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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回過頭,興高采烈地切他的菜。
軒澤則把視線由他的背影移到他手中快速切動的菜刀……喝!這把大菜刀居然還在顯示它有多鋒利般在發出鋒芒刺痛軒澤的眼睛……且這把菜刀就這麽貼近著春滿的雙手,不斷地切切切切切--刀刃落在砧板上的聲音一聲聲就像敲在他的心上。
軒澤感到他額頭上的青筋在一根根冒了出來……菜鍋里的油正沸騰著,春滿把切好的菜往鍋里一丟--嗤、嗤……!菜鍋里發出燥耳的聲音,滾辣的油花頓時四濺--已經拿好菜鏟準備大顯身手的春滿卻被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人往後拉。
“咦?啊!軒澤你幹嘛?你拉我去哪!我菜還沒炒好啊--!”
軒澤強硬地把春滿一路拉著離開,他緊緊拽著春滿的手臂,不讓他掙脫開來。
“軒澤你幹嘛,你放手!你抓得我好痛!”雖然只能看到軒澤的背影,但由他僵硬的身子就可以看出來他在生氣非常生氣。可是他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春滿的話軒澤聽到了,因為緊緊拽著春滿手臂上的力道鬆開了不少,但他拉著春滿向前走的步伐卻仍快得讓跟不上他的春滿接連幾次差點跌倒。
似乎是不用回頭也知道春滿的狀態,軒澤突然停下腳步後不顧旁人的目光一把把春滿打橫抱在懷裡,再接著向前走。
“軒澤--”
抗議無效,軒澤根本是置若罔聞,不想春滿因為掙扎而掉了下來,他緊緊的抱住他,讓在他懷中的春滿連動彈一下都很因難。
走到軒澤在別苑中小憩的房間,春滿被他安置在房間裡的床上坐定。
春滿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是因為什麽而生這麽大的氣,軒澤卻當頭給他批來一句:“從現在開始,你要做什麽,想做什麽,都要問過我經過我的同意!”
春滿這才知道他是在氣自己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跑到廚房裡炒菜,“軒澤,我只是想親手給你做飯--”
“別苑裡多的是人,你可以讓他們去做!”他的好意被軒澤大聲的一口駁回。
“如果這樣的話,意義就不同了!”春滿有些難受他的不理解,他只是想讓他吃上自己親手為他做的飯菜而已,這是他僅能幫他做的。
“我不管這些,我在乎的是你!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軒澤的聲音因為恐慌而明顯的顫抖,但他立即掩飾,“總之,你以後永遠都不准進那該死的廚房!”
儘管軒澤以往就是個頗為霸道的人,但是這回,他明顯的強制態度徹底惹怒了春滿:“軒澤,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准我做這不准我做那,現在連廚房你都不讓我進了,你到底想怎麽樣!還是你真的是把我看成一個什麽都不能幹,就只能坐享其成的人!我不要這樣,這樣會讓我覺得我跟外頭那些男妾一樣,只能等著盼著自己的主子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只能在無盡茫然中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審判。你如果真是為我好,就不要牽制我!這種生活會讓我覺得窒息的。”
咆哮吶喊著,這不是他一時就能想到說出來的,是他想了好久想說卻一直沒有機會對他說的,是他的心聲,也是他的苦痛。
但他的想法沒有被軒澤理會,因為他有之所以會對他制定這些的理由:“是嗎?是嘛!我這麽做會讓你有這種想法,但你不知道吧,這些才是我想對你做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部分而已!我恨不得把你融入我的體內,這樣我就不用無時不刻地擔心你會離開我,不會憂慮你會在哪受傷受痛,不會害怕你會受到委屈,不會惦記著你吃飽了沒睡得好嗎……因為這些我都可以幫你布置得妥妥噹噹。而且只要你想,我隨時都可能帶你到四處去遊玩,帶你去看這世上的所有景色,讓你除了感到幸福外其它的什麽都不用想……”
“軒澤--”春滿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因為他的深情,因為自己的不安,“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為什麽他問的這個問題他都不回答?
軒澤抱住他,就像抱住了整個世界,“為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的,你一定會知道的--”因為他是他存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信念,是他可以拋棄所有也不能失去的真愛!
愁旋釋、還似織;
淚暗拭,又偷滴。
漫倚遍危闌,盡黃昏,只是也暮雲凝碧。
拚則而今已拚了,忘則怎生便忘得。
又還問鱗鴻,試重尋消息。
李甲! 《帝台春》選段
……我可以為了他舍其棄我的所有,要我忘記他,那是我一生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我輕聲的問魚雁,試探地問哪裡有他的行蹤……一覺醒來時,跟他一塊入睡的軒澤已經離開,春滿不想動的賴在床上胡思亂想。
看著由窗欞she進來的陽光比任何時候都要金黃,春滿不難地想到此刻一定是傍晚時間。
經過午時的那場事件後,現在的春滿已經徹底向軒澤妥協。以後他就只要安安心心地當他的大少爺就成了,其它的不用他想不用他煩。
也因此,讓春滿在午休睡醒後因為想起這件事而沒了精神。
成天無所事事的東遊西盪,光想就累人了--
唉,他是怎麽被鬼迷心竅後答應軒澤的?!
不過,他都向他做了這麽大的一個妥協,軒澤他應該也會答應讓春福來陪他吧?不然他真的會被悶死的。玲瓏跟旁月雖然在他的努力下沒有一開始時的恭恭敬敬,但因為她們是軒澤的手下,所以還是不能跟他暢開胸懷暢所欲言的。
其實最希望的是他能夠親自陪他,可軒澤又好忙……想著想著,春滿已經進入神遊中,不知道在此時,房間的門正被人緩緩推開--直到輕柔悅耳的聲音入侵他的思維:“滿兒,在想什麽呢?”
先是一愕,春滿才醒悟來人是他正在想著的軒澤。
春滿猛然坐起來,興奮不己的望著坐在床沿的軒澤。
帶著高興,帶著疑惑,春滿問他。
“軒澤!你怎麽來了?事情呢?處理完了?”
軒澤溫柔的笑著,輕輕地把春滿拉近自己,然後摟住:“是啊,處理完了,就過來看看你醒了沒,醒了就回去了。”
“好。”春滿無所謂地點點頭。滿足地在他懷中蹭呀蹭,找尋最舒適的地方挨著。
“呵!”見到他不自覺的動作,軒澤淺笑著,“你怎麽這麽像小動物呀!”
“咦,會嗎?”春滿瞪大了眼睛抬頭望他。
不自禁地輕吻他,軒澤笑道:“越說越像了!”
“軒澤!”怎麽說著說著就吻起他來了,害他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春滿羞赧地垂下小腦袋。
“你怎麽這麽可愛啊!”他深有感觸地說著。
“我才不可愛!”有哪個大男人被人這麽說還會開心啊。春滿羞憤地盯著他。
“是是是,不可愛不可愛,只是很像它罷了。”這次軒澤倒是很意外的沒有堅持他的想法。
“他?”春滿不解。
軒澤則神秘的從床底拿出一個竹籃舉到春滿面前,竹籃的上面還蓋著一張棉布,而這張棉布竟然在輕微的抖動著……春滿懷疑地在軒澤鼓勵的眼神下小心的揭開的白色的棉布,看到一團白色的毛絨捲曲在竹籃子裡……“啊!好可愛喔!這是什麽?!”春滿興奮地驚嘆著。
輕輕把籃子裡的東西抱起後,春滿才知道這是一隻雪白的小動物,它此刻正在慵懶的貪睡著,任由春滿抱它在懷中它也不掙扎一下。
“這是雪狐,剛剛出生不久的雪狐。”軒澤為他解答,“這是宇--就是萬家小姐萬崇玲的相公送來給你的禮物。我剛才見到他時他給我轉送給你的。喜歡嗎?”
“喜歡!”春滿開心得連連點頭。這麽可愛的小東西他怎麽會不喜歡呢!
“喜歡就好。”跟著感染到春滿的高興,軒澤也淡淡笑著。
“它有名字了嗎?它多大了?它怕生嗎?還有--它不會咬人吧?”春滿越看越喜歡,一連串的問題也就怎麽說了出來。
春滿一開始的問題都只是讓軒澤笑容更深而已,到了最後一個問題,軒澤眼睛掠過一絲深沈,他試探性地問春滿:“滿兒,你怎麽會認為雪狐會咬人的?”
春滿仍在逗玩著懷裡的小雪狐,沒去看軒澤此時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問這句話時的膽顫心驚。
他很自然地回答他:“哦,你們北方不是流傳著這麽一個傳說嘛!有一隻雪狐為了替被獵人殺死的摯愛報仇,咬死了那些獵人呢!只是這隻才這麽小,小不點地,它才咬不動我呢!”
“滿兒,雪狐不是故意去咬人的,只是人類真的太可惡,不顧一切地獵殺它們,就只因為它們能夠保暖的皮毛而已。他們難道不知道雪狐也有家也有感情,也會為了自己的所愛捨去一切嗎?”軒澤眼中透著濃郁的悲慟,仿佛他在說的雪狐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