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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他能來到這個世界,同樣,他就會有辦法回去,只要找到這個辦法,只要找到它,他就能回去了。
無倫如何,他都要回去。
離開這裡,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回到他妻子女兒一直在等待他的家。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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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色皇宮─
洛桑一直沒出現,連著十天,他不由得去猜測他會遇上什麽事情。
他說過要救他出去,想必,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那他,會用什麽辦法救他出去,如果他逃了,他又會受到什麽要的處罰?
在第十一天的時候,洛桑出現了。
一看到他,他緊張地立刻迎了上去,開口正想對他說什麽,洛桑卻先說了:“對不起,沒能得到解開鎖頭的鑰匙──”
他合上嘴,心中湧現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慶幸的心情。
“沒、沒關係。”他吶吶地對他說。
“不過──”洛桑抿嘴神秘一笑,由身後倏然出了一把斧頭,“我們可以把鐵鏈砸斷!”
“洛桑?!”他又驚又喜。
“我說過,要救你出去的。”洛桑又大又亮的眼睛,堅定地看著他。
他一頓,隨即點點頭。
“嗯。”
“那麽,我們開始吧?”
“嗯。”他用力點頭。
一直以來,他都只能看著洛桑從塔的窗戶前上上下下,他因為好奇問過他是怎麽上來的,他說是爬上來的,他便以為是塔外系了繩子之類的東西。走近了才知道,原來洛桑是順著長滿塔身的藤蔓植物爬上爬下的。
這次,在洛桑的帶領下,他也順著這些長長而柔韌的植物爬到了塔下,當在綠樹環繞的地面望向高高的塔頂時,他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言溪?”
望到洛桑擔憂的眼睛中,他笑笑:“沒事,我們走吧。”
“好。”點點頭後,洛桑在前頭帶路。
“我在不遠的河裡放了一條小船,我們要坐船離開。這條河是護城河,我們可以順著這條河離開這個城市,並且走河道的話,比較不容易被人發現。”
洛桑在前頭路,他緊緊跟隨。
“我們要快些,爭取時間。因為他們在給你送午餐時,就會發現你不見了。”
他的雙眼緊緊放在洛桑靈敏地跑在前頭的身影上,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問他:“洛桑,把我救出去,你會受到什麽處罰?”
洛桑停下腳步,轉頭笑著看他:“沒有人知道是我把你救出去的。”
聽到這麽說,他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為我擔心。”洛桑笑得很開心。
“應該是我謝謝你救我出來吧。”
“可是這是有代價的。”
“什麽?”
“我要你永遠都記得我,不是嗎?”洛桑歪頭笑看他,很可愛且稚氣的模樣,實在讓人懷疑,他已經二十二了啊。
他也不禁笑了,說:“這不是代價,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記住你,永遠。”
洛桑一直笑著,然後轉身繼續跑。
“我們快走吧。”
“好。”
前進的路上,他忍不住又問了。
“洛桑,我一直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們一邊跑,一邊說話。
“在你們這裡,不是有黑色部族的人會帶來不幸的傳說嗎?那你為什麽不怕,並且還來接近我呢?”
“──在你面前,我難以相信什麽傳說。在競技場裡,看到你用智慧與勇氣殺了那頭獅子起,我便震驚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從未見到過的光輝,就像神降臨一樣──那一刻,我便愛上你了,葉言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句話就像是專門對現在的葉言溪而說的。
裹上洛桑帶來的布巾裹住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如同禁忌的黑髮,乘坐他準備的小船順流而下,一路上倒也順利,沒有遇上什麽人。
然而他們所料未及的卻是天災突然降臨,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天空漸漸被烏雲籠罩,不到片刻便已經是黑壓壓一片,然後下起了傾盆大雨,接著是河水暴漲,水勢湍急,小船好幾次險些被大風捲起的河水覆沒。
他們無奈,只得選擇先上岸,可是他們卻沒能上岸,一陣夾雜著雨水的大風把他們的小船吹翻了。
他們同時跌到湍急的河水裡,然後被水衝散。
儘管葉言溪水性很好,但在如此湍急的河水裡,好幾次都差點被河水淹沒,除了擔心洛桑的同時,他又得顧及自己,雖然最終還是竭力爬上了岸邊,卻因為累得虛脫,他一上岸,就昏過去了。
當他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睡在一間簡陋陰暗的房間裡。驚訝地從簡易的木板床上起來時,除了扯動全身酸澀的肌肉,便是讓木板床吱吱呀呀地響了起來,有點刺耳。
隨著床搖擺時發出聲音後不久,透著光的一扇門被人由外面推開了。
他抬頭一看,看到了一位有著一頭鶴髮雞、蓬頭歷齒、身形佝僂的老人。
老人渾濁的目光投放在他身上,沈默一陣,才用蒼老沙啞的聲音道:“你醒了。”
“這裡是?”從老人身上,他看不到敵意與輕蔑,不由得放鬆戒備,小聲問他。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老人朝他走來,在他面前站定後,才說,“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對你怎樣,因為,我不會去傷害自己的族人。”
什麽?他愕然。
老人垂下臉,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看著眼睛中,那純黑的部分。
“你是……”他腦中一片空白。
“沒錯,我是黑色部族的人。”
“那你的頭髮?”zyzz
“人老了頭髮都一樣是白的。”老人的眼睛中,透著不知道是諷刺,還無奈的深沈的光芒。
“我倒是覺得奇怪,你是怎麽出現在皇宮裡的?這裡,是不可能會出現黑色部族的人的。”
“皇宮?”他又是一愣,“這裡是皇宮?”
老人直視他迷惑的視線,渾濁而漆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異訝。
“你不知道這裡是皇宮……對了,你是被河水衝過這裡的吧……唔,原來是這樣。”自言自語地低語完,抬頭看到他仍然睜著困惑的眼睛望著,老人才對他說,“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呆在王室的居住地,金色皇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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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名叫法雷爾,他已經住在這裡三十多年了。
他告訴葉言溪,對於極度厭惡黑色部族的皇室成員來說,黑色部族的人別說出現在皇宮裡的,連都城都不可能接近。
想當然爾,他的這句話讓葉言溪起了疑惑。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能呆在這裡長達三十多年?”
法雷爾沈默,漆黯蒼然的眼睛中,情感錯綜複雜,有悲有哀有痛有苦──“你可能會看不起我,但這是事實,我為了逃避被驅逐追殺的命運,捨棄了我民族的尊嚴,改頭換面混到都城,陰差陽錯成為了皇宮裡的一名身份卑下的雜役,然後一呆就是三十多年。”
“改頭換面?”葉言溪不解。
法雷爾轉身,在簡陋的房間一角坐下,然後聲音無奈低沈地回答他:“三十多年前,我在荒郊里無意中找到一種藥糙,這種藥糙經過一段時間的熬煮,會煮出帶有顏色的葉液,只要用這種汁液抹在頭上,頭髮就會改變顏色。我就是靠著它,混到都城裡來的。”
“抹上之後,頭髮就一直是這種顏色嗎?”
“不,只要一沾上水,它就會褪色,所以我要很小心,並且要經常染頭髮。不過,在十年前我就不需要染了,因為我的頭髮已經全白了。”
“那眼睛呢?黑色的眼睛是不可能被人們忽視的吧?”
法雷爾舉眸,手放在眼睛上,讓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後,才回答:“閉上眼睛後,誰還會看到自己的黑色眼珠子呢?看到不是黑色的頭髮,人們就已經不會懷疑什麽了。”
葉言溪懂了。
“在人前,你要閉上眼睛,裝瞎子。”
“沒錯。”
“三十年來都是這樣?”
“不這樣,就只有死。”
葉言溪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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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耶依。”
“怎麽會掉進護城河裡的?以你的身份,應該連都城都不能接近。”
葉言溪長時間無語,最後才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