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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奕聞言,咳嗽了一聲。
道:“你終究還是不了解他。”
清歌一怔,有些遲疑地問:“那王爺,您的意思是……”
北辰奕頓了頓,最終開口評價道:“若有一日本王死了,你或許是主動殉葬的人,而夏侯諶,大概會是唯一能每一年,都在清明和冬至的時候,為本王上香的人。”
北辰皇朝的人,縱然崇拜敬仰他,但是等自己死後,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三十年之後,當真還會有人,每年都來上香嗎?
未必。
即便能堅持這麼多年,也未必會記得,每年都來。
但是,夏侯諶,卻是能記得的人。
清歌聽了,一時間覺得,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道:“竟是如此嗎?原本屬下認為,小王爺對您,已經恨到骨子裡了。”
北辰奕揚了揚唇角,沉聲道:“雖並非絕對,但這世上,往往有多少愛,多少敬,才會有多少恨。”
這句話,若是用在其他人的身上,未必一定貼切。
但是用在夏侯諶和他的關係之上,卻是再貼切不過了。
清歌嘆了一口氣,開口道:“看來人心都是複雜的,屬下還需要再悟。”
原來人與人之間,就連恨,都不一定是純粹完全的恨意。
清歌不再說話。
北辰奕也不再開口。
……
邊城。
夜魅走出自己的房間,便看見司馬蕊大步而來,她上前來之後,直接便告知了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夜魅,北辰奕不知為何,忽然被囚禁起來,還有傳言說他是被神懾天所傷,武功盡失。”
說著,司馬蕊補充道:“一開始,眾人都只說,北辰奕是被賊人所傷,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北辰奕的武功,有什麼賊人能傷到他?整個京城,除了神懾天,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是以……”
夜魅眉心一跳。
直覺這件事情,自己恐怕是脫不了干係,但是是能與哪一件事情有關聯?夜魅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只是。
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來,三位將軍家人的事情。
這件事情當時出來的就十分突兀,但是因為每個朝代,都會有許多類似的事情,有時候是朝臣之間互相陷害,有時候是別的,所以此事剛剛出來的時候,夜魅根本就沒有多想,只覺得自己一定要保住三位將軍。
可是現在回頭想想,這是否又實在太巧了?怎么正好,出事的就是這三位將軍的家人。
而正好,最後的結果,是惠及自己?
只是,她一直都沒往這邊想,畢竟這個法子,實在是太陰損,她覺得百里思休根本不會用。
不是沒想過,北辰奕是不是會插手,但是她內心裏面,其實根本就不希望,會有這種事。
但是現在……
在知道北辰奕出事了,而且很有可能,與這件事情有關之後,夜魅就不得不這樣聯想了。
司馬蕊看夜魅不說話,便開口問道:“夜魅,這件事情,你如何看?”
夜魅頓了片刻。
唇色有些發白,開口道:“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明日我問問百里思休,看看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當真是自己猜想的那般,那百里思休應該會知道了一點端倪,畢竟那個時候,百里思休還在京城。
而且……
這個時候,夜魅也忽然想起來,那天京城裡面有人,來捉拿三位將軍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察覺到,林乾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但是那小子根本不承認。
司馬蕊點頭:“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只是,司馬蕊走出幾步之後。
神色複雜地回頭,看了一眼夜魅,開口問:“可是,夜魅,你一點都不擔心北辰奕嗎?”
司馬蕊發現,從自己說出來有關於北辰奕的消息,夜魅根本就沒有問過北辰奕的現狀,就是一個字都沒有問過。
所以她,忍不住先問了。
夜魅聽了司馬蕊的話,一時間也陷入沉默了。
她看了司馬蕊一會兒,最終冷聲開口道:“阿蕊,我還是恨他,你應該明白的。”
她沒說自己完全不擔心北辰奕,卻是說了,自己還是恨北辰奕。
這下,司馬蕊自然就已經明白了,夜魅的意思是,縱然是會有一點擔心,但是這一點擔心,在對北辰奕的恨意面前,終究還是被掩埋了。
也是,司馬蕊其實也是能理解的。
畢竟這世上,誰能放得下這種事情呢?
司馬蕊轉身離開。
夜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時間也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人心真是複雜的東西,北辰奕幫了自己這麼多,要說自己全然沒放在心裡嗎?不可能的,可是說自己會為此原諒他嗎?她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自然只能,不提,不問,就當不存在。
原本打算現在就去問問百里思休,但是想起來,百里思休對自己說了北辰邪焱的事情,恐怕自己不給百里思休一個交代,對方短時間都不會願意跟自己說話。
☆、255 四皇子跪了一整夜(補更)
既是如此,那就更別提,說是找百里思休打聽事情了。
想到這裡,夜魅原本就握緊了的拳頭,頓時握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