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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當然沒問題,就是大哥,不知你打算寄信做什麼?”溫折心驚膽戰的想:莫非是大哥在壓抑中爆發,準備寄信一封給花君,劈頭痛罵他一頓了?

    齊流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道:“我欲請求那位花君,請他准我見上他一面。”

    一邊說著,齊流漱一邊把自己備好的書信展示給溫折看。溫折大致瀏覽了一番,齊流漱的語氣的確是十分恭謹而客氣,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藏頭藏尾詩破口大罵之類的傾向。

    溫折把這封信和自己的一起放在了紙鶴里。

    一日之後,溫折當著坐立不安的齊流漱的面,接到了來自容雪淮的回覆。

    紙鶴上覆著薄薄的一頁信紙,信中對溫折升為鍊氣九層表達了祝賀之意。同時又建議他可以在鬼壓柱上打坐凝實修為,由於鬼壓柱處特殊的鬼壓和環境,這樣足能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在信件的末尾,他口吻極其溫和的表示了為溫折尋到家人而感到愉快。不過他和溫折兩情相悅、心心相印,溫折的大哥未嘗不是他的親人。既然如此,就不勞齊流漱舟馬勞頓的拜訪映日域,而由他親自上門見齊流漱便可。

    溫折抑揚頓挫的念完了正封書信,一轉頭就看到了齊流漱見鬼一樣的表情。  

    “……大哥?”

    “天啊。”這個青年俊傑有生以來大概還是第一次如此失態,他一下子跌坐在身後的圈椅里,抖著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我一定是在做夢……我的天啊……他親自來……這怎麼可能啊……”

    溫折小心翼翼的戳了齊流漱一下:“那個,大哥,你還好嗎?”

    “不好。”齊流漱把臉埋在自己的手掌里悶悶道:“我好像出現了幻覺……大哥覺得自己似乎是瘋了……你、你去給大哥找個醫修來……”

    溫折:“……”

    第54章春風

    在收到了菡萏花君的建議後,溫折又約來了沈徵一起攀爬鬼壓柱。

    這幾天齊流漱似乎正為花君的到來緊張不已,雖然和溫折說話時態度遷就如常,但溫折卻能透過他努力維持的淡定看出他的緊繃來。  

    想到這件事,溫折禁不住問沈徵道:“沈姊,在你眼中,菡萏花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問我?”沈徵確定了一遍:“我的觀點通常和常人有異,你還要聽嗎?”

    “你講一講吧,我很好奇。”

    “嗯。”沈徵點一點頭:“關於那位花君的見解我也聽過不少。但要我講,大概是覺得那位花君行事太過麻煩不利落吧。”

    “麻煩、不利落?”溫折有點發蒙的眨了眨眼睛,這個答案可是超乎了他的預料:“我以為會是更主觀一點的評價……沈姊為什麼要這麼說?”

    “以殺止殺是個好手段,但他做的太繁瑣了。照我的看法,若有他那等實力,天大的事情不過一刀砍去便可了事——這只是我一家之談,不必受我誤解。”

    “哦。”溫折點了點頭,又追問道:“那沈姊有想過,菡萏花君在私下裡會是怎麼樣的嗎?”  

    “我不想這些東西。”沈徵斷然道:“但歐陽當年和我提過他的看法。他猜測那位花君房間中至少要陳列百來樣刑具,每晚要殺一個人才能安然入睡。不過他慣來愛扯淡,所以關於他的說法我也只記住了這一點。”

    溫折:“……”

    “你呢?”沈徵冷不丁問道:“你問我有關那位花君的看法,那你自己又怎麼看?”

    “我?”溫折被問的猝不及防:“我是覺得,菡萏花君私下裡會是一個‘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燈紗’的溫柔的好人吧。”

    沈徵:“……”

    “好想法,頗有創意。”沈徵讚美道:“這是我十五年來聽過的最具膽識的想法。上一個和它類似的事例是還是歐陽告訴五歲的我血鋸帝王章魚需要聽人唱‘小寶貝’才能睡著呢。”

    

    溫折默默轉過了頭,在攀登鬼壓柱前他突然鬼使神差般的問了一句:“沈姊,當時你並沒有相信歐陽兄的話,是吧?”

    沈徵眼神深沉的看著他,遺憾道:“你為何要問呢?”

    溫折:“……對不起我真是多嘴了啊。”

    作為三十年來又攀上了鬼壓柱十二層的風雲人物,這幾日溫折和沈徵頗受關注。兩人剛剛騰身躍起自底部向上移動時就不乏修士對他們指指點點。

    對於這種情況,溫折還不太習慣,剛開始的層數又過得較為輕鬆,他時不時就忍不住要向下看一眼:“他們還在議論我們。沈姊,我看你好像很自在?”

    “我從十歲入書院起,就一直有人圍觀我練刀。我一開始也不習慣,所以就把他們都趕走了。”

    若是這樣的話,似乎不能作為沈徵如此泰然的理由?

    翻身由第三層躍入第四層,沈徵才又道:“歐陽非說我這樣會被別人敲一頓悶棍。我自然不信:就憑那些慫貨,借他們十二個膽子也不敢和我動手。故而我便和歐陽打了個賭。”  

    溫折好奇道:“然後呢?”

    “然後我便把他們挨個堵到牆角一共打了十二頓。果不其然,他們沒人敢敲我的悶棍……當然,和歐陽的賭約,我還是輸了。”

    “這又是為什麼?”

    沈徵木著臉平板道:“那十一個人聯名把我告上了院長室——為什麼有十一個人?我沒有要費心記他們的臉,故而有人被我打了兩頓——所以我輸了賭約,因為我並未借他們十二個膽,只借了十一個。”

    溫折:“……”他又一次頗不怕死的問道:“那沈姊進了院長室後呢?”

    “那之後我就不怕人圍觀了。”

    溫折:“……”這信息量似乎有點大啊……

    ————————————————  

    齊流漱坐在客棧二樓一處靠窗的座位上。此地恰能一直關注著攀柱而上的溫折。他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面上俱是難以掩蓋的憂心。

    從前兩天收到來自菡萏花君的回覆後,他就一直擔憂到現在。

    他這幾天裡不斷的想像著那位不可提及名字的花君的出場。也許會是數十個身著白袍胸口有紅蓮圖樣的芙蓉榭弟子直接敲開他們的門,或粗魯或有禮的把他們請到某個地點。也許是百人開道千人簇擁,一輛鸞駕自天空飛來,優雅的停在客站門口。

    或者會是某天他一下樓就發現此地已經被那位花君清場,大廳中的桌椅俱消失不見,只擺放著一排排森然的刑具。那位面目猙獰的花君轉過頭來,陰沉道:“溫折,你是不是背叛了我?”

    他的弟弟年紀還輕,見識也未必深厚,所以更容易被人欺騙。齊流漱摩挲著白瓷的茶杯,還是禁不住嘆上一口氣。

    他擔憂的事情太多了。

    擔憂溫折是不是修習了爐鼎功法,擔憂那位花君只是那他弟弟隨意取樂,擔心那位傳言中喜怒不定的花君如今是拿他們兄弟兩人做一場遊戲,而遊戲終了,那位花君的興趣消減時,他們會失去自己的性命。

    

    恰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這位道友,不知此處還有閒余嗎?”

    齊流漱抬起頭來,見到一個白袍素衣的男子。

    這男人氣質清雋而深秀,容貌精緻,眼神溫柔,口吻有禮又儒雅,讓人一見他就不由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

    齊流漱略略一掃,見二樓的桌子果然都坐滿了。這男子還在對他微笑著,他見了這笑容,實在生不起什麼拒絕的念頭:“道友若不嫌棄,就請坐吧。”

    男人從容的坐下,道了一聲謝後復道:“我見道友面有愁色,可是修行上出了什麼問題?容我拿大,我修為比道友虛長一點,也許能幫道友解除疑惑。”

    “道友太客氣了。”齊流漱笑了一聲。他的問題當然不是出在修為上,但有關那位花君的事情他怎敢對一個陌生人出口?對面的男人眼中還帶著幾分關切之意,齊流漱竟有些不忍讓場面冷下來,遂信口道:“我修為近日入了瓶頸,一連半月也未得寸進,不由煩躁了些。”

    這並不是假話。齊流漱的修為近日的確停滯不前。只是他素來沉穩,找到溫折後又有諸多事情操心,故而沒有太多心思來解決自己的修為問題。  

    “原來如此。”男人點了點頭,目光仔細的在齊流漱面上緩緩巡視了一番。一般用眼神不斷打量別人,總會讓別人有些不自在。但這人的視線就如春日裡明澈的泉水一般,被他看上一遍,並不讓人難堪,只令人覺得舒服。

    “築基七層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修為本不至受阻。請道友容我冒昧問一句。”男人舒緩的展了展他的神情:“道友早年為了凝實真氣,曾在一森寒之地長期修煉,是不是?”

    沒料到自己的經歷能被男人一眼看出,齊流漱心中升起幾分好奇之意。這不是一個需要遮掩的問題,齊流漱大大方方的一點頭:“正是。”

    “這便是癥結所在了。”男人點了點頭,溫和道:“乾坤分陰陽,人間有五行。我見道友正值乾元充沛之時,體內火屬卻較虛弱,料是曾經倚寒恃冰,傷過火基。道友無需為修為不進一事煩躁,只需花些力氣尋一兩塊百年的火精,道友目前的境況就可迎刃而解了。”

    停頓片刻,男人掃過齊流漱恍然的表情,又道:“我對結丹之事稍有了解。見道友一派英才,築基七層也該是提前打下結丹底子的時候,不知道友可願聽我個人一點淺薄見解?”  

    這男人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哪怕聽他喋喋不休的講一堆廢話也會讓人神清氣慡,何況是講述如此有用的信息?金丹修為在齊家已經是供奉長老,輕易不同築基的小輩說話。而有關金丹期的知識見聞,齊流漱所知甚少,如今這個男人能夠講述一些,實在讓他很感興趣。

    “道友快快請說。”

    男人微笑著開口,一出口的聲音卻含著幾分沙啞之意:“咳……”

    齊流漱連忙取桌上乾淨的空杯為他倒了杯水:“是我疏忽了,聽得太過入迷,竟然慢待了道友。道友請飲——不知道友用過午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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