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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少年把他拽住,“麻二哥,你別這樣呀,你不是要修仙嘛,要積德的呀。”
“都成這死樣兒了,積什麼德?”麻二哥兩根指頭夾著煙一攤手說。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有些玩味兒地想了一會兒,走回來說,“喂,兔子,老子知道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它,但你得付出代價。而且以後你們每天都得幫老子……”
話沒說完,眼前一花,天地顛倒,竟然不知怎的就被人一腳踹到了地上。他愕然睜大眼,倒轉的視野里那黑衣的男人一腳踩在他喉嚨口,兩隻血淋淋的指頭夾著那隻搶來的香菸,一臉做起壞事來得心應手的惡霸模樣,“少廢話!快說!”
那見多識廣的麻二哥愣在那裡,隨即便惱羞成怒地掙紮起來,聲音嗆咳,“你!你……王八兔子!老子不說又怎樣!”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兔閻王手一拽,把旁邊驚呆的貓眼少年掐著脖子拽進懷裡,那是十分的義正言辭——“不說就操了你媳婦兒!”
“……”見多識廣的麻二哥徹底呆住了,愣了一會兒說,“……他不是我媳婦兒。”
貓眼少年哇地哭出來了,“你明明答應媽咪照顧我的!嗚嗚嗚……”
……
小山貓在迷濛的混沌中聞見鮮血的氣味兒,下意識地伸舌頭舔了一舔,滿嘴都是它喜歡的新鮮甘甜的味道。
它滿足地嗚咽了一聲,閉著眼無意識地、吃力地繼續舔舐起來,舌尖觸到新鮮的肉塊,卻沒有力氣咬進嘴裡。
眼睛上熱了一熱,像是被人親了一下,接著嘴巴被捏開,撕得小小的肉塊被塞進它嘴裡。
求生的欲望令它竭盡全力地一點一點地緩慢地咬著,然後艱難地咽下去,滿足地咂了咂嘴,下一塊又餵進來了。
一點一點地吃了好久,身體一點一點地暖起來,麻木了的知覺重回,這才感覺到肚子上的痛楚。那麼痛,就像被黑毛大畜生狠狠地踹過。
混蛋……你混蛋……它迷迷糊糊地想著,委屈地淌了一滴眼淚。
臉上又熱了熱,從眼角淌出來的水珠被溫柔地舔掉了。
它無意識地晃了晃爪子,斷裂的指甲勾到近在咫尺的一塊布料,就掛在上面不動了。身體裡一片溫熱,像有什麼東西在周身緩緩地流淌,它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好像天沒亮,四周都是一片黑。
它掙了掙腦袋,從桎梏里略微抬起頭,這才發現是被蓋在一堆芭蕉葉下頭,密密麻麻的,差點被捂死。
它迷茫地四處看了看,發現這是個石頭砌的簡陋小石屋,屋外頭一片絢爛陽光,綠草蔥榮。
它軟綿綿地伸爪子想去摸索光的方向,然後光線就被攔住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衣的人類,右手抓著一隻山耗子,弓腰走了進來。
它警覺地往後縮了縮,那男人也愣住了,然後快步走過來,一隻手掐著它後頸皮一把把它拎起來摟進懷裡,沙啞著聲問,“小蠢貨,醒了?”
小山貓昂著腦袋呆呆地看了他老一會兒,艱難地伸長脖子舔了舔他的臉,舔到熟悉的兔子味兒,這才確認了他是誰似的,撒嬌地嗚咽一聲,把腦袋塞進他懷裡。
然後它猛地抬起頭——熟悉的兔子味兒!
它在意識模糊中吃到的那些……
它瞪大金燦燦的眼睛,猛然間慌亂起來,伸著無力的爪子、軟綿綿地去扒黑毛空蕩蕩的左邊袖子,牙齒咬著衣服撕開,然後就看到結了血疤的——失了整隻左臂,斷口參差不齊的肩膀。
它呆在那裡,驀地發出一聲悽厲的嘶叫聲,眼睛瞬間變得赤紅!
剛要拿腦袋去撞石頭就被黑毛一隻手拽著拎回來了,屁股上啪地挨了一巴掌,“小蠢貨,發什麼瘋?!”
小山貓在他懷裡竭力掙扎著,整個腦子都轟隆作響,它吃了它吃了它吃了——
“啪!”又一巴掌打下來。
它徹底老實了,脫力地趴在黑毛懷裡一動不動,然後就簌簌地發著抖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蹭上去胡亂地舔黑毛變的扁扁的臉。
“喲,醒了?”門口有個影子說,翅膀一撲騰飛進來,是只小巧玲瓏的麻雀,“答應每天給我家鷹兒抓的耗子呢?”
黑毛隨手把那隻奄奄一息的山耗子丟過去,那麻雀便撲騰著飛過去,爪子一撈,輕而易舉就把那只比它大了兩三倍的耗子拎起來。一邊飛一邊看不過去地作了個評價,“管管吧,都哭成這死樣兒了。”
黑毛丟個石籽兒去砸它,麻雀一扇翅膀飛遠了,聲音遠遠地在樹林裡盤旋,“你媽的王八兔子,別以為老子打不過你!”
黑毛趕走了它,才低頭去不耐煩地扯了扯山貓耳朵上那搓長毛,“哭個屁,煩死了。再哭我踹你了。”
小山貓嗚咽著撓了他軟綿綿的一爪子。
黑毛拉開大衣把它摟進去。
鬱鬱蔥蔥的草木在洞外蔓延,森林一直延伸向盡頭湛藍的天際——陽光下一馬平川,正是江南六月草長鶯飛的好時節。
黑毛小畜生的番外,戛然而止。
如果還要後續。
幾個月後。
小石屋啪啪啪啪的聲音不絕入耳,男人沙啞的呻吟聲倒是時斷時續。
“啊……啊……你……蠢貨……輕點……啊!啊……”
被伏在身上的半大山貓急躁而興奮的舔著臉,連著被捅了快一整夜的男人無力地用單手摳抓著身下被汗水和濁液染濕的黑衣,被頂得腦袋一下一下地撞著石頭壁,兩條長腿脫力地垂在山貓腿邊,隨著對方衝擊的動作而微微顫抖。
他終於受不了地大罵了一聲“滾!”,就要抬腿踹開山貓。
“嗷嗚!”眼見著要吃不到小山貓逼急了地吼了一聲,眼睛刷得變了火紅,幾乎是剎那間蛻變出了壯如老虎的成年身形!還插在紅腫洞口裡的棍棍猛然漲大!啄木鳥鑿木頭一般突突突地撞擊起來!
“啊啊啊——!你,你出去!啊!啊!你……你這該死的……蠢貨!嗚啊……啊!啊!啊……”
滿耳是自己堪稱慘叫的呻吟聲,和激烈又黏膩的啪啪撞擊聲,一口氣抽不上來,男人褐色的眼珠子一翻,又暈了過去。
翌日晌午,小巧玲瓏的麻雀跳躍著飛到小石屋的門口,卻差點被裡面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叫驚得摔到地上。
“嗷嗚——!!”
“嗚啊啊……”變回半大身形的小山貓縮在角落裡捂著棍棍和蛋蛋,哭得聲嘶力竭,“好痛……嗚嗚嗚……踹斷了嗚啊啊……”
“你給我滾!”黑衣的男人捂著屁股咆哮,“變不出人形以後都不要碰我!”
“嗚嗚嗚……混蛋……你混蛋……”小山貓哭得嗓子都啞了,又悲傷又委屈。
麻雀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這兔子又欺負家養的山貓了。奇了怪了,這山貓個大又矯健,每日殺氣騰騰地追著野豬野狼咬,怎麼就還是打不過這少了只爪子的惡霸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