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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中途停頓的話語一樣,溫折正在生疏而磕絆的表達自己的心意。

    “教你怎麼修煉,可能會是我今生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也說不定。”容雪淮若有所思道。

    也許是因為一條嶄新的道路在溫折眼前展開,或者是由於正式邁入修煉的路途給了溫折一定的自信。現在的溫折言語依舊不卑不亢,但卻有了踏入道途時該有的堅定。

    容雪淮對此當然只有鼓勵。

    他微笑起來,緩緩道:“我修煉至築基用了一年時間。從鍊氣一層到鍊氣二層用了七天。”

    “為什麼要追趕我的進度呢,溫折?你為什麼不試試去超越當初的我?”

    “半妖之體修煉一向事半功倍。我現在為你選定的雙管齊下的修煉方式,一開始也許會拖累你的進度,但到後來兩者就相輔相成,與你自身也有很大的好處。”

    “來,告訴我,你要嘗試著勝過我。”

    溫折雙頰微紅,眼睛卻亮晶晶的。他直視著神情溫柔而鼓勵的花君,清了清嗓子。

    

    下一刻,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微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稍帶緊張的興奮:“花君,我要嘗試勝過你。”

    第27章教導

    從鍊氣一層到鍊氣二層,溫折用了九天時間。

    這個數字和容雪淮的速度比起還有一點差距,但在眾多的修士中實屬天才一樣的速度。

    容雪淮對此大加讚賞。

    不過鍊氣二層以上,就不應止於是一味的悶頭苦修。基本的勞逸結合也很必要。在溫折成功的當晚,他和溫折一起,把日後的課表脈絡理清。

    印法、門規、劍術、修煉,和一定的閱讀。事情說來不多,但每件事都要花費掉不少大塊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除去睡覺的四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被這些事情瓜分殆盡。

    溫折對此甘之如飴。

    他並不怕苦累,只怕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

    在又一天早晨的劍術課上,溫折詢問容雪淮:“花君,我這幾天額外看了一點修煉的書。都有提到鍊氣時就該做些對真元控制力和強度的訓練?”  

    “是的。”容雪淮笑了笑:“放心吧,映日域有專門做類似訓練的裝置。你現在的真元量不夠,做這樣的訓練還早了一些。等到需要的時候,我會和你講的。”

    “我其實只是好奇問一下,並不是心急。”溫折也彎起了眼睛:“我知道花君一定會安排我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情的。”

    要知道,天下間,恐怕沒有比信任菡萏花君更容易的事了。

    ————————

    門規課聽名稱枯燥,但在花君的口中從不是基本的教條。

    在這門課上,溫折不但聽到了不少宗門的舊事乃至秘辛,也接受了修真界的基本科普,甚至還能常常聽到花君自己的經歷。

    “停雲穀穀規第一百三十二條:琵琶澗中不得飲酒。”容雪淮招了招手,溫折眼前就出現了一幅極其立體詳盡的風景:“這就是琵琶澗的風景地貌,你來猜一猜,為何會有這一條門規?”  

    此處的風景實在讓人眼前一亮,普通的山澗兩壁夾著一條水流,往往山壁上還會有幾道小瀑布。然而此處水清如洗,山碧凝翠,最妙的兩壁上高懸的兩道“瀑布”,均是貼壁而生的大朵大朵的純白花朵,簇擁而生,堪稱一道奇景。

    山澗中星星點點的石頭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修士,或是擁琴,或是抱簫。可以料想,在此處樂聲相和,再飽飲一盅美酒,當是何等愜意。

    然而此處卻禁酒?

    溫折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更仔細的觀察,腦中也不斷組織著思路:不許飲酒,是怕人喝了酒會惹出事端,還是此處有什麼和酒氣相剋?

    他凝神打量琵琶澗的地勢:水流中有多塊大石,恰可供人端坐休息。對於修士來說已經足夠寬敞,而且石頭和石頭間的距離也不算近,即使是有人喝個酩酊大醉鬧將起來,也不可能殃及許多無辜。

    兩側的山壁極陡,看畫面好像也沒什麼人要在其中落腳。非要硬扯,大概是喝醉了想在上面站穩不易?但又什麼人會喝醉後才會訓練啊。

    既然如此,大概飲酒就和事端無關了吧。

    至於和酒氣相剋……  

    溫折先是仔細查探了澗中的魚是否有異,再轉眼,視線就移到了兩側山壁上如瀑布般茂盛的白花上。

    這種花倒是……但是似乎不對啊。

    “怎麼?”容雪淮看他神情有異:“你想清楚了?”

    溫折遲疑著搖了搖頭:“我本以為有人會在此處酒醉鬧事,但是這裡地勢還算寬敞,酒醉鬧事也只會罰罰弟子,怎麼會幹脆禁酒?

    若要說此處有什麼和酒性相剋,您前日要我看的那本妖植大鑒中倒是提到過。這山澗兩壁的凌雲花香氣與白杏酒相合,會引發心魔。可要是因為這個原因,為何不僅僅禁了白杏酒?除此之外,我對心魔也實在不太了解。”

    “你其實已經猜對了。”容雪淮微微一笑:“正是因為凌雲花香氣和白杏酒相合會引發心魔。”

    看著溫折猶然不解的眼神,容雪淮妥帖的解釋道:“這是一百二十七年的事情了。琵琶澗這個地方,慣常被停雲谷的弟子用來調弄樂器、飲酒作樂。那日恰好有人帶了白杏酒來飲用,不巧,那還是個平日裡不少被人欺壓的弟子。”  

    “心魔初發,他自己和旁人都並未察覺有異。等他回了居住的弟子閣,正值夜半時候,心魔才徹底爆發。心魔爆發的最初六個時辰,正是讓人最狂躁、最失去理性、最無法講道理的時候。這弟子乘著這一股氣,從自己同宿的弟子殺起,連殺了三十個欺負過他的弟子,自己也為此伏誅。”

    溫折嘆了一口氣,只覺得有些唏噓。

    “谷內弟子夜半發狂連殺三十人,停雲谷自然要好好調查一下。一查之下發現病灶所在,就下了這條禁酒的谷規。”

    溫折偏頭想了想,問道:“那不只禁了白杏酒,而是禁了全部的酒,是為了把此事封口,也是防止有心人知道此事,再拿來害谷中弟子?”

    容雪淮戲謔的笑出聲來:“怎麼,都學會搶答了?”

    下一刻,他又正色評判:“你說的很對,但是只說對了一半。還有另外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凌雲花中易出變異種,這澗中至少有千萬朵凌雲花,變異種少說也要上千。可能某朵香氣就和桃花釀、梨花白相衝,可沒人有這個心力一朵朵試過去,倒不如都禁了。”

    “其二嘛,你也要試試從上位者的角度看待這件事。往常此處也常有弟子飲酒到興處比劃兩下,酒氣上頭,手下的分寸也失去控制。這下借著此事一刀切,乾脆禁了全部的酒,也叫執事堂省事。”  

    說到這裡,容雪淮又是促狹一笑:“我認識這個定門規的人,他五音不全不通音律,從前就不愛來琵琶澗。訂下這麼一條門規,讓他省了好多的麻煩——至於其他弟子失去個什麼樂趣,可關他什麼事?”

    容雪淮講的有趣,溫折也聽得好玩,亦被逗得一樂。

    “至於心魔……引發的原因可以千奇百怪,類似這樣外物引誘的案例還是不多的。我所知的大多修士入了心魔的原因,都是由於自己內心深處的懼怕或憤怒被觸動——心魔往往是修士最抗拒之事所滋生。”

    說起這個話題,容雪淮表情嚴肅了起來:“入心魔者,外表上會有極易分辨的改變。通常瞳孔會變為暗紅色,再嚴重些,發色赤朱,雙唇若洇血。在最開始的六個時辰,困於心魔的人攻擊性會較往常大幅度提高。他們通常缺少基本的邏輯和理智,暴躁、憤怒,深深困於牛角尖中無法自拔。”

    溫折咂了咂舌:“那六個時辰後呢?”

    “六個時辰後能夠恢復大部分的思維邏輯,作風亦能和平時無異。但相對的,在他滋生心魔的事情上會變得非常固執,並且對自己的心魔諱莫如深。”講到這裡,容雪淮長嘆口氣:“據我所知,生出心魔的修士少有能恢復正常。畢竟心魔一出,修士無法依仗外物,非要讓自己的想法通達才能走出不可。然而‘通達’二字,談何容易!”  

    “要是這麼說……”溫折擰眉思考了一陣:“入了心魔,除了最開始的六個時辰殺傷力較大,平時相處要避免觸及對方痛腳外,好像也沒有特別可怕?”

    “不,若真是如你所說的一樣倒還輕鬆些。實際上,修士入心魔後將再不得寸進,直到擺脫心魔為止。除此之外,若是久久不曾從心魔中脫離,他的壽命將只有同等修為者壽命的三分之一。”

    容雪淮似有所感嘆的搖了搖頭:“我以前認識一對叔侄,二人雙雙入了心魔。也不知他們的心魔是什麼,這兩位堅持把洞府移到平虛江畔,每天每人一定要吃五條江中的流銀魚。”

    溫折:“……”

    “就這樣,一直過了二十年,叔叔終於……”

    “從心魔中脫身出來?”溫折接口道。

    “不,終於壽元耗盡了。”

    溫折:“……”  

    “叔叔先去後又過了二十年,侄子那裡……”

    “也壽元耗盡了?”溫折好奇猜測道。

    “那倒不是。這對叔侄年紀相差三百餘載,侄子的壽元還很長。只是流銀魚本來就數目有限,他們還特別執著於平虛江里的流銀魚。就這樣吃了四十年,江內的流銀魚快被吃絕種了。”

    溫折:“……”

    聽起來實在是個悲劇故事,可溫折此時偏偏發自內心的想笑。

    容雪淮長嘆口氣:“我跟這對叔侄早年也算有些牽連,看那侄子陷入如此窘境,實在過意不去。只好去問那侄子一天能不能少吃幾條,再在平虛江里劃出一塊地方做些人工養殖。”

    “那孩子實在不肯少吃,後來見流銀魚數目漸漲,竟然吃的更放肆。哪怕做了人工養殖都差點又吃絕種。愁煞我也,最後竟然還要幫他算個流銀魚的生長曲線,教他把魚的數目固定在二分之K上……”

    溫折:“……”  

    似乎從人工養殖開始,我就聽不懂花君在說什麼了……

    第28章驛傳

    在溫折每日的課程中,單調的修煉要占據很大一部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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