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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
奧卡斯側身,伯雷文、凱辛、溫廉和諾丁悄聲走了進去,就是呼吸都壓制到了最低。奧卡斯關了門。
修煉室的正中央鋪著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還放著十幾個大小不一的軟枕和一張躺椅。夏奇靠著躺椅,腰部塞軟枕,坐在地毯上正在聚精會神地畫畫。他身邊有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了幾個盤子,有水果,有點心、有熱茶。奧卡斯走到夏奇身邊挨著他坐下,伯雷文、凱辛、溫廉和諾丁側挪到躺椅旁,看著夏奇手裡的畫本。
畫紙上,是一隻純黑色的獨角霜霖,但又不是魂獸形態的那種獨角霜霖。一看到這張圖,溫廉就激動了,這是他的魂紋!而且是完整狀態的魂紋!
凱辛抓緊了伯雷文的手,奧茲家族獨角霜霖魂紋的完整狀態就是這樣的嗎?凱辛的眼眶濕潤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家族魂獸魂紋。凱辛隱藏在皮膚下的魂紋似乎畫紙上的魂紋產生了共鳴,逐漸顯現出來。
在所有人看來,這張魂紋圖已經非常完整了。但是夏奇拿著一枝針筆還在魂紋上畫著,伯雷文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夏奇在畫什麼。心癢難耐,伯雷文戳奧卡斯,然後指指夏奇的手,眼裡是詢問。奧卡斯張嘴,無聲地說:「圖案。」
要不是記得得安靜,伯雷文絕對會牙疼,夏奇在畫魂紋里的小圖案?!他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別說伯雷文吃驚了,就是溫廉本人嘴裡都塞了兩顆大雞蛋。
凱辛扯了扯伯雷文和溫廉,又拍了拍諾丁,示意離開。四個人如來時那樣小心翼翼地離開了,留下安靜的空間給夏奇。
回到正殿,伯雷文叫諾丁和溫廉去他房間裡。四個人的心情都非常的複雜,更多的是慶幸和感動。尤其是溫廉,他知道夏奇這麼沒日沒夜地研究他的魂紋是為了什麼。對此,溫廉不止一次慶幸自己與夏奇初次見面時表現出的友好。
從國王陛下的書房裡出來,安布低著頭一步步往自己的客房走去。耳邊還是國王陛下剛剛與他的對話——
「安布,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嗎?」
國王陛下,請您相信我對您、對帝國的忠誠。
「那,夏奇可以完全相信你嗎?」
「……我是夏奇最忠誠的朋友,我已經用我的靈魂發過誓了。」
「那,這樣的信任我可以同樣交給你的父親和爺爺嗎?」
「……國王陛下,科瓦家族會用他們的靈魂來誓死效忠國王陛下與歐帕帝國,以及我的朋友夏奇。」
「很好。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了你的真誠。我相信,你的家族也同樣會像你一樣,是一個真誠的、值得信任的人。安布,夏奇能畫出神奇的設計圖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國王陛下!」
「聽我說完。安布,夏奇的設計圖需要鑄造師來最終完成,否則他的設計圖就沒有任何意義。我找你來,就是要告訴你,我和奧卡斯決定讓你的爺爺和父親擔任米哈奇大師的秘密助手,幫助夏奇把他的設計圖變為現實。」
「……」
「明天我會在王宮接見你的父親和爺爺,然後,我會送你們三人去見米哈奇大師。你要記住,不能讓人知道設計圖是夏奇畫的,哪怕是對你的爺爺和父親。我會告訴他們,神秘人把設計圖寄給了奧卡斯。你要告訴你的父親和爺爺,不要去問、去查是誰畫的設計圖,他們要做的就是把設計圖變成現實。」
「……我明白,國王陛下!」
「很好,安布,不要忘記你今天和我說的這些話,不要辜負夏奇對你的信任,不要被他人的甜言蜜語所迷惑,要始終堅定你的誓言。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能成為夏奇的朋友,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國王陛下,我早就知道了。能認識夏奇並成為他的朋友,是我的榮幸,是科瓦家族的榮幸。」
「很好。」
進入自己的客房,安布沉澱了一番波動的心緒,然後發了一條訊息給奧卡斯,接著,他在房間裡靜靜地等待。約十幾分鐘後,有人敲門,安布立刻打開門,驚訝道:「伯雷文殿下?」
伯雷文走進來,說:「奧卡斯在陪夏奇,走不開,他讓我過來幫他拿東西。」
「夏奇真的病了嗎?」
「夏奇在忙。」伯雷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要瞞著藍格,他藏不住話。」
安布馬上點點頭,明白了。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一個小長盒子,他交給伯雷文,「這是夏奇讓我爸爸幫他做的東西,還請伯雷文殿下交給他。」
「好。」
拿了東西,伯雷文也不多留,走了。
關了門,安布靠在門上沉思。父親和爺爺成了米哈奇大師的秘密助手,而他自己,也將拜米哈奇大師為老師。自己在上學的路上無意中碰到的一位朋友,不過兩個多月就給他、給他的家族帶來了如此大的變化。
安布抓緊胸前的衣襟,咬了咬牙。
藍路、博雅、奧卡斯殿下……今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被夏奇影響,甚至是影響一生。夏奇以後的成就註定了不凡,作為夏奇的朋友,他必須要配得上夏奇。安布在心裡發誓,他一定要成為大師極的鑄造師,一定!
伯雷文並沒有看盒子裡是什麼東西,他把盒子交給奧卡斯後就走了。
奧卡斯猜出了安布給夏奇的可能是什麼,打開盒子一看,果然是兩枝高極的針筆,夏奇準備拿來繪製魂紋的針筆。奧卡斯幫夏奇收起來,等著他畫完溫廉的魂紋。
第三十一章(下)
第二天,范威國王秘密接見了安布的爺爺和爸爸,這一次的秘密會面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下午,國王親自帶著安布、安布的爸爸和爺爺,透過王宮內部的傳送陣從霍克爾別宮直接到了米哈奇大師位於索菲特城的別院——沒有人知道米哈奇大師秘密出關了。一直到深夜,國王才帶著安布一家三人離開,米哈奇大師也返回位於堪大拉鑄造師公會的主宅,繼續他的閉關。
周一,溫廉和藍路幾個人一起回學院,夏奇仍沒有露面。幾個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會有幾天的時候見不到夏奇。昨晚他在畫本上畫完了溫廉魂紋里的所有小圖案,奧卡斯發了訊息給他們,夏奇再一次閉關,要他們別來打擾。奧卡斯一直陪著夏奇,他要定時餵夏奇吃飯,在夏奇因為過度的疲憊而冥想的時候拿晶石給他,其餘時間奧卡斯就待在夏奇身邊冥想,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舒亞特再一次找到溫廉,問他:「溫廉,周六蘭奈的生日宴,奧卡斯去嗎?我聽說弗倫家主有送請柬給他。」
溫廉道:「我不知道。我沒問奧卡斯,他也沒跟我說。」
舒亞特問:「奧卡斯一直不來,是不是準備去歷練了?他不打算參加今年的學院賽嗎?」
溫廉回道:「奧卡斯要等到米哈大師幫他做好武器後才會去歷練。如果學院賽之前他的武器能做好,我想他會參加的。最近他不是研究魂武士的戰鬥技巧嗎,就請了長假。反正他現在也不需要每天都在學院了。」
舒亞特有所懷疑的說:「是嗎?那個平民學生也一直沒有來學院,我看是奧卡斯在歷練前抓緊時間陪他吧?」
溫廉在心裡翻白眼,奧卡斯用得著抓緊時間嗎?人家要直接帶夏奇一起去歷練!面上,溫廉笑笑說:「夏奇那天受了傷,一直在休養。至於奧卡斯是不是要抓緊時間陪他,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問他。」
舒亞特聳聳肩,「那算了。」
每個人都很清楚,奧卡斯不願意說的事,是根本問不出來的,而且還可能被他冰冷又沉重的金屬氣息給戳傷了。
一直快到周六蘭奈的生日宴,奧卡斯和夏奇都在修煉室里沒有露面。
周六下午的課程結束後,溫廉、藍路和博雅一起回了王宮。溫廉和藍路都收到了生日宴的請柬,博雅雖然實質上離開了托尼金家族,但表面上他還是托尼金家族的小少爺,得回去。藍路怕博雅受委屈,不讓他去,博雅倒顯得很平靜,表示要和藍路一起去。王后也出面勸說藍路,至少表面上不要與弗倫起衝突,畢竟對方是一個大貴族家族的家主。
伯雷文、凱辛、金娜和諾丁都收到了邀請,會去。
至於國王和王后,只是一個家族少爺的生日宴,就算弗倫想讓國王與王后前去托尼金家族撐場面,他也不能以這樣的理由來邀請兩位陛下,那太不合規矩。弗倫親自到王宮說如果國王陛下和王后陛下這一天沒什麼事,可以過去熱鬧熱鬧。國王和王后自然是婉拒了。如果是弗倫的生日宴,兩人或許會去,蘭奈的就免了,這是國王和王后應有的身份上應有的矜持。
大家都換了正裝,藍路問:「母后,三王兄不去嗎?」
「不知道。」為小兒子整理衣服的王后說:「你三王兄沒說去不去,你們先過去吧。」接著,王后看向伯雷文,說:「如果弗倫家主問起,你就說奧卡斯在閉關,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出關。」
「我知道了,母后。」
伯雷文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說:「母后,那我們就走了。」
「好。」
一一與孩子們擁吻,王后陛下看著孩子們離開,心裡則掛念著夏奇。
蘭奈是托尼金家族的二少爺,他的生日宴自然是格外隆重的。因為之前發生了兩件非常丟人的事情,弗倫也想趁這個機會掃一掃托尼金家族這陣子的晦氣,顯示一下托尼金家族作為五大貴族之一的地位與榮耀。
伯雷文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到場了,其中包括其他四個家族目前仍在王都的少爺和小姐們。一看到伯雷文,大家紛紛上前向伯雷文這位大王子問好,剛剛正在和蘭奈說話的舒亞特也和蘭奈一起過來迎客。
舒亞特看看左右,問溫廉:「奧卡斯不來?」
因為在同一個學院讀書,年紀又相仿,加上家世的關係又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所以舒亞特、蘭奈他們平時都不會稱呼奧卡斯「殿下」。
溫廉道:「不知道。奧卡斯這幾天在閉關,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出來。」
蘭奈聞言,眼裡閃過一抹抑鬱,莫妮卡和父親做出的事讓他在學院丟盡了臉,之後他一直沒有機會和奧卡斯談談。如果今晚奧卡斯不來,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在閉關,從某種程度上也表明了奧卡斯對於托尼金家族的態度。與伯雷文不同,奧卡斯是公認的下一任國王,是儲君,他的態度就是一種風向。
奧卡斯沒有來,宴會廳內馬上就瀰漫了一種別樣的氣氛。弗倫家主臉上的笑容當即就僵硬了許多,他猜到奧卡斯可能不會讓那個平民學生來,但沒想到奧卡斯竟然也沒露面。他快步走過來問:「大殿下,奧卡斯殿下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