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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妹妹……」
他說了這句話,就把嘴唇壓到她的嘴唇上。那聲音是那樣動人的心,她顫抖著,本能地把自己戴著石鐲的手鉤到他的肩頭上。
她從來沒有聽一個男人這樣親昵地把她叫妹妹,也沒人說過「愛」這個字。勤娃只說過「我跟你好」這樣的話,沒有叫過她「妹妹」。勤娃撫摸她身體的手指那麼生硬。楊老師啊……
她挨勤娃的拳頭,咬牙忍受了。她是他的女人,他打她是應該的。父親打她,也咬牙忍受了,她給他和母親丟了臉,打她也是應該的。可是,她雖然渾身青痕紅斑,卻不能把自己再和勤娃連到一起。她為可親的楊老師挨打,她沒有眼淚可流。
她如果能和勤娃離婚,和楊老師結婚的話,她才不考慮丟臉不丟臉。婚姻法喊得鄉村里到處都響了,宣傳婚姻法的大體黑字寫在莊稼院房屋的臨街牆壁上,好些村子裡都有被包辦婚姻的男女離婚的事在傳說。她和楊老師一旦正式結合,那麼還怕誰笑話什麼呢?如果不能和楊老師結婚,繼續和勤娃當夫妻,那就一輩子要背著不能見人的黑鍋了。
她得想辦法和楊老師再見一面,把話說准,之後她就到鄉政府去提出離婚。現在無法再上冬學了,和楊老師見一面太難了,但總得見一面。不然,她心裡沒準兒,怎麼辦呢?
在康家村要找到和楊老師見面的機會,是不可能的。在娘家,比在阿公和勤娃的監視下要自由得多。楊老師是行政村的中心小學教員,在桑樹鎮上,想個藉口到鎮上去,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