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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華靈君還是默默無言地坐著。丹絑接著道:“後來我才明白,我當時不過是年少好奇,並不明白真正喜歡與如何喜歡。但,天庭之中,後來人人都有些怕我,這也是我自作自受。與魔族那場大戰時,我還在想,如果我就此沒了,會不會天庭也覺得少了個禍害,恐怕沒誰能為我難受一下。沒想到,我沒有就此沒了,又變回了一枚蛋。在蛋中呆了萬兒八千年,漸漸的我醒了,玉帝感應到了,他可能覺得有些頭疼,不知道拿我怎麼辦好,我半睡半醒的時候聽見他做了個套兒,哄著你孵我出來。”
丹絑又轉而看向碧華靈君,笑了笑:“你歡天喜地將我抱回去,多虧了你的仙氣,我才能又出了殼。我出殼的時候變成幼虎哄你,一來想謝你讓我重新出殼,二來,其實我也想,好不容易又有個誰能喜歡我一下,有點想多撈一陣子的意思。”
碧華靈君依然沒什麼大反應地坐著。
丹絑接著道:“碧華,你其實是天庭里惟一一個沒怕過我,又對我好過的,我最近一段時間思來想去,終於決定了一件事。”
丹絑望著碧華靈君,雙目驀地深邃起來:“碧華,本座……我如今才領悟,我已喜歡了你,你願不願和我從此相偕相伴,永為仙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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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丹絑的手中驀地多出一根長長的羽毛,遞到碧華靈君面前:“碧華,這根是我的尾羽,我將它給你,只有於我最重要者,才能得我尾羽,你可願收下?”
碧華靈君看了看那根光華燦爛的羽毛,道:“嗯,確實是極其珍貴之物,小仙曾在宋珧處見過一根一樣的,想來是帝座送給衡文的,帝座贈此羽,我惶恐不已。”
碧華靈君還記得,就是新近兩天,他又到宋珧的孤島上逛了逛,宋珧酸氣撲鼻地向他道:“你家裡那隻老鳳凰仙帝,異常好色,不是只好鳥,你要防著他點,你一園子水靈靈的小仙獸們,小心別被他揩了油水。他揩油的其中一招就是送毛,送過龍王家的太子一根,你看見牆角那隻大花瓶沒有?裡面插的那根鳥毛是他送衡文的!”
丹絑細細看了看碧華靈君的神色,而後道:“哦,那根麼,確實是我送給那個小神仙的,我當時看他極其喜歡,除了他我也沒送過旁人了,而且,”丹絑的眼神十分懇切真摯,“我送他的那根尾羽是根偏羽,此卻是我最中間的尾羽,從天庭到人間只有這一根,是獨一無二的,與那根的意義大不相同。”
碧華靈君一言不發。
丹絑道:“你不相信?還是我送過那個小神仙你不高興?”
碧華靈君打了個激靈,連忙道:“沒有沒有。”
丹絑道:“那你,可願意麼?”
碧華靈君道:“帝座,你要知道,倘若你我真的如此,可能就是觸犯天條。”
丹絑微笑道:“什麼天條不天條,不然我去和玉帝說說,難道還能將我打回蛋里不成?天條啊之類的你只管放寬心,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只回答我,你可願意?”
碧華靈君沉默片刻,忽然一點頭:“好。”
“好”字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碧華靈君方才在心中審度形式,想來是仙帝他老人家不知道又動了哪根邪筋,恐怕是這段時間悶得慌,想找點沒做過的事情出來解個悶。丹絑打算做的事情,輕易攔不住,最近大概會沒完沒了,而且萬一去找了別的仙或是對哪個靈獸伸了爪,更加不好,不如權且答應,丹絑毛病是沒長性,過不了多久覺得無趣,此事就可以了解。
所以碧華靈君痛痛快快說了個好。
他說了好,丹絑卻覺得有點空落落的,就好像一隻貓抓了個耗子,那個耗子必定要掙扎尖叫最後才半死不活軟趴趴地認命,現在碧華靈君的這個態度就好像一被按在爪子下就立刻一動不動的耗子,總讓丹絑覺得少了點步驟。
丹絑道:“碧華啊,你說的,是真心話麼?”
碧華靈君笑道:“帝座用多真的心問,我就用多真的心答,絕無半點虛假。”
丹絑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碧華,你以為我剛剛的話是隨便說說,不當真的?我——我確實是真心,你不信?”
碧華靈君在沉默了片刻,方才道:“要麼,能否再容我考慮些時候?這確實是件大事,我如果貿然決斷,確實是顯得有些輕率。”
丹絑這才又浮出些笑容:“好。”忽然將頭湊近碧華靈君的肩側,低聲道,“你其他什麼都不必顧及,我也不會強迫你。我希望你能心甘情願地與我一起,相偕相伴。”
碧華靈君立刻點頭:“嗯嗯,小仙,我,一定慎重。”
抖了抖雲被道:“那你也先睡下吧。”
丹絑卻忽然一伸手,勾住碧華靈君,將自己的那床雲被丟到地上,再把碧華靈君的雲被一扯,將碧華靈君和自己一起蓋住,倚在碧華靈君身側低聲道:“碧華,不管真的還是假的,你剛才確實應了我一下,從現在起,你我就再親近些罷。”
碧華靈君立刻笑道:“也好,親近親近,易於生些感情。”將雲被向上拉了拉,也沉聲道,“但更加親近之事,我恐怕逾越,暫時不便先做。”
碧華靈君這時是反占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沒留神就這麼說了,等丹絑頓時緊緊貼上來時,他後悔了。
丹絑眯起雙眼:“更加親近之事,是……這樣……嗯?”
碧華靈君與丹絑唇舌糾纏,或急或緩或淺或深丹絑都恰到好處,與碧華靈君倒十分和洽。
片刻後,丹絑睜開雙眼,卻將唇慢慢移到碧華靈君的頸項處輕輕觸碰:“碧華,要不要索性……嗯?”
碧華靈君道:“咳咳,這樣做,咳咳,似乎有些快了,這種,要,咳咳,天長日久,一件件地慢慢來,咳咳。。”
丹絑向後退了稍許,抬眼望著碧華靈君,低聲道:“也是,你還正在考慮著,在更加的要答應了之後才好做。無妨,日久天長,我不心急。”打了個呵欠,倒到枕上,“要麼,今天就先睡罷。”
碧華靈君這才鬆了口氣,躺到枕頭上,丹絑又向他身邊湊了湊,碧華靈君剛剛閉上眼,丹絑在他耳邊道:“對了,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碧華靈君是你的仙號,因此我一直都喊你碧華,你除了仙號外,可還有名字?”
碧華靈君卻沉默了片刻,少頃後才緩緩開口道:“有,我是從凡間修道,飛升到天庭。因此還有個在凡間的名字。”
這個名字,到了天庭之後就幾乎沒再提起過,沒誰想過要問,連碧華靈君自己都快把這個名字忘了。
“我在凡間姓沈,名宴,字清席。”
丹絑念了兩遍:“清席清席。”道,“此名甚好,為何到了天庭不用?”
碧華靈君在頓了一頓,方才道:“因為……我是修道之後才成了仙,既然修道,當時是做過幾天道士的,自然也有個道號,做俗人的名字已經算拋棄了,我上了天庭後,按理說是應該用道號,那個道號,咳咳……有些……所以我不想用,當時拜在靈寶天尊座下,就請天尊賜名,就叫碧華。”
丹絑立刻又向碧華靈君身邊挪了挪:“那麼天庭之中,知道你本名的,只有我?”
碧華靈君默默點頭。
丹絑歡喜地笑了,緊緊湊在碧華耳邊低聲道:“那我以後喊你清席。”見碧華靈君像默認了,又道:“那麼,你當年做小道士的時候,那個道號究竟是什麼?”
碧華靈君的神色無奈地抽搐了一下,半晌後才從牙fèng里極艱難地擠出兩個不怎麼清晰的字眼:“如意……”
第二十七章
碧華靈君府里的小仙童們都覺得,自己家靈君,離著誅仙台一天比一天近了。
他們愁眉苦臉,他們提心弔膽。
比如今天早上,丹絑仙帝又起床不早,起來後看起來依然有點懶,但又似乎有種不尋常的喜悅與滿足。
丹絑仙帝走到廊前,碧華靈君今天沒出門,正在中庭坐著,一隻小豹子蜷在他的膝蓋上打瞌睡,小豹子兩隻肉滾滾的前爪抱著碧華靈君腰上一塊流雲佩,叼著玉佩上的穗子輕輕打鼾,碧華靈君伸手輕輕搔著它的肚皮。
雲清站在柱子旁,看見丹絑仙帝注視著靈君,仙帝的嘴角仿佛不由自主一般浮起一抹微笑,走下台階,向靈君走去。
丹絑的身影走到了碧華靈君身邊,碧華靈君抬起頭,丹絑再望著他的雙眼微微一笑,緊挨著碧華靈君坐下,也伸出手,與碧華靈君一起,撫摸小豹子的肚皮。
雲清身上的寒毛一根一根一根地豎起來。
但他身上的寒意,遠遠比不上在碧華靈君附近的糙叢里臥著的儻荻。
儻荻身上掛著那隻膏藥狐,蔫頭耷腦地趴在糙叢中看熱鬧,慰藉自己焦躁的心,他看見丹絑仙帝親密地挨著碧華靈君坐下,一邊伸手撫摸著小豹子的肚皮,一邊低聲喚了碧華靈君一句:“清席。”
乍一聽,儻荻不知道這個清席到底是什麼,聽起來像個名字,但那個小豹子的名字又不叫清席。正在此時,他又聽見丹絑仙帝繼續道:“清席,一想到從今後只有我這樣喊你,我就很歡喜。”
儻荻方才恍然明白,一時間沒有按捺住忍不住要豎起的脊背毛,打了個寒顫,幾乎震掉了他身上掛的那隻膏藥小狐,小膏藥立刻扭了扭,又緊緊貼在他身上。
再後來,碧華靈君站著,丹絑仙帝就陪他站著,碧華靈君坐著,丹絑仙帝就在一旁坐著,終於,池生去前廳侍奉茶水,看見靈君抬手,替帝座添了杯茶,帝座端起茶杯,雙眼深情款款注視靈君片刻,方才將茶水喝下。
完了。如果前陣子靈君和丹絑仙帝還只是偷偷摸摸地勾勾搭搭,那麼從今天起已經驀然變成了光明正大地恩恩愛愛如膠似漆。
雲清和池生等小仙童們團團亂轉:“萬一被發現,靈君被玉帝判做要上誅仙台怎好?”
仙獸們就趴著嘆氣,葛月等等嘆氣不語,玄龜從殼中伸出半個頭嘆息道:“情這個東西,沾上了就跟魔障了似的,解不了。”
儻荻掛著膏藥狐道:“那個啥了帝座,罪過肯定不小,但帝座他老人家如此高的仙階,倘若他真的死心塌地看上了靈君,玉帝說不定也不會怎樣。”尾巴拍打一下糙皮,“也只是說不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