗯──」
外頭一下靜了下來,想是人已經走遠。
陌玉似乎對剛才的人來人去沒有反應,只是低著頭愣坐在那裡。髮髻散亂,幾縷髮絲貼著額頭垂落下來,擋住了他的臉。淮王低下腰看了看他,然後蹲下身去伸手想要捋開他掛在臉上的亂發,「沒事了,嚇到了吧?」只是手還沒觸到他,就被他猛地揮手隔開。手心裡火辣辣的疼,淮王低頭,只見一道狹長的血口橫過掌心。
「不要碰我!」陌玉手裡握著的髮簪指著淮王。
被綺羅香迷失了心神,讓他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唯一的念頭就是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抵抗。
「陌玉,你看清楚了,是本王!」
「不要碰我聽到沒有?!」淮王的話,陌玉根本聽不進去。只見他臉色緋紅,眼神迷離,胸膛上下起伏,顯然中的藥性已深,握著髮簪的手顫了顫,然後對準自己的心口。「朱知縣,我知道以我現在的狀態定是反抗不過你,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陌玉就算死也不願被你囚在這裡!」說罷,正要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