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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歡走過來,抬起手,很溫柔地撫摸陳醫生的頭,他的影像和昨天白天見到的不一樣,透澈白亮,像是隨時會消失似的。
我看看張玄,張玄也看到了蘇歡,卻不說話,陳醫生則對他的碰觸毫無反應,像是看仇人似的瞪我們。
張玄對他說:「不要再執著了,你該走了。」
「不,我不會離開TA的,死都不離開。」
我不知道蘇歡說的「TA」是指方正還是指陳醫生,張玄掏出了道符,說:「你不走的話,只會害更多的人,等你變成了惡靈,到那時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沒有害人!」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強迫你。」
「你們在說什麼?蘇歡?是不是蘇歡來了?」
陳醫生看到張玄手裡的道符,突然激動起來,轉頭看周圍,但她好像看不到蘇歡,又伸手亂抓,她的手有好幾次都碰到了蘇歡,最後卻落了空,穿過蘇歡的身體滑去一邊。
「你們是不是要殺他?我不允許你們這樣做!」
陳醫生看不到蘇歡,她把怒氣撒在了我們身上,抓住張玄叫罵,又去搶他的道符,她太瘋狂了,張玄只好來回閃避,一不小心道符被她奪去撕得粉碎,卻還不解恨,又用腳不斷地踩。
就在他們糾纏的時候,蘇歡的身影晃了晃,清晰了很多,他的表情變得緊張,我以為他是擔心陳醫生,誰知他呆了一會兒,突然飄了出去。
「蘇歡……」
我想去抓他,同樣抓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他飄出了病房。
腦後傳來風向,緊接著我的手腕一緊,被張玄拉去一邊,與此同時有個東西擦著我的頭飛了過去,撞在牆上。
那是桌上的花瓶,現在已經撞得粉碎了,我轉過頭,陳醫生瞪著我,一臉怨恨,原來她以為我要害蘇歡,所以抄起花瓶攻擊我。
「你去死吧!」
她咬牙切齒,沖向我,卻還沒等靠近就仰面跌倒在地。
「靠,我的招財貓也是妳能打的!」
張玄收回揮出的拳頭,我有些震驚,沒想到我的助理情人也有這麼暴力的一面。
不過……這種被保護的感覺不賴。
「糟糕,出手太重,把她打暈了,」張玄探頭看看陳醫生,又看看我,「董事長,我平時不打女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
「她打我就算了,誰讓她打你,我就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要老說我知道,你會不會在意啊,覺得我脾氣太不好了。」
我才不會在意這種事,我現在只在意蘇歡去哪裡了,會不會去另外找人當替身。
我跑出病房,說:「別擔心,你脾氣夠好的了。」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
剛認識那會兒,我常罵他,這都罵不走,他不是脾氣好是什麼?
「先別說這個了,蘇歡飄走了,你快算一算,看他飄去哪了?」
「哦哦,對對對,把他忘了。」
張玄拈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詞,我聽不懂,只是覺得他掐指的手法挺有味道的,人的感覺真是奇怪的東西,我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他做法時這麼帥氣?
「嗯?」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張玄突然停下掐指,表情有些古怪,我問:「怎麼了?
」
他不說話,拉著我往前跑,半路又折回電梯門前,連著按下樓鍵,兩個小護士從對面跑過來,大概是聽到了響聲過來查看。
張玄指指我的病房,說:「陳醫生暈倒了,妳們照看下,還有,別讓她跑了。」
看小護士的表情就知道她們聽不明白,電梯到了,我們沒時間解釋,沖了進去。
電梯門還沒關上,張玄就按了二樓,猶豫了一下又按了三樓,電梯開始往下走,他拿出畫著八卦圖案的羅盤,盯著羅盤看。
羅盤指針起初稍微擺動,中途停了一會兒,接著又左右飛快地動起來,我看不懂上面目標坎位啊艮位啊,怕影響他的判斷,不敢說話。
他看著羅盤,說:「有點不妙啊。」
「是蘇歡不妙?還是有人會不妙?」
「我就是不知道啊!」
他很苦惱地抓抓頭髮,說:「蘇歡是自殺死亡的,今天是他的忌日,他又聽了陳醫生的話,按說應該怨氣衝天,可是我算不出他的怨氣,我只能靠著鬼氣追蹤。」
「應該追不丟吧,你不是說自殺的人都會變成地縛靈,所以他離不開醫院對不對?」
「對,所以至少我們不用擔心他會跑去方正家害人。」張玄開玩笑說。
直覺告訴我,蘇歡不會隨便害人,他氣場那麼清澈,甚至在陳醫生想害我的時候他還竭力阻止,那個和白影子糾纏的黑影應該就是他。
那他為什麼要跑開?他和陳醫生關係親密,可陳醫生出事了,他卻完全不在意。
難道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三樓到了,張玄跑出去,他看著羅盤往前沖,我跟在後面,還好是半夜,周圍沒人,否則我們這模樣一定會被罵的。
我們順著樓梯跑去二樓,羅盤的指針轉得更快了,我隱約聽到金屬顫動的錚錚聲,張玄嘟囔道:「糟了糟了,這邊是艮位,到鬼門了,靠,那傢伙一定是有目的來這裡的。」
來到二樓,二樓走廊同樣也很靜,我們順著長廊跑去對面,盡頭是個T字路口,張玄在路口剎住腳步,把羅盤藏去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