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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掉手中的畫,軒澤崇玲走到春滿前面的一塊鋪滿畫像的書櫃前,一把揭開蓋住書櫃裡頭的東西的畫像,裡頭屹然出現了一張牌位,上頭寫著:留心予摯愛慰之亡魂!──冬季的太陽早早就落到天的那一邊了,春滿才用過晚膳,天就已經全暗。
而後他讓玲瓏和旁月先回到她們的房間裡去休息,有事他會叫她們,他笑著對說著,和往常一樣,她們也看不到他的改變。
現在的他在床沿上靜靜坐著,他在等待,等待軒澤的歸來。
床鋪的兩頭燭影搖曳,燭光中的春滿一臉恬靜,他靜寞地坐著,靜到令人覺得詭異的地步。
時間慢慢地流逝,春滿就一直是這副樣子,動也不動一下,讓人聯想到沒有生命的人偶。
直到房間門傳來有人開門的聲音,春滿一直未眨過的眼睛動了一下。
“啊,春滿少爺,我以為你睡了。”進來的是旁月,她手中拿著幾根尚未用過的新蠟燭,一看到春滿坐在床沿上,她沖他笑了一下:“我是來換燭火的,要不然它撐不過半個時辰。對了,你還在等宗主嗎?”
“是。”春滿也向她淡淡笑著。
“這樣啊……”旁月一邊說著一邊把房間裡的蠟燭一根根換成新的,“宗主他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也有可能三更半夜都趕不回來。春滿少爺,我看你還是躺在床上等他吧。你坐著也不是辦法,到了深夜,天氣會更冷,到時你會受不住感冒的。”
“可是──”
“春滿少爺,你就別可是了!你也不想想,宗主拿你當成心肝寶貴似的,你要是真受了風寒,宗主可是要怪罪我跟玲瓏的。”
“好、好吧。”春滿聽到她這麽說,順從地站了起來,可能因為長時間坐著都不曾動一下的緣故,剛起來的春滿感到有些暈眩。
好在旁月在忙她的,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要不然她又會東問西問一大堆了。
春滿剛為自己解開衣帶,旁月換完蠟燭之後也趕過來幫他脫下衣物。
瞅著低著頭在自己面前忙碌的旁月,春滿問她:“玲瓏呢?”
旁月頭也不抬的回答他:“她啊,還在跟小不點搶晚膳吃呢!鬧了好久都沒吃完一餐飯。”
“呵!”憶起平時玲瓏跟小小的小不點搶東西吃的樣子,春滿不禁笑了出來,“小不點跟玲瓏很能鬧在一塊。”
他略在感觸。
“沒辦法,誰讓他們都是同類呢,都是小鬼!”旁月笑著站起來走到春滿的身後幫他褪下外衣。
“玲瓏要是聽到了,一定不肯依的。”
“管她!誰讓她就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幫春滿脫下衣服後,旁月把它們掛到衣架上。
春滿則揭開被子,抽出放在裡頭暖被窩的熱墊子,交給已經站在他身後的旁月手中。
看著春滿躺在床上,旁月放下熱墊子,走過來幫他捂實,不讓冷風吹進去。
臨走前,旁月問:“春滿少爺,燭火要滅幾支嗎?”
“不了。”只有臉露在外頭的春滿搖搖頭,“這樣剛剛好,我想看到軒澤回來。”
“好,依你!”旁月心領神會的笑了。
取走她放在一旁的熱墊子和她換下的殘燭,旁月走出去後輕輕關上了門。
春滿就這麽張著眼睛,又開始發起呆來……
時間流逝,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門外再次傳來聲音,聽到的春滿不顧一切地跳下床沖了過去。
“軒澤!”一看到出現在屋裡的熟悉的身影,春滿撲了過去。
“滿兒,你怎麽光穿那麽薄的裡衣就出來了,會受涼的!”
軒澤擔心地一把抱起穿著單薄的春滿正準備向屋裡走去,卻發現春滿連鞋子都沒穿,光著腳丫子就這麽跑了出來。
“天啊!”軒澤心疼地低嘆,快步走到床鋪,輕輕把春滿放下,為他蓋好被子。
“滿兒,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定要加些衣服再起來,你卻連鞋子都不穿就跑出去,你是不是想讓我擔心難受啊!”
“我擔心你……”春滿望著軒澤低喃。
“擔心我?我不是說過我不會有事的嗎?你不相信我?”沒有換下衣服的軒澤只能坐在床沿。
“可是你回來得好晚……”
聽著春滿有些哀怨的說話語氣,軒澤有些懵了。
一直在他面前佯裝堅強的他,是從來都不曾這樣子表露心態過的。
是不是說明這是一個好現象?
不由得仔細打量春滿的臉,皺起的眉頭還是讓他那麽心憐,而此刻他不再掩飾的脆弱由他那澄清的眼眸中顯現出來,讓他既訝異又揪心,多久不曾見他這副樣子過了?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洶湧澎湃的情感,軒澤吻上春滿聳起的眉頭,迷惑著他的黑瞳,柔軟的臉頰,有些冰冷的唇……起初只是輕啄,但他微微顫抖的唇像是在誘惑著他一樣,讓軒澤情難自禁的加深這個吻。先是用唇印上他的,再由他安靜的身軀感受到他的順從,就像被人引導著,軒澤伸出舌頭順著春滿的唇線劃著名圈舔弄,最後,不肯安分的舌頭侵入了春滿的口中,找尋吸吮著他嘴裡最柔軟的地方。
舌頭輕掃過整齊的牙齒,滑嫩的口壁,找到了對方還在靜伏的軟舌,挑逗它。
受到軒澤激昂的撩拔,春滿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雙手放到他的肩上,跟隨著他的動作,最終他難耐的與軒澤的舌交纏著,羞澀的戰戰兢兢。
軒澤並不在意他的青澀,在他回應自己後馬上席捲住,再也不讓他逃開。
他們不停纏綿,交濡以沫,分享彼此感情中的濃烈──許久,在得到饜足後,軒澤放開因為深吻而氣息不平的春滿,深情熾灼的看著他。
在他身下的春滿,在得到充分的空氣後急促地喘著氣,原本澄清的眼睛因為方才的激情被籠罩一層水霧而朦朧著,唇瓣在他方才的吸吮之後變得水潤紅腫……此時的春滿看上去是那麽的嬌柔嫣豔,令他痴迷,而他呼出的滾燙氣息更是在他已經心猿意馬的身體裡加上柴火,幾欲讓軒澤把持不住。
該死!軒澤在心中低咒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氣後,毅然離開春滿,正要站起來卻讓一股力道扯住衣袖。
“滿兒。”軒澤頭也不回,“我只是要去漱洗一下,我待會就過來陪你。”軒澤不回頭的原因是怕一回頭再看到春滿那嬌柔的樣子時自己控制不住快要焚身的慾火,對他做出,唔、──不該現在做的事。
漱洗時也順便沖沖冷水,軒澤在心中決定。
“不要,我不要你離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的深吻,春滿此刻的聲音竟讓軒澤覺得該死的誘人!
天啊,現在不是不回頭就沒事的問題了,現在只要他還在這多待一會,就會出事──“滿兒,我保證,我馬上就回來,快到讓你感覺不到我離開!”算了,只要能讓他沖沖冷水也行了。
天知道,他多想擁有他。但現在不是時候,一直以來他最大限度的只是輕吻他,除了想讓他慢慢接受他,更因為他知道他積壓了幾百多年的情熱已經濃到只要一丁點星火就可以焚燒它!剛才如若不是氣氛太好,他太誘人,他自己太衝動,就不會發生方才的事,在星火還沒燎原之前,他得快些滅火。
不想現在就擁有他,因為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對他說,因為現在的他不是真正的接受他,因為他要給他真正的一個名份時再擁有他──現在只能等,只有忍。
已經坐起來的春滿沒有放開他,他依然扯著軒澤的衣袖,目不轉睛地看著頭也不回的他,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著:“軒澤,要我。”
春滿的話讓軒澤已經澎湃的心海里如同再投下偌大的一顆隕石,激起層層海濤。
他的話也讓過度驚訝的軒澤一身的欲望瞬間冷卻,軒澤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著春滿。
他在開玩笑!這是軒澤的頭一個想法。
但他在回過頭後看到春滿冷靜堅定地眼神時,他說不出半個字。
先開口的是春滿,他沒有任何不安緊張直接地望向軒澤充滿驚愕的藍眸:“軒澤,你愛我嗎?”
聞言,軒澤反手握住春滿抓緊他衣袖的手,坐回他的身邊,同樣不諱地直視他的眼:“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的真心?我愛你!我愛你,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肯相信?”
軒澤想伸手撫觸他的頰,他卻擋開,展開雙臂抱住了軒澤:“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真正成為你的人。”
“滿兒……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軒澤的聲音顫抖著,因為春滿的投懷送抱,一個極大的媚惑,令他的情緒高漲,想反抱住他卻不敢,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