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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要怎麼剪?威廉呢?」伊洛發覺白雪的隨身侍衛不在房裡。
「被我轟出去了。」
「怎麼?他惹你生氣?」
「因為你不在我身邊啊!」白雪攬住伊洛的腰,靠在伊洛身上。「我跟威廉說你不在我身邊,我感覺很難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結果那死東西居然問我是不是那個來了,所以才會暴躁不已。我吼了他一句:『很久都沒來了,以後也不會來了!』然後把他趕伊洛笑了聲,他疲憊的面容因白雪而有了些明亮神采。
「真是氣死我了。」白雪說。
「我幫你剪吧!」
「多短?」伊洛問著。
「像你一樣。」
「那不是太男孩子樣了?」
「我是男孩子啊!」
「隨你。」但伊洛還是只削下一些長度,白雪的黑髮十分美麗,剪短實在太可惜了。
黑色的髮絲一縷一縷散落了下來,房間裡靜靜的,只有兩人平穩的呼吸聲,與利刀碰觸到白雪髮絲時所產生的摩擦聲響。
白雪攬著伊洛的腰不放,頭埋在他的衣服里,貪戀著他的溫暖。
「我跟你說……」白雪開口。
「恩。」
「我昨天又做夢了。」
「那個大海嘯的夢?」
「思,感覺越來越真實。再加上每次我醒來你都不在我身邊,我就好慌。」白雪說著。
「我有事情要做。」伊洛畢竟是一國的王子,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他雖然帶了白雪回來,但並不表示他會因白雪而擱置身邊的事。他是個懂得自理的人,因愛情而沉溺並不
是他的性格。
「可是更糟糕的是……」白雪嘆了一口氣。「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都沒有親我,而且就算睡在一起,你也沒有抱抱我。」
剛好弄好了白雪的頭髮,伊洛停留住白雪細白頸項上的手僵了一下。
「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太奇怪了吧。」伊洛雖然喜歡白雪,但還是有些掙扎。他以前是有試過喜歡男人,但這並不是他的喜好,所以後來也沒興趣繼續。如今遇著白雪,這鬼
靈精忽男忽女地把他釣上了勾,真叫他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哪會奇怪啊,我這麼愛你。」白雪突然抬起頭來,眼神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這樣吧,我親親你好不好?」
「你這小鬼頭……」伊洛笑了出來,他還在想,白雪方才的話語中為什麼一直強調自己很寂寞,原來是為工讓他有罪惡感。、
「親一個吧,親愛的伊洛。」白雪捉住伊洛拿著匕首的那隻手,順勢將自己拉了起來。
剪短頭髮的白雪看起來不再像是以前的女孩子模樣,正值成長期的他有著年輕男孩的青澀感覺,當白雪的下顎抵著伊洛的下顎時,伊洛能感覺白雪的氣息騷動著自己的雙唇。
然後,就像足道電流強行通過所帶來的戰慄,白雪吸吮了他的唇,將舌頭探入了他的口中,一點也不熟練的親吻有著最原始的悸動,白雪撞痛了他的唇,咬傷了他的舌,
白雪不斷地在他齒列間遊走,翻覆他所有神經。雖是這樣的青稚不純熟,但卻帶起了身體內部最強烈的反應,他感覺血液似乎在瞬間沸騰,激烈得讓他暈眩不已。
許久許久之後,伊洛將白雪輕輕推開。白雪凝望著他,他見到一張男孩子的面容。
伊洛的眼神深邃,凝視著白雪。
「嘿嘿!」白雪意味不明地笑。「這是我們第一次親吻喔,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刻啊!你休息吧,我去找威廉練劍,晚一點等你醒來我再回來找你。」白雪站離了伊洛一點點,而後墊起腳尖又偷親了他一下。
「晚上見。」白雪笑嘻嘻地離開房間。
伊洛坐在床上,在白雪消失之後,他自以為堅強萬分的心臟開始猛烈撞擊起胸腔來,向來神色自如的面容也刷地聲紅到了耳根子。
「天殺的,這叫我怎麼睡啊!」伊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他從來就不曾有這樣激烈的感覺,光是一個親吻,就擾亂他所有想法,奪去他一切理智。他的耳朵嗡嗡響著,他的心完全被白雪占據,一點也無法自己。
收起了匕首,長長地吁氣,伊洛抱著頭坐在床沿好一陣子。原本打算回來睡一下再繼續研討正事的他,心緒全被打亂,他在房裡沉靜了許久之後,決定先做做別的事情。
伊洛經過庭院時,突然瞥見了白雪的身影。他於是停下了腳步,在有些遠的地方看著白雪。
削短了頭髮的白雪看來精神熠熠地,手裡拿著劍,正與他的侍衛威廉對打,練習劍術。威廉幾次想打落白雪的劍,都被白雪用吼的無奈收回劍,一旁幾名貴族仕女們掩扇
笑著,她們的目光雖然幾乎都停留在威廉身上,但也有人注視著白雪。
伊洛看著白雪,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伊洛自己也明白,白雪天生就有吸引入注目的出色條件。
當白雪是女孩時,白雪的美麗幾乎讓所有男人為其瘋狂,當白雪恢復成男孩時,那性子裡的不羈與灑脫讓白雪俊俏的容貌外,又加上了一點壞。白雪吸引了那些貴族仕女,也同時蠱惑著他。
。此時,白雪僥倖打落了威廉手中的劍,威廉做投降貌,白雪則是大聲而慡朗地笑著。
仕女們為白雪鼓掌歡呼,白雪大方接受她們的讚美。
白雪在庭院中轉了一圈走幾步,很得意的模樣。誰知道腳下踏到威廉掉在地上的劍,一個踉艙就往前撲。
威廉一伸手就將白雪摟住,兩個人靠得緊緊的,親昵非常。白雪抱緊了威廉,就像方才在房中用力抱住他的模樣一般。
伊洛的眉頭一擰,神色迅速轉為陰寒。
他真想把威廉的手腳剁下來,只為他所注視著的人,讓威廉緊緊地抱入了懷。
「亂七八糟!」伊洛轉移了視線,悶聲不響地走開。
重新回到議事廳,在裡頭持續商議的大臣見到他回來,有些驚訝。
「繼續吧!」伊洛拉了把椅子過來,翻開卷宗與地圖,交握著手指聆聽著大臣們的計畫。
哥哥雅可布和叔叔佛雷德也還在場。
「你不是回去休息了,怎麼又回來?你已經幾天沒睡了。」就坐在伊洛身邊的佛雷德靠了過來,小聲地說著。
「睡不著。」伊洛回答。
當大臣們商討著作戰計畫時,沉思中的雅可布開口了。「我還是覺得行不通。」
雅可布的一句話,打斷了大臣們的對話。
伊洛也開口。「我也是這麼覺得。」
「兩位殿下……」
伊洛指著地圖。「從這裡到這裡大概要五天的時間,除非我們能夠無聲無息地到達,否則要以少數的部隊先殲滅塞立西亞的邊境守軍又要不讓任何人發現,實在過於困
難。各位大臣在思考戰略時,請考慮現實因素,別讓我軍做無謂犧牲。」
雅可布接著說:「就照伊洛的說法,我要你們找出能夠用最少人突襲邊境,不讓消息傳到塞立西亞皇宮的方法。」、
伊洛與雅可布從小不和,但對於作戰的看法在某些正確的時刻仍有相同。
「是的兩位殿下。」大臣們又開始傷腦筋。
雅可布主張守住依摩不對外戰爭,伊洛則與父親相同認為對外發展才能有所成就。
大陸上的人們太過於安逸了,百年來耽溺於快樂之中,沒有進步沒有蛻變。像這樣故步自封的民族,到最後只有死亡一途。伊洛認同父親的看法,覺得併吞掉弱小的國家,留下強權主導,才能夠達到真正的統一,讓有能者帶領所有的人朝著光輝的時代邁進。
然而戰爭所帶來的毀滅是殘酷而無情的,依摩的國王只想往外擴展,完全不顧慮到人民的死活。而伊洛在侵略之外更想做的,就是將一切傷亡降到最低。
「伊洛,我有些事情想私下跟你談談,你有時間嗎?」在伊洛沉思之際,佛雷德低聲在伊洛耳邊說著。
正低著頭翻弄卷宗的伊洛聽到叔叔的話,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不用說了,我和雅可布都不會答應讓你帶兵。」
他們的叔叔佛雷德大他們只有十幾歲,是從小看著他們兄弟長大的。雅可布和他從以前就很喜歡這個叔叔,他們沒理由讓王親的人去冒這個險。
「不是……我想談的不是這個……」佛雷德的神情有些黯然。
軍人出身的佛雷德個性十分的好,半點也沒有做事軍人一板一眼的惡習。他長相斯文,三十來歲了還沒結婚,他身材結實偉岸英挺,能給人十足的安全感,又是個極有榮譽感的偉大軍人,以致於皇宮裡有許多女士都心儀著他。
「有什麼事情請在這裡講吧!」伊洛不想將事情弄得太複雜,他知道若私底下去見佛雷德,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佛雷德心裡仍然掛念著他。
「你是真的喜歡那個人嗎?」佛雷德的聲音很低很低,壓抑之下,聽起來十分地沙啞感傷。
伊洛盯著卷宗上的文字不發一語。
「你明知道我還是很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佛雷德說著。「你還愛著我嗎,伊洛?我們有沒有機會重新開始?」
二直以來我對您的尊敬,都比愛還多二伊洛蓋上卷宗,將目光挪往大臣身上,放聲道:「接下來討論兵力布署的問題。」
許久許久以前,每個人都說愛他,那些他忘記了名字的女孩,還有佛雷德都是。他十分的困惑,不明白愛是什麼,於是別人說愛,他便接受。
在這之間他努力地了解人們口中所謂的愛,但一個又一個的戀人離開了他,因為她們發現他同時與不同人在一起。佛雷德在那時候陪伴在他身邊,他聽取他的仿徨,給他建議,卻也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趁虛而入。
然而這一切都已是過去的事情了。他找到了一個只注視著自己,從來沒有栘開過的認真眼眸。他見到那雙眸子是如何真切地渴望他的擁抱,希望與他共度餘生。爾後,他知道自己的心停留在那個人身上,他愛上了白雪,並且前所未有地,為白雪焦慮憂心。
伊洛明白白雪的存在,早巳取代了過往曾占據他心房的任何一個人,而成為最珍貴的存在。練劍練得一身汗,白雪洗完澡後倒在床上全身無力,昏昏欲睡。
「威廉。」白雪虛弱地叫了聲。
「王子殿下有什麼吩咐。」正在一旁拭劍的威廉抬起頭來。
「我渾身又酸又痛,好難過。你過來幫我槌一槌、捏一捏、抓一抓。」白雪在床上努力翻了個身,成大字型趴在天鵝絨被上。
威廉放下了劍,走到床邊為白雪揉起手腳來。他的王子平日沒在活動,一興起就練劍大半天,也難怪身體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