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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絑道:“本座只是想養只珍獸在身邊,它是只戰狼,只是養一養怕有些委屈它罷。”
五雷元帥道:“帝座有所不知,它大概是從沒睜眼時就被抱到小將府中養的緣故,一點戰狼的脾性都沒有,見了誰就和誰親近,它在小將府中,也一直就這麼養著。小將聽鶴雲使說,帝座想要只脾氣好愛親熱的,小將立刻就覺得它再合適不過。”
小雷狼雖然蹲在五雷元帥腳邊,兩隻前爪卻一直不停地挪動著,瞪大亮亮的眼盯著丹絑,目光興奮熱烈。
丹絑笑道:“聽你一說,它倒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它叫什麼?”
五雷元帥道:“稟帝座,它叫烏雷。”
丹絑抬了抬手:“讓它過來本座看看。”
五雷元帥鬆開一直揪著小雷狼頸毛的手,小雷狼立刻興奮地躍起,向殿上的丹絑直直地撲了過去。
到了丹絑的座椅前,小雷狼一躍而起,一頭撞進丹絑懷中,砰的一撞後,小雷狼蹲在丹絑的膝蓋上,歪頭疑惑地看看紋絲不動的丹絑,再接再厲地用頭砰地用力撞向丹絑的胸口,又撞,再撞,不斷地撞撞撞……
丹絑向五雷元帥道:“它這是……想把本座撞翻麼?……”
五雷元帥抹了一把額頭上的cháo汗,乾笑道:“咳咳~帝座,它就是有點小毛病,這是在和您親近的意思……”這隻小雷狼有個小愛好,喜歡將它想示好的對象撲翻在地,壓在肚子底下,在其身上打兩個滾,再趴下睡覺,以示親熱。
而且這隻雷狼天生好奇心旺盛,仙氣灼灼的丹絑仙帝讓它很感興趣,熱血沸騰,因此它特別卯足了勁撞上去,居然沒有將丹絑撞翻,它便持之以恆地再接再厲。
丹絑揪住了它的後頸毛,將它的頭拉離胸前半寸,小雷狼不甘心地嗚了一聲,抬頭看看丹絑,興奮地動動尾巴,吧嗒舔了一口丹絑的臉頰。
丹絑嘆了口氣道:“唉,看來,親近的意思表示的太熱烈,確實有些難以招架。”五雷元帥急忙伏倒在地:“是小將魯莽,把沒馴好的靈獸帶來,衝撞了帝座,帝座恕罪,小將這就帶它回去。”爬起身,將小雷狼從丹絑懷中拎出來、
小雷狼在五雷元帥手中掙扎,嗓子裡嗚嗚地咕嚕著,依然想去繼續它未完成的撞翻丹絑大業。丹絑眯眼沉吟片刻,忽然道:“本座倒覺得它這樣十分可愛,想將它留下,不知你是否捨得?”
五雷元帥舉著小雷狼,呆了呆,而後立刻道:“當然當然,帝座能看得上,小將欣喜不已。”如此衝撞,帝座他老人家不但沒有怪罪,還誇獎烏雷可愛,可見丹絑仙帝果然如典冊中記載的一樣,是位既寬宏,又溫和,又仁厚的仙帝。
五雷元帥告辭離去後,鶴雲上前帶小雷狼去洗澡,小雷狼瞄見鶴雲,也非常興奮地衝上去,抬起兩隻前爪,用力一撲,再撲,又撲。丹絑看著此情此情,嘴邊浮起一抹微笑。
丹絑這次命鶴雲使四處搜刮碧華靈君沒有的靈獸,而且要四個爪毛茸茸的,為的就是碧華靈君來還床時能看見,最好就看上了,這樣就可以經常過來時不時過來。丹絑自己對四個爪的靈獸並無什麼興趣,對人形的興趣很多,但最近,這樣興趣丹絑自己覺得也弱了,他的興趣現在只有一個,就是碧華。
倘若清席他能時常過來走動,日積月累的,總會有點情分吧。能時常見著,總是好的。
丹絑瞧著正在不斷企圖撲翻鶴雲的雷狼崽,目光有些迷濛,他正想著一幕極好的情景。
碧華靈君拖著雲床,飄飄然進殿,在他身邊坐下,忽然看見小雷狼,雙眼一亮,小雷狼就像剛才一樣撲向碧華靈君,一頭撞將過去,蹲在碧華膝蓋,不斷地用頭撞撞撞,他老人家及時伸手,將小雷狼拎開,柔聲關切地問:“清席,你的胸口疼麼,我替你揉一揉可好?”
丹絑摸著下巴笑了。
假如兩天後的此時自己正把手摸在清席的胸口……
嗯,清席偶爾有些拘謹,可能不讓摸,只說不用勞煩帝座,不疼。這時候被拎著頸毛的小雷狼一抬頭,吧嗒在清席臉上一舔。那麼他老人家必然要道:“這小東西不大懂事,沾了你些口水。”
小雷狼被鶴雲拎去洗澡,殿中空蕩蕩的,丹絑仙帝獨自坐在座椅上,望著不知名的某處,別有深意地微笑。
鶴雲最近在丹霄宮侍奉丹絑,養成了個未雨綢繆的毛病。方才丹絑說小雷狼熱烈的有點過頭,鶴雲便猜測帝座是不是想要一個脾氣既好,又溫和,又愛親近又有分寸的靈獸,說不定等下仙諭便下來了。於是吩咐小仙們將小雷狼按進盆中洗澡後,鶴雲使又出了丹霄宮,打算提前替丹絑將那隻靈獸尋來。
終於,在南極仙翁處,鶴雲使尋到了一隻大約能讓丹絑稱心的靈獸。
第二天,丹絑起身後,正在琉璃閣中用些果品做早膳,鶴雲恭恭敬敬捧著一物來到近前,呈給丹絑。
丹絑有了一番謀劃後,已經心滿意足了,鶴雲又捧上一隻靈獸讓他有些訝然。不過多多益善,稀罕的珍獸越多,碧華瞧上的可能就越大,丹絑還是饒有興趣地端詳了一下那隻靈獸。
它是一隻淺黃色雲母紋的靈鼠,毛如暖雲一般蓬鬆,像個絨球,恰好能托在掌中的大小。被送到丹絑近前,它居然在鶴雲的掌中蹲起身,抱住兩隻前爪,恭恭敬敬向丹絑道:“小的見過紫虛仙帝。”口氣居然還極其斯文
丹絑忍不住稱讚了它一句懂禮。那隻靈鼠立刻又抱著前爪道:“帝座謬讚,小的惶恐。”丹絑驚訝道:“啊,不錯,新入仙班的小仙們都未必有它懂規矩。”
鶴雲道:“稟帝座,它在南極仙翁座下已修煉近千年,通曉詩書,勤奮修道,已算入了仙籍。”
靈鼠卻十分謙虛地抱著前爪低頭道:“只是偶爾有幸得入仙翁座下,長年累月,沾聞道法,僥倖觸了些皮毛而已。”
丹絑拋下一個杏核,饒有興趣道:“你可有名號,既已修習許久,應該已能化成人形了罷。”
靈鼠立刻回到:“稟帝座,小的蒙仙翁恩德,賜了個名字叫漸濛。確能化成人形。”
漸濛,名字倒有些意思,丹絑道:“那你化做人形本座看看罷。”
靈鼠應了一聲,從鶴雲手掌中跳下,伏在丹絑腳邊,一陣仙光閃過後,化成一個身穿淺黃雲紋的身影伏在地上,單看身形,卻十分清瘦素雅。
漸濛伏身在丹絑腳邊拜了一拜,抬起頭,丹絑吃了一驚。
溝壑縱橫恍若樹皮的一張老臉,灰中帶白的三綹長須,鶴雲也驚了一驚,丹絑不忍再看,轉眼瞧著碟子裡的一顆杏子皺眉道:“為何你的人形居然是如此模樣?”
漸濛抖著鬍子謙謹地笑了:“小的仰慕仙翁東華帝君等眾位仙君的儀表,故而效仿之。”
丹絑長舒了一口氣道:“這個模樣是你效仿的,並非你本來的模樣?這倒還好辦。”說話間隨便一抬手,一道仙光落在漸濛身上,“本座喜歡身邊都是少年人的模樣,你不過一千餘歲,何必如此老相。”
仙光裹住漸濛,少頃之後,光芒隱淡,樹皮臉消失不見,換作一個眉目清秀端正的年青男子站在原地,恭恭敬敬抱拳向丹絑道:“多謝帝座賜貌。”口氣依然老氣橫秋。
丹絑無奈地揮揮手,讓鶴雲帶他下去。
一路上,漸濛絮絮叨叨和鶴雲攀談,鶴雲方才發現,自己帶回了一隻話癆,漸濛誠懇地向鶴雲討教道法,一路從這個典籍討論到那個典籍,鶴雲的頭嗡嗡作響,他還依然滔滔不絕。
到了第二天,漸濛居然湊上殿來,虛心向丹絑討教道法,他嘮嘮叨叨說了幾句,丹絑剛想打發他走,忽然小仙童來報,碧華靈君來還雲床,正在丹霄宮外。
按照約的日子,碧華靈君應該是明天再來,為何會此時就來了?
丹絑來不及疑惑,也更還沒來得及吩咐乾淨將小雷狼帶上來,碧華靈君已經進了丹霄宮,甫一踏進紫元殿,便看見丹絑坐在殿上,一個身穿淺黃雲紋衫的年輕小仙正緊挨著他坐,不知在說些什麼。
碧華靈君忍不住揚了揚眉,看來老鳳凰回了丹霄宮後,過得挺順心挺滋潤。
第三十三章
丹絑一看見碧華進殿,頓時站起身,含笑道:“清席,你來了。”話音剛落,道,“你我不比別的,今後丹霄宮你想進便進,依然和以前一樣,你我不必拘什麼虛禮。”
碧華靈君笑了笑,還是拱了拱手:“多謝帝座。”目光又往丹絑身邊的那個年輕的黃衣小仙身上瞄了一瞄。
這個小仙的原身應該是只靈鼠,模樣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凡人少年形容,異常清秀,碧華靈君進殿後,他就立刻到一旁垂手站著,十分識進退,但又不怯怯縮縮,很是老鳳凰喜歡的那一口。
碧華靈君在心中瞭然地一笑,丹絑踱到他面前:“清席,這是我新收到座下的靈鼠,你看它可愛麼?”
黃衫少年立刻向碧華靈君拱手躬身道:“靈君是見過小的的,不知靈君可還記得了,小的原在南極仙翁座下,名叫漸濛。”
漸濛?一張樹皮老臉驀地浮上碧華靈君心頭:“你……”
黃衫少年身上靈光一閃,轉眼間變回了靈鼠的原形,蹲在碧華靈君腳下,依然抱著前爪:“小的這樣靈君應該認得了。”
果然是南極仙翁座下那個靈鼠漸濛,碧華靈君還記得自己當年曾企圖將它從南極仙翁手裡討過來,但是他那時剛剛弄走仙翁座下的兩隻幼鹿,不好意思再開口。過了一些時日之後,這隻靈鼠可以化形,居然變成了一個半老不老的花白鬍子,碧華靈君雖然對靈獸的人形沒什麼執著,還是對它的模樣頗痛心了一陣子,可憐好好的一個年幼小鼠,成了個半截糟老頭子,碧華靈君每每想捧起它摸摸毛,都會想到它人形的模樣,頓時興致全無。
漸濛的人形居然變成了這副翩翩少年的模樣,不用說一定是帝座他老人家的興致之作,嗯,丹絑將它變成其用意可想而知,不過確實順眼多了。
碧華靈君瞧著漸濛,笑道:“原來是你,因你的仙身換了個模樣,本君一時沒認出來。”
丹絑附身,將漸濛托到掌中,再送到碧華靈君面前:“碧華,你看它的樣子可好?”
碧華靈君抬手在漸濛脊背的絨毛尖上輕輕拂了一下,道:“帝座看中的,自然是極好的。”
丹絑噙著笑,沒說什麼,只往碧華靈君身邊再站了站,也用手指在碧華剛剛撫摸過的地方捋了一下,而後才又道:“除了它,我還新收了只雷狼,也很討人喜歡,叫上來你看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