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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雪淮盯著溫折兩三彈指。

    過了片刻後,他發出一串低笑:“卿卿,你可真是……唉,你還說我會說情話,你才很會講才對。這麼標準的討饒,還連帶著打趣我,你是怎麼講出來的?”

    溫折無辜的看著他。他自然不知道,這樣“標準”的求情方式,在容雪淮曾經的故鄉,可以被一切因為女友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而生氣的男生講出來,簡直堪稱男朋友精品語錄。

    被“男朋友”哄好的“女朋友”正了正色,輕聲道:“我不高興,是因為你拿我重視的東西來嚇唬我。”

    溫折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極了。他現在對容雪淮極其小心,生怕哪裡觸到了他,讓他的心魔加重。要是容雪淮能變小,他恨不得把他天天捧在掌心裡,要什麼給什麼。就是要他的心,也可以當場剖胸切片,他又怎麼可能去威脅嚇唬他?

    “不承認?”容雪淮稍稍用力,頂了頂溫折的額頭:“想要做什麼事為什麼不直接和我說呢?即使我不願意,我們也可以慢慢商量。偏偏要用你的情緒來做筏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也是可以輕易拿出來做籌碼的嗎?卿卿,我最想要的,就是你永遠都快活。”  

    “我錯了,我錯了。”溫折連聲道:“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定不再犯。”

    容雪淮悶笑了一聲,戲謔道:“晚啦。”

    溫折咽了咽口水,連忙補救道:“那我賠罪。雪淮你不是想讓我快活嗎?那不如現在,我們就都好好……快活快活?”

    容雪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膽子越來越大了,什麼話都敢說。”容雪淮笑道,俯身在溫折臉頰上輕咬了一下:“卿卿,你可真是吃定了我。”

    既然話已經說口,不妨就直接說到底。溫折壓住心底的害羞之意,更為直接的伸手勾住了容雪淮的脖子:“那就公平一點。雪淮要不要也來吃吃我?”

    下一刻,他被人橫抱起來,另一邊臉頰也被用同樣的力道和角度,輕輕的咬了一口。

    容雪淮的舌尖掃過他的面頰,雙唇懸在他的耳朵附近,向溫折的耳蝸里吹了一小口氣,登時讓他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  

    ——————

    第二天,溫折見到了蘇瀾。

    蘇瀾顯然已經見識過容雪淮的發色和瞳色,面見溫折時的表情分外凝重。他坐下來喝了幾口茶水,沒有寒暄幾句就直奔主題:“花君他,沒有關係吧?”

    溫折環著手中的茶盞:“我不會讓他有關係。”

    蘇瀾若有所思的看著溫折,口吻十分謹慎的問道:“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麼關係呢?”

    “為什麼這麼問?”溫折遞過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雪淮和你說了什麼嗎?”

    “不是。”蘇瀾搖了搖頭:“我對靈力環畢竟比較熟悉。在剛剛摘下靈力環的幾天裡,我們自身的靈氣會呈現出一種有規律性的紊亂。嗯,溫折,你的話,是只說給我聽嗎?”

    這就是看出了溫折曾經被封鎖全身靈氣,猜測容雪淮的心魔可能會難為溫折,在委婉的詢問溫折是否隔牆有耳了。  

    “雪淮不會幹涉我們交談的。”溫折保證道:“至於靈力環,只是個意外而已,你不用擔心。我今天請你來,是想問問你知道的,關於最近的大事。以及拜託你一件事。”

    “我只是個普通人,聽到的事和知道的事未必準確,甚至未必對你有用。”蘇瀾先聲明道:“我打打腹稿再和你說最近發生了生命。除此之外,溫折,你想讓我做的那件事是什麼?”

    溫折用一種慎重的語氣道:“我想讓你穿著白衣,帶著斗笠,在鬧市上、人群里、山嶺中,你所能走到的地方都走一遍。我要知道,白衣和斗笠配合起來,為什麼格外好用。”

    蘇瀾乍一聽的時候,幾乎以為溫折是在跟他打什麼暗語,或者是在開活躍氣氛的玩笑。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這跟花君的心魔有關?”是不是太荒誕了一點?

    “我不知道是否有關。但他曾經和我說這話時語氣不太對。”溫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你心細,容易感受別人的情緒。我現在還不能單獨出門,所以這件事情還請拜託你了。”  

    這只是件小事,而且毫無風險,蘇瀾自然一口應下。

    他又飲了一口茶水,慢慢道:“我同你說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吧。第一件事不是很大,卻是發生在我和花君之間的,我也就說一下。不久前,他派人給我送來了一個半妖,要我好好照料……”

    他話音未落,溫折就已瞪圓了眼睛。“半妖”和“不久前”兩個詞組飛快的讓他腦中靈光一閃,他疾聲道:“是不是一個背後負有白羽的青年半妖?他現在怎麼樣?”

    “是。他當然是還在我那裡,過得好好的。”

    第82章撥雲

    如果那個半妖是被容雪淮買走的那個的話,那在小鐵峰的冰棺里躺著的是誰?要知道,那個死相悽慘的半妖被撕去雙翼,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無傷,面目也和留影球中的一般無二。

    溫折睜大雙眼,腦中閃回一樣的閃出了那個有關半妖的片段:截去一肢,剩下三肢皆斷,臉頰都凹陷下去,背後的翅膀也被人毀掉……

    難道那個半妖是拍賣會上半妖的雙胞胎嗎?溫折擰起眉頭想:死去的那個半妖和應該雪淮有舊,而寄賣會上的那名半妖多半就是亡者的同胞兄弟了。正是出於這個原因,雪淮才把那名半妖買下的吧。  

    如果按照這個理論推斷,死去的半妖身上的傷勢也未必是雪淮所為。他在小鐵峰見過無數刑具,刑房裡也留著一灘灘紫黑色的血跡,但那些刑房都空無一人。

    既然如此,那個半妖何德何能,作為一具屍體被特意保存在冰棺里?依照那裡的痕跡推斷,被在刑房施刑的人都應該被處理掉了才是。反而是不由容雪淮動手的,也許還和容雪淮有些交情的人,才會被特意放入那一間全部由冰雪構成的寒冰天地。

    他很可能誤會了雪淮。

    如果這個讓他覺得可以敲定“雪淮有殘酷愛好”這個定論的事件是假的,那他在跗骨派見到的,會不會也未必是真的?溫折越想就越覺得心驚,因為他想起來,容雪淮入心魔的原因,切實的和他扔掉的那枚戒指有關。

    溫折握了握拳,覺得自己很是心慌。旁邊的蘇瀾早就由他的表情中窺得半分端倪,只閉口不言,好給溫折留出餘暇讓他想個明白。

    鎮定。溫折喝令自己。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那就一點點弄清楚,辨明白。首先弄清雪淮執著於白衣斗笠的原因,然後再問清楚跗骨派的事情。

    他定了定神,啞聲問蘇瀾:“蘇瀾,有關跗骨派的事情,你知道嗎?如果知道的話,又知道多少?”  

    “跗骨派……”蘇瀾沉吟了一下:“我只知道那日花君動手,掃平了跗骨派。跗骨派全派上下。近乎雞犬不留。”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蘇瀾的聲音放得很輕,還特意的看了看溫折的臉色。

    確認溫折表情無異後,蘇瀾才繼續道:“至於後續,便是有菡萏花君在棋子山脈受魔門埋伏的小道消息。在這段日子裡,菡萏花君閉門不出,寒梅、杜鵑、海棠三位花君對此事緘口不語。外面風言風語傳的滿城都是,連我這個獨自開店輕易不出門的老闆都聽到這種傳言。”

    “雪淮除了入心魔外,沒有別的問題。”溫折斬釘截鐵道。就是雪淮有別的問題,他這裡也絕不能傳出一點對他不利的消息。

    蘇瀾笑了笑,對溫折的態度表示理解:“我信,我信的。”

    深吸了一口氣,溫折決定確認一下當初自己親眼所見之事的真偽。他一直聽說過容雪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手段,不過因心中留下的只有對方溫柔的印象,所以對此總是半信半疑。而現在,如果雪淮動手的對象不是無辜的話,那就會是……  

    “蘇瀾,我能請你幫我打聽一下,被殺死的跗骨派人中,有什麼人是喜歡在情事上虐待別人,那人又是怎樣的形容相貌?”

    蘇瀾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這個事情我曾聽說過。據說跗骨派的大公子喜歡看少年少女與野獸交合,之後用他們流出的血肉沐浴,以保持容顏。若說長相的話,那位大公子據說十分俊秀妍美,卻是人面獸心。”

    溫折的喉結無聲的滾動了一下:“俊秀妍美的相貌,少年般的體態?”

    “似乎是的。”蘇瀾遲疑著說。

    溫折腦中忽然嗡的一聲炸開。他無知無覺的閉上了眼,身體劇烈的一晃。手臂下意識的在桌子上撐了撐,卻是毫無力氣,還是蘇瀾見勢不妙,伸長手撈了他一把,才把溫折扶住。

    是我誤解了雪淮。溫折想:我的誤解竟然害他若斯。

    如過他之前的推測沒錯,被他扔掉的那枚戒指就做了讓容雪淮被截殺的誘餌。而在那之後,這枚戒指更讓雪淮有些誤會,入了心魔。一切皆都因他而起,因為他愚蠢、輕信、不能冷靜的想問題,也沒有勇氣上前去問問浴血的容雪淮發生了什麼。  

    雪淮救了他,讓他擺脫了他將面臨的地獄一樣的處境。雪淮又給了他新生,他現在的一切,他頭腦里的所有知識和思考方式,幾乎沒有哪個不是來自於雪淮。而他呢?他回報給了他的愛人什麼?

    溫折在一瞬間心痛自責的難以自抑,忍不住按住心口蜷縮起來。蘇瀾被他的表現嚇得大驚失色,趕快繞過桌子跑來架起溫折的半面身體:“溫折,溫折?”

    溫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牙齒卻還在不停打戰。如果不是親歷,真難相信這兩種情況竟然能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此時此刻,溫折幾乎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

    耳邊蘇瀾的呼聲一時模糊一時清晰,直到一句微弱的“我去找花君”飄進溫折的耳朵,溫折才一把抓住蘇瀾,手上的力道大的無法控制,把對方的手捏的青紫,他卻毫無所覺,只是道:“不要再麻煩他。”

    “我不能為他添更多麻煩了。”溫折喃喃道:“我已經害了他。”

    “什麼?”蘇瀾剛剛為自己聽到的事情吃驚,就立刻反應了過來:“我全沒聽到。”

    溫折已顧不上蘇瀾的表態。他從一片迷亂中慢慢找回自己的理智。這種事情真是一回生兩回熟,還要托上次丟戒指驚嚇時的福,溫折這次竟然很快就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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