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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一天沒吃東西,他的確已經餓得頭都開始昏昏沈沈的了,不吃點東西不行。他這麽告訴自己,吃東西才能補充力氣,有了足夠的力氣才有逃脫的可能。
隨著他的低頭,他垂在身側的發有一部分不受阻攔地滑過他的臉龐,障礙他順利的吃東西。為此感到困擾的他蹙起了眉,雙手被綁,他正在思考要怎麽做時,一隻手已經為他撩起了那幾縷發,擱放在耳後。
再一次吃驚地抬頭,他看到的仍然是面無表情的納西德。
靜靜注視他一陣,見納西德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舉動,葉言溪才放心地低下頭,繼續喝著碗裡還算是比較可口的濃汁。
可沒過多久,他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納西德。因為納西德為他撩起髮絲後並沒有收回手,而是停留在他的耳際,並趁他吃東西時,不停地玩弄著他的耳垂與耳廓。
“放開!”
耳朵被他玩弄得發麻與疼痛,於是縮回頭,他狠狠地瞪他。
納西德沒有說話,睜著在黑夜中呈現出詭異幽沈的色彩的藍色眼睛,讓人膽寒的注視著葉言溪。
在被他看得腳底都在發麻的時候,納西德突然丟掉了手中的碗,撲了下來把他的身體按在地上後,一隻手把葉言溪的臉壓向一邊,讓他剛剛玩弄的那隻耳朵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你要干什麽?!”
雖然還未有任何徵兆,但直覺告訴葉言溪,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絕對絕對是他最不願見到的。
納西德勾起嘴角,森冷的一笑過後,冷酷地說道:“我應該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記號,證明你是完全屬於我的。”
葉言溪膽顫心驚地睜大眼,無能為力地看著納西德取下他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耳環,然後直接在他根本沒有穿過耳洞的耳垂上,生生插了進去。
耳朵快要被撕開的痛苦讓葉言溪痛得全身直哆嗦,儘管往他耳朵上戴上耳環的行為不算漫長,卻讓他覺得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
就算已經為他戴上耳環,納西德仍然沒有放開他,而是俯低身子,伸出舌頭像品嘗美味的佳釀一樣舔舐著葉言溪耳朵上一點一點從傷口中滲透出來的血液。
“王八……蛋……”因為痛苦,力氣已經失去了大半,罵人的聲音聽起來也不怎麽有迫力,可一旦凝聚了力氣,葉言溪的頭一件事便是狠瞪壓在他身上的人,咬牙切齒地痛罵道。
“呵呵!”或許是因為剛剛做了一件讓自己愉悅的事情,納西德這次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輕笑出聲。
他的手往下,順著葉言溪腰上的線條沈入雙腿之間的部位,然後用力捏住──“唔!”
葉言溪痛得抽搐了一下,納西德在這時笑得更為輕邪,他在他受傷的耳邊玩味低語:“我有的是時間慢慢馴服你這只不聽話的寵物的。”
這次,想瞪人的力氣都沒有了,虛脫地趴在地上,一身冷汗的葉言溪在意識開始模糊時,一個人的臉龐卻逐漸清晰。
洛桑……
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他悲哀地於心中呼喚對他而言等同於希望的人。
若瑟坐在鋪著動物毛皮的柔軟大椅上,手支著下巴看似閒散地直視前方,其實不用人仔細去看,他雙眸中透she出來的冷與寒足以凍結所有。
很難有人想像,一向看起來很好說話,嬌氣柔弱的若瑟會有如此威懾的一面。
只消一眼,就足以讓人伏首稱臣。
畢竟是皇室的一員,平日裡和和氣氣的模樣就像他遮當威嚴的面具,讓人怎麽也看不透──與若瑟這方的沈寂相比,在不遠處一個隔著一道鐵柵欄的地方里,人的呻吟與鞭笞聲讓人心寒的持續響起。
一個上身赤裸的人四肢大張被豎綁在架子上,因為不斷鞭笞的關係,他的上身早已經血肉模糊,然而狠狠打在他身上,撕裂他肉身的鞭打絲毫沒有停息的打算。儘管痛苦的嚎叫從未止息,並且越來越微弱,但這個人就是沒有求饒。
為此,若瑟的目光更為冰冷。外表看不出來,其實面無表情的他已經急躁得想殺人,這要仔細去看,才能看到他支在下巴逐漸握成拳的手已經透露了他的心態。
黑暗的牢獄之中,四處燃燒的柴火發出的火光點綴在他冰藍的眼眸中,與他自身的寒意相得益彰,簡直就如火與冷不可思議的配合,讓見到的人只覺得是可怕,甚至有跪地求饒的打算。
就在若瑟眼底的火焰越來越不受控制,近乎爆發時,適時走進來的一個人在他耳邊的細語,讓他眼中的冰冷融了些。
他直視前方那個被鞭笞得意識不清的人,沈而緩地朝此人點點頭,並看著他離開後,他命令身旁的屬下讓刑求的人停止鞭笞。
這一刻的靜止,讓原本充滿緊張氣息的牢獄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沈寂中。
這種氣氛沒有維持到一分鍾,在兩個侍衛把一個嘴巴被封住雙手被綁,並且身懷六甲的女子帶到牢獄裡,直接押到那個一直被鞭打的人面前時,氣氛馬上轉變。
當封住女子嘴巴的東西一被扯開,淚流滿面的她頓時驚慌失措地叫著無力垂著頭的人的名字。
“那特!”
快要失去意識的男人聽到這聲呼吸,先是渾身一顫後,才緩慢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莉……絲……”
男子的話音方落,押著女子的侍衛得到命令立刻撕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啊──啊──”
女子頓時驚恐地尖叫不已,男子見狀更是害怕不安地用力大吼道:“你們干什麽,要做什麽,放開我妻子,放開她──不要啊──”
當一名侍衛手中的刀直直對準女子渾圓的肚子,作勢要剖開她的肚子時,男子的瞳孔繼續縮小──“不──”
“那你,說還是不說呢?”
男子看不到的黑暗之處,冷得讓人心悸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中。
男子先是下意識地搖頭,但當看到那麽鋒利的刀逐漸逼近妻子的肚子時,他再也撐不下去,哭著妥協了。
“我說,我什麽都說……求求你,放過我的妻子與孩子吧……”
黑暗之處,依然支著下巴的若瑟眼睛中的冰冷終於得到稍稍緩和。
也許是因為一連串的打擊與折磨的關係,葉言溪突然發燒了,並且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這讓一心想趕路的納西德更為急躁,但又無可奈何。
他們現在是被追捕的通輯犯,根本不能明目張胆地帶人去看病,但任何人都清楚,如若葉言溪再不看病,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大皇子,這下應該怎麽辦?”
他們因此被迫駐留在原地長達三天,也讓誓死效忠納西德的屬下終於忍不住,擔憂地詢問沈思中的人。
他們是必須儘快都城的,現在他們到處被通輯,自然是越早離開越好,若是多停留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險,更何況……“負責秘密帶我們離開都城的那特也許已經照原計劃在城門外接應我們了,如果我們再不出去,就錯失機會了。”
沈思的納西德沒有說話,只是望著躺在地上,面色紅得異常且一直昏迷的人。
“大皇子,要不,我們撇下這個人算了!黑色部族的人會給我們帶來不幸,繼續帶著他,屬下難保……”
這個未盡的話被納西德揮手打斷。
冷而堅定地看著這名相伴自己多年的屬下,納西德一字一頓地對他道:“多找一些衣服穿在他身上,然後做一個擔架,就是扛也要把他扛走!”
“大皇子……”
這名屬下為此深感不解。
“我帶他走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們只要照我的吩咐去辦便可以了!”
說完,納西德站了起來,命令屬下儘快照他剛剛說的去做。於是不到一個鍾頭,昏迷之中的葉言溪被放在一個簡陋的擔架上,被人扛著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現在,納西德他們要私密匯合他安排在城門附近,負責接應他們的人。
只要離開都城,他們的危機可以說是減少了一半以上。到了城外,納西德想重振勢力,比在到處都已經是若瑟的人馬的都城簡單多了。
身為皇室成員,一頭耀眼的金色輕易就會被人認出來,迫不得已要穿過皇城中一條熱鬧的街道,為此納西德只能蒙頭遮面。
此時正值冬季未風正寒颯的時刻,他此番裝扮倒也沒讓人怎麽注意。
反而是昏迷不醒躺在擔架上被人扛著的人,雖然用同樣的裝扮遮去了他漆黑的發,但他被人抬著的場面實在很惹人注意。
為了解決這個麻煩,納西德讓他一名屬下背起高燒中的葉言溪,然後用披風嚴實地蓋在他身上,這樣不但可以抵禦寒風,不至於讓他的病情惡化,更能遮去他引人注目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