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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樣子嘛!一臉清高樣--”想到就還在氣。可是又怕春滿擔心,說出來的話也就只能是憤憤不滿地抱怨而已。

    “算了,春福,誰叫咱們是命賤的奴役。他們能讓我們活下來我們就該偷笑了。”

    “春滿--”春福的聲音有些煩躁。

    “什麽?”忙著搬東西之餘,春滿抽空看了一眼他。

    “我們的一生難道就這樣了嗎?在人家屋檐下苟活--我們才十九歲。”他跟春滿一樣,一出生就註定了是人家的下人,他的父母也是萬家的奴婢。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就這樣生活下去。

    “知道嗎,春福?”春滿卻沖他笑了。

    “什麽?”春福不解的問。

    春滿貼近他,在他的耳邊輕輕說著:“我想過要逃走喔!”

    什麽?!春福不可置信地盯著春滿瞧,他沒想到老實木訥的春滿會說出如此驚天動地的話來,這是他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噯,春滿居然會對他這麽說。

    “可是我後來又不這麽想了,因為我已經來到這個我想來的地方!”望著遠方的春滿的眼睛熠熠生輝。

    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就是吐不出幾個字來,最後春福乾脆改口:“你為什麽想要來這種冷到能凍死人的地方咧?”其實他想說的是,根本就沒來過這地方的他為什麽會對這個地方這麽嚮往,居然到了他想逃離萬家的地步--春滿他不是連祖上的人都沒到過這塊大地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總覺得我本來就應該在這兒,我非回來不可。”

    聽他說得這麽玄,春福舌乾的咽了咽口水才道:“春滿,你前生是不是北方人啊,要不然幹嘛會這樣,看前幾天你對這兒熟悉的樣子……有可能喔。”

    “嗯……”春滿頗為仔細的想了想,得不到什麽明確的答案,也只能這麽認為了,“或許是吧。”

    “這樣的話,你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是吧。”春滿笑笑,目光又投向遙遠的某一處。他以為來到這了,他以前的很多疑惑就會解開,可是他來了才發現,在他心裡的結越結越大了……夜已深沈,早就是人語寂寥的深夜,春滿卻是輾轉反轍怎麽也睡不著。

    胡思亂想著時,他聽到悠揚的簫聲清澈地傳來。

    等到春滿發現時,他人已經站在奴僕睡的屋子外面。

    寧靜的大地只在悠揚的簫聲吹響著,覺得反正也睡不著的春滿索性去尋找簫聲的發源處。

    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春滿就找到了吹簫的人。

    不知道是因為意外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看見吹簫人後的春滿再也不能往前進一步。

    還沒有完全融化的雪在夜色下反she著朦朧的光芒,坐在突出的磐石上穿著白色衣物的吹簫人在這股光芒的襯托下更顯得俊逸絕塵。真正讓春滿驚嘆的是吹簫人勝雪的白髮,長過肩背沒有受到束縛的白色長髮完全散開,就像是有生命般的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搖動。這個晚上沒有月亮,吹簫人的發就是今天晚上的月,在冷寂的夜裡發出盈盈光芒。

    春滿驚呆了,以為自己誤闖了仙人所在的地方。也深怕驚擾到他,春滿進退為難著。

    就在這時,簫聲驟然停止,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的春滿帶著犯錯的不安,戰戰兢兢地看著吹簫人把目光投向他。

    可就在他看見向他走來的吹簫人眼睛的顏色時,他情不自禁的喊出:“原來是你!”

    一直噙著笑容向春滿走來的白衣人聽到他的這句話,臉上閃過驚訝的神情。

    “那天我在馬車上見到的人就是你!”春滿興奮得聲音變了調。

    原來……白衣人聽到春滿迅速接上的話,先是苦笑了一下,才又恢復了方才的笑容。

    “你認得出來是我?”白衣人的聲音竟也是那麽的動聽悅耳。

    “嗯!”春滿用力地點點頭,“雖然那天你蒙著臉,但是我還是能認出你,因為你的眼睛好特別。”那天的遇見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早已經在心底期望著能再見他一次,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又遇上了,他真的好高興。

    “會嗎?在這兒擁有這種顏色眼睛的人不少啊?”

    “不是。”春滿搖頭,“我覺得我不會認錯的,因為你的最特別,是我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哦。”白衣人好奇地挑高了眉梢,“能跟我說說是為什麽嗎?”

    “這--”春滿為難地撓撓臉,“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你讓我說的話,我說不出來……”

    “你說不出來也沒事,你不用露出那麽抱歉的臉色啊。”春滿皺著眉的表情,讓白衣人忍不住伸手輕輕地去撫平。

    從未被人這麽溫柔對待的春滿有些愣住了地呆呆看著溫柔笑著的他。到現在他才發現,以往他在陌生人面前都會覺得害怕不敢說話的心情居然不在白衣人身上出現。

    他現在只想好好跟他說話,只想繼續享受他給的這份溫柔。

    似乎是感受到春滿的心情,白衣人輕輕地把春滿摟在懷裡,把他完全包圍在他的懷中。

    沒有不安、沒有掙扎、沒有猜疑,就因為知道這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夢境,所以春滿還是放心的把自己交予根本算不上認識的陌生人。只因為,他怕現在只是一縱即逝的夢,如若醒來,就什麽都不復存在。“這是不是夢啊,不然,一切不會那麽美好……”現實之中,殘酷的事情多到令他都有些麻木,所以,就算這只是他的美夢,至少他曾擁有過。

    他的話讓他心痛,雙手更加摟緊他,並用臉在春滿柔軟的黑髮上輕輕摩蹭著,就像很久的從前,他用臉蹭在他身體上時所做的那樣。

    他無言的溫柔讓春滿感到不能言狀的感動,以及莫名其妙隨之湧上的熟悉……“奇怪,難道我以前也做過這樣的夢?”這句話春滿是在問他自己,卻讓聽的人眼中的柔情更加濃郁。

    “你全身都跟雪是一樣的顏色,可你卻是那麽的暖和,好舒服啊!”這麽說著,春滿雙手反摟住白衣人堅韌的腰,讓自己更加深入享受這份舒適。

    可能也真的是很舒服,春滿這才感到連日來的疲憊一併占據了他的身體,讓他倦得睡意越來越濃。但又怕一閉上眼,這份溫暖也跟著消失,只好苦苦撐著不讓自己合上乾澀的雙眼。

    不知道白衣人是否知道了春滿此時的想法,在春滿終究抵不過睡意的侵蝕,就要進入那黑甜穴時,他輕聲問他:“想不想這樣跟我在一起,永遠的……”

    “嗯……”也不知是囈語還是回答,春滿已經閉上眼睛的臉帶著滿足的笑容。

    不管這是他的回答還是別的什麽,白衣人凝視著他睡臉的眼睛依舊那麽溫柔。

    不知何時,白衣人的身後出現了一道青灰色的俊朗身影,久站之後,他輕聲問一直目不轉睛看著懷中人的白衣人:“宗主,他就是您找了許久的那個人?”

    “嗯。”以為不會回答他的問題的白衣人卻回答了,只是目光還凝聚在原處。

    “那麽,宗主,您最大的一個心愿總算了結了。”

    “是啊。”白衣人的聲音有些感慨,“以為歷經了七百多年時光的自己早已經習慣了這份等待的感覺,卻發現這份等待是越等越迫不及待。”

    “……”灰衣人無言地望著眼前俊逸的身子感嘆。

    誰又讓誰心疼,如果宗主心疼懷中人十幾年來所受的苦,那麽他七百多年的尋找、失落、等待、寂寞--又有誰來為他心疼……次日清晨!!

    城門大開,原以為北方的霸主軒澤家長子娶親的事會轟動整個北城。可沒曾想,自新娘的隊伍進城以來,除了幾個好奇的人對幾輛紅得刺眼的馬車投進幾個好奇視線以外,別的人就當沒看見有這幾輛馬車經過。

    這些還不大要緊,可能是軒澤家處事低調,不愛張羅這些事,因為這一向都是軒澤家的處事作風,就算今天是軒澤家長公子娶親。可真正讓人驚訝的人迎接新娘的人居然不是軒澤家長子軒澤宇本人,而是家裡的總管!

    雖然說不知道軒澤家為什麽這麽做,可這明顯的輕視對待早已經讓萬家大小姐感到不滿,她不好出面,於是她讓媒婆出面,可得到的回答竟是這是這裡的風俗。無奈之下,萬家大小姐也只得坐上軒澤家安排的花車裡,慢慢進入軒澤家。畢竟這裡是離南方十分遙遠的北方,她也已經不是萬家的大小姐,而是嫁到遠方無依無靠的媳婦。

    儘管如此,萬家大小姐萬崇玲的不滿連跟在後頭步行的奴僕們都能感受得到,也因此--“我真的不懂了,軒澤家怎麽可以這樣,就算這裡的風俗是這樣的又怎麽樣。好歹大小姐家也是南方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他們不看小姐的臉也看看萬家的臉吧,好說也至少按咱們那的習俗讓新郎來接人呀!現在居然找個總管就打發了,這算什麽呀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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