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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當時還真不如把他的人皮釘在城門上了。”上官海棠嘆氣道:“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摸清了傳言加倍嚇人的套路。說實在的,我如今已經不忍心想你在西來城的形象如何了。”

    “大概是半夜披著人皮吃小孩腦子、沒事就抓幾個漂亮姑娘塞到爐子裡煉丹之類的吧。”容雪淮信手舉了兩個例子:“罷了,我早已習慣了。”

    上官海棠幸災樂禍的笑道:“你還真是泰然處之。”

    容雪淮輕輕笑了一聲。

    “這並沒有什麼。何況溫折既然找回了他的哥哥,我自然也要去見見家長的。”

    ————————

    月冕城中常年聚集著大量的鍊氣修士,不因別的,只因其中有一處對鍊氣修士極為適宜的場所,常被喚為“鬼壓柱”。

    一行人昨晚在月冕城中落腳,他們五人中有四人都是鍊氣修為,也正有著一早就去那處鬼壓柱上一試身手的意思。  

    溫折慣常早起,他去廚房要了些豆漿包子類的早食,端著托盤進了擺滿八仙桌和長凳的大廳。此時天剛蒙蒙亮,許多修士還沒有醒來,大廳顯得無端空曠。溫折環視了此處一圈,最終還是在一處角落裡找到一個熟人:裴阡陌。

    他想也沒想就端著托盤走了過去,在裴阡陌面前把東西放下:“裴道友,早上好啊。”

    裴阡陌的表情仿佛有點吃驚似的:“早上好,溫道友。”

    溫折拿起那碗甜豆漿,然後又放下,掃了掃裴阡陌面前空無一物的桌面,疑惑道:“裴道友是已經吃完了,還是沒有吃早飯?一會兒要去鬼壓柱那裡試煉,裴道友多少也吃一些吧。”

    “啊,嗯。”裴阡陌胡亂的應了兩聲:“是,我這便去拿。”

    “算了,還是我去吧。”溫折把自己的托盤向裴阡陌的方向推了推:“白菜餡的包子,我看裴道友昨天是能吃這個口味的?對了,豆漿你喝不喝甜?”

    “喝的。都可以的。”裴阡陌愣了一下,有些侷促道。  

    “那裴道友就吃我這份吧,我還沒碰過。”溫折站起身來:“我再去取一份來,道友稍候。”

    過了一會兒,溫折重新端著托盤進了大廳。然而此時,裴阡陌卻並不在那張桌子上了。角落裡的那張桌子空無一物,就連他剛剛放上的托盤都被帶走了。

    裴道友未免吃的太快了?溫折在心裡想道,但還是又打量了一遍大廳,最終還是在另一處角落裡發現了裴阡陌和還未動過一口的早飯。

    “裴道友。”溫折問道:“剛剛那處坐著不舒服?”

    裴阡陌支吾道:“啊,哦,對,是的,是這樣。”

    溫折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在他對面落座。

    裴阡陌沉默的飲下了第一口豆漿。嘴唇隨之一抿:溫道友的口味,好像格外的偏甜一點啊。

    溫折沒有察覺裴阡陌關於自己豆漿的看法。他正歡快的咬著一個白菜餡的包子。這家客棧的廚子手藝不錯,用的白菜也好,一口咬下去鮮甜四溢,濃香滿口,面是揉的恰到好處的彈牙,能有這樣一頓早飯實在是人間享受。  

    “一會兒就要出發去鬼壓柱了,裴道友之前可聽過鬼壓柱相關的事情?”

    “知道一點。”

    鬼壓柱直徑百米,柱身高聳,上有十一道深深的刻痕,將其分為十二層。每層周圍都有濃厚的鬼壓,從下自上,依次遞進。

    理論上說,此柱的鬼壓為分別針對鍊氣一層到築基二層所設,然而鬼壓柱附近卻又有層結界,使得此處非鍊氣不能入。正因如此,能攀至十二層者實在寥寥。

    而這麼多年來,修士們在鬼壓柱上歷練也約定俗成的有了特別的習俗。在初登鬼壓柱時,修士們會在自己攀上的最高點刻上自己的名字。

    而據溫折所知,當年菡萏花君到此地時也是鍊氣八層的修為,而他在鬼壓柱的最高一層刻下了“容雪淮”三個字。

    此次前來,溫折其實有點小小的“野心”,他想以和當初花君同樣的修為,讓自己名字並列依偎在花君的名字旁邊。

    “聽說初臨鬼壓柱要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裴阡陌突然道:“若是在某一層刻上,日後的修士們總會說起‘我要把名字刻的超過裴阡陌’這樣的話吧。”  

    溫折默然了兩三彈指,明白了裴阡陌的意思。

    裴阡陌的人生,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

    沒有存在感到有人叫出他的名字,都足夠讓他高興。

    “當然。”溫折立刻回答道:“裴道友可以把名字刻的深一點,明顯一點,大一點,這樣初登鬼壓柱的人就會說,我此次攀登,一定能越過‘裴阡陌’,而後來攀登的人,也會講‘我這次可是要加油超過裴阡陌’這類的話呢。”

    裴阡陌眼神亮了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他情形,他的唇角已經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早餐結束的時候,裴阡陌站起身來,對溫折低低的道了一聲謝:“謝謝你,溫道友。謝謝你找到了我。”

    直到此時,溫折才知道為何早飯時裴阡陌從一個角落換到了另一個角落。

    他只是想看看……只是期待,希望溫折能發現他。

    ————————  

    鬼壓柱附近,有不少商販在賣那種可以套在手上,方便在鬼壓柱上刻上自己姓名的小刻刀。

    溫折過去買了兩把,一把給自己,一把給齊恆遠。

    沒辦法,沈徵堅持認為在此留下自己的名字是個十分愚蠢的主意。在她心裡,與其一筆一划的刻上自己的名字,還不如狠狠在上面斬上一刀來的痛快。

    至於裴阡陌嗎……溫折問那小販:“有沒有更大的刻刀?”

    那小販多看了一眼溫折,倒是沒放過這樁生意:“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小的這可以給公子現做一個。”

    “刻出來的字要大,看的要清楚。”溫折沉吟了一下:“除此之外,我還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哪邊每天來的修士最多,鬼壓柱上哪層刻的名字最多?”

    一刻鐘後,溫折拿著兩個普通的刻刀和一把特製的大刻刀心滿意足的回到了隊伍里。

    他把大刻刀放在裴阡陌的手心裡,又道:“自鬼壓柱西側攀登的修士較多一些,刻上名字最多的層數是第六層。你可以把名字刻到六層快到七層的地方,這樣六層留名的眾多修士就會以你為目標啦。”  

    裴阡陌笑了:“謝謝。”他看了看掌心的刻刀,又補充了一句:“我昨天聽到你和沈姊已經可以直呼姓名……不久前你又和齊道友他們結拜為義兄弟,好像隊裡現在只有我叫你叫的格外生疏了。”

    溫折笑道:“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啊。你要有更熟稔的意思……裴兄,我便這樣稱呼你了?”

    裴阡陌低下頭去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好的。對了,溫折,我大膽的猜了一下你的口味……嗯……這個給你。”

    他從他那顏色鮮艷的斗篷中伸出一隻手來,手上托著一塊包了糖紙的桂花糖。

    第53章併名

    在最初走到鬼壓柱底部時,溫折要盡力感受才能體會到那種淡淡的威壓。

    鬼壓柱的威壓在西側最弱而在東側最強,沈徵和溫折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東側作為第一個開始,而齊恆遠則樂得輕鬆的跟著裴阡陌去了西側。

    哦,走的時候他又在裴阡陌身上摔了一跤。  

    沈徵枯瘦的手指不斷摩挲著自己粗糙的刀柄,她腰間所懸的玉笛時不時和刀鞘碰撞一下,發出一聲悠揚的輕響。在抬頭打量了一下那恍如高聳入雲的鬼壓柱頂端後,沈徵淡漠道:“你打算爬到哪層?”

    “雖然這樣說會顯得過度自負……但還是十二層吧。”溫折微笑著閉了閉眼:“我要把我的名字和另一個名字並列,即使不能成功,至少也要有把它付諸於口的勇氣。”

    “歐陽原本只想去第十層看一看的。”沈徵的手滑到笛子上撫摸了兩下:“但既然你這樣說,那麼我自然也是十二層。”

    沈徵拔出刀來,輕而易舉的在手上轉了個刀花:“刀修的爆發力一般要比劍修強,公平起見,我不和你比較到達十二層的快慢。你我只較量在十二層所逗留時間的長短。”

    她實在是人如其刀般的耿直又果斷,半分便宜也不肯占溫折。溫折不由一笑,溫聲道:“好。如果我輸了,今天中午就請你吃飯。”

    “唔?”沈徵挑了挑眉毛,神情中儘是發現了“做朋友原來還要在輸時請吃飯”的愕然。她思考了片刻:“行。若我輸了,就陪你過招,你說到幾時便到幾時。願賭服輸,沈某絕無怨尤。”  

    “一言為定。”溫折展顏一笑,伸手在鬼壓柱身上一按,登時飛身而上。

    沈徵自然不落人後,她飛起一腳跺在鬼壓柱上,自己也借力升起。她反握刀鞘,在自身升勢較緩時就用刀柄在鬼壓柱上重重一點。

    除了自己的一雙手掌,溫折並未用任何物品借力。畢竟他的雙手灌注妖力後便可劈碑裂石,又隨心所欲,收發自如,遠超外物。

    若將一二層的鬼壓比作搔癢,三四層的鬼壓就是輕拍,只讓溫折感受到一點他的存在,而不使他覺得承受艱難。

    五六層時鬼壓加重,有如扇打。溫折全身都被攏在密不透風而頗有壓迫的鬼壓之下。這樣的壓力並不能阻止他前行,但依然減慢了他的速度。

    第六層快要接近第七層時,第七層的鬼壓就滲了下來。在接觸到此處鬼壓的一刻,溫折登時明白了為何有不少修士都只能挨到第六層。

    因為第七層的鬼壓如錘擊一般,和前面六層的難度截然不同。

    即使真是鍊氣七八層的修士,若是基礎功夫不過關,修為過於虛浮,也難免要在此處吃上不少的苦頭。

    真是多謝花君的訓練了。溫折揚眉一笑,周身抵禦鬼壓的靈氣已經調整到了某個頗為快速的頻率。在那個訓練靈氣頻率的靈器上,溫折為這道頻率吃了不少苦頭。但效果也是如此顯著:這道頻率,在應對壓力、氣勢和妖獸的先天氣場上,有著難以想像的奇效。

    原本超過溫折的沈徵已經沖勢稍減,溫折在鬼壓柱上按下一掌,猛的一提身子,左手在沈徵肩頭輕拍一下:“沈姊,承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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