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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裡就是我家,大家不介意的話,就在大院裡去去寒吧,屋裡人都睡下了,怕吵醒了老老少少的。”推開了一處大門,裡面高高的圍牆頓時將寒風遮擋了七七八八的,姜龍也覺得自己的骨頭又活過來了一點。
“去,小七,給他們熬點熱水來,喝點熱水去去寒。”拍了拍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的肩膀,村長衝著他使了個眼色。
“是。”小伙子領悟了,扭頭就往廚房裡鑽。
時謙輕輕撓了撓巫黔的手心,巫黔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他也察覺到了嗎?這群人,給人的感覺確實太詭異了一些。
“哈哈哈,大晚上的,剛才沒有誤傷你們吧?”一屁股在巫黔身邊坐了下來,村長哥倆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來。
“哪裡的事?是我們大半夜還在外面遊蕩不對。”巫黔默默地接了這頓重量級拍擊,擠出了一個笑容,“不過我們在城裡習慣兩三點才睡覺,在鄉下沒什麼事做,覺得無聊了就出來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們才是嚇到你們了吧?”
“哎喲,真別說,確實是有點。”村長放開手,“我們這裡吧,一般很早就睡下了,九點之後,那是根本看不見人的蹤影了,給我們這麼突然看見你們,那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他笑眯眯地看著巫黔說道。
可不是嚇了一大跳嗎?尤其是看見時謙的時候,不過,他難道是見過時謙還是怎麼的?巫黔心念百轉,嘴上卻在打哈哈。
“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們啊,就是覺得這空氣好,隨便走走聊聊。”他頓了頓,“不過,你們不是九點多都睡了?怎麼這麼大半夜的,還這麼多人一起出門?”
“這個事啊,”村長臉上的表情一肅,看著他們幾個人的眼睛,好像是在心裡琢磨什麼重要大事,好半晌才一拍大腿,“這個事兒我還是跟你們交代個實話吧,你們也別怕。”
“成,有啥應該我們知道的,儘管說,可別下次我們再碰上什麼忌諱的了。”巫黔一口答應得乾脆,跟著就雙眼死死盯著他的臉,想看看他要說出什麼話來。
“咳咳,這個事兒吧,其實我們當地人都知道,你們城裡人可能也不大相信,但是它這就是個真事兒……”
村長開始娓娓道來他想要說的故事。
十年前吧,他們這個村子還沒有這麼人煙稀少,起碼也不像是現在這樣,隔著大老遠才有那麼一戶人家。
後來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出了一件事。
“是因為剛才那地方出過人命嗎?我聽司機說過!”姜龍突然小聲地嘀咕道。
“你們聽說過了?”村長的眼神頓時一變。
姜龍反射條件摸了摸後腦勺,“他就說那裡死了個女人,然後他也很怕,我媳婦也怕,就沒聽全是個啥故事。”
“哦……這樣啊,那是他說來嚇唬你們的,現在跑這邊路線的的哥都不老實,這故事,其實是這樣的……”
十年前,他們這裡確實出了一單人命。
但是出事的,不是女人,反而是一個男人。
“男的?”姜龍忍不住插了一嘴。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那村長有點暴躁了,這城裡來的人都這麼不識趣的嗎?
巫黔給趙興榮遞了一個眼神,趙興榮沖他擠擠眼,很快就拽住了姜龍的肩膀,這是他們宿舍慣常用來‘封住’這個大嘴巴的招數,按著肩頭了就不許亂說話。
時謙看著巫黔的眼色,突然湊了過來,把腦袋輕輕靠在了巫黔的肩膀上面,一副很困的模樣。
“你這個兄弟,是困了不?要不我們給他騰個地方讓他睡下?”村長努力想要忽視這兩個人的舉動神態,但是怎麼都覺得變扭,故事在嘴邊也硬生生被這句話先擠了出來。
“不用,我們聽完喝口水就回去了,明天一大早也要回去上班了,初五就得開工了。”巫黔說話半真半假,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聽到他們明天就要回去的話,這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這樣啊,那我繼續,繼續說。”
出事的男人,是他們村裡的上門女婿。他們這條村子血統也不那麼純正,有十來戶是外姓上門的,他們村子裡一條村都是姓莊,那個死掉的男人,則是李姓。
那個男人死得蹊蹺,他因為是個外姓女婿,村子裡的土地,他雖然有份,但是按照風俗,只能拿到最邊邊最差的,也就是他們剛才站的那一塊兒。
那一塊兒土地其實不算小了,但是卻離村子非常遠,經常要天不亮就帶著吃食和水出門,晚上披星戴月地趕回來,是大家心裡都有底兒的破地。
而且每每到了收成的時候,把莊稼給運回去,也是一個辛苦活計,這個大家也都知道。
那個姓李的一開始,還是挺能幹的,每天早早就出去,晚晚歸來,地里的莊稼收拾得挺好的,收成自然也不錯,日子也過得挺好。
結果十年前,正好碰上一場大旱,到處都缺水,莊稼更缺。
他們村子裡有溝渠,但是村子外那些地,是沒有的。姓李的那一塊地兒,他們也幫過忙給灑了點水,結果到最後天公不開眼,地里還是給干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