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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盈盈一笑,伸手端過她的酒杯,一飲而盡。在喝完這酒後,她緩緩的側頭看了何盈一眼,那雙眼中,竟然儘是淒涼。
何盈一驚,馬上想到,八公主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將來的命運,而心裡難過吧。看到她那表情,何盈心中也是一酸。可是又能怎麼樣?她連自保之力也沒有多少,哪裡說得上幫助別人?
看到八公主喝完那杯酒後,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一個個緊緊的盯著艷姬。艷姬的一雙美目向人群中一一看過,然後微微一禮,伸手放在自己的面紗上。
這時,何盈可以聽到四皇子急促的呼吸聲:這個傢伙!
何盈暗暗發笑。四皇子年紀不大,也不是一個好色之人。他最大的特點,就是精力過剩,好奇心過重。現在之所以緊張,卻是好奇大過好色了。
隨著艷姬的玉手放在面紗上,不一會,一塊白色的面巾飄然落下。隨著面巾的落下,眾人都是一陣發痴。
何盈也抬頭專注的看向艷姬,與想像中不同的是,艷姬雖然名為艷,長相卻高潔如仙,皮膚細嫩如水,小小的瓊鼻,小巧的櫻唇,在顧盼間,一雙明明有點風騷的眼睛,卻在此時多了幾分隱隱的憂傷和高雅。
這女子,實在是絕色!
何盈是個女子,只是初時的驚艷過後,態度便平靜下來。她轉眼看向還在痴痴對著艷姬發呆的眾人,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艷姬的美色,一下子就征服了眾人。在全場安靜,眾目睽睽之下,她向四周一福,曼聲說道:“賤妾獻醜了。”
說罷,她雲袖一拂,隨著她的袖子甩動,一陣編鐘聲悠悠響起,然後,箏聲傳來。在隱隱有,還有鼓聲陣陣。
艷姬的聲音在這音樂聲中傳來:“賤妾這首《流雲》,還是得到了貴國的玉郎君的影響才完成的。在這裡,賤妾向玉郎君表達至深的謝意。”
在眾人的注目中,何盈的怔忡中,艷姬碎步走到她的面前。她現在行走甚有意思,分明是順著音樂節奏而來,第一步都有著強烈的美感。
艷姬對著何盈深深一福後,水袖一拂,飄然而退,就在她退後的同時,一陣急促的箏聲響起,鼓點如雷般密麻而出。
與此同時,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那對雙胞胎忽然腰肢一扭,整個身體以一種極為誘惑,極為魅人的風姿向艷姬扭來。
她們的舞姿與艷姬完全相反,她們的舞魅而妖,艷姬的舞而飄然如行雲流水,有一種強烈的自然美感。合在一起,馬上讓何盈想到了古老的巫舞,似乎她們的第一個動作,都深合自然之道。第一次舞動,都有種讓人要跟從的心愿。
她們的舞動,與上次何盈見到的思娘的舞蹈在某些地方,有著共通點。那就是她們都是一種與自然,與原始的激情極為接近的舞蹈。在她們身上,看不到後世純然的技巧,卻可以領會到那完全由靈魂,由身體的共鳴而產生的舞動。
就在她們翩翩起舞的時候,何盈一松,以為馬上就是艷姬的流雲的正式表演。哪裡知道鼓聲忽然一停,箏聲也漸漸的變得遙遠起來。
與之同時,艷姬的舞步一停,玉臉生暈的站在場中盈盈一禮,而在她的身後,那雙胞胎還在舞蹈著。正當眾人不解之時,只聽到艷姬慢啟紅唇,鶯鶯瀝瀝的說道:“有舞無曲,實在人生之大不幸,還請玉郎君獻上一曲,為妾伴舞!”
第九十七章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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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盈一愣,沒有想到這個艷姬居然素不相識,就在這種場合下提出要求,而且還是臨時配她流雲之舞的高難度的要求。
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
她冷冷的看著艷姬,不過艷姬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不佳。依然笑意盈盈的說道:“請玉郎君獻上一曲,為妾伴舞!”
她笑得嫵媚動人,仙子般的面容也帶著幾分誘人的魅惑。全場都期待的看向何盈,所有人都知道玉郎君的大名,在他們的眼中,玉郎君對曲藝的掌握,實在是宗師級的水平,因為,艷姬這樣根本不叫為難。只是不告而宣,有點不敬而已。
現在還能怎麼樣?對著那張笑得妖媚,一點也不看不出心思的臉。何盈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艷大家親自相請,何某焉敢不從?只是事起匆促,有不當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艷姬笑臉如花,她袖子一揮,編鐘再起,同時,隨著編鐘一下一下的斷斷響起,一排排折衣女子翩然而且入,在那些女子入場的同時,艷姬踩著碎步,與雙胞胎緩緩的移入群中。同時,一聲玉笛響起,清遠悠然的白雲之景,浮現在眾人眼中。何盈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一分:這艷姬竟然一句話也不多說,連個暗示也沒有。就直接進入正題,看來,這一道考題,還真是不易啊!
她修長的身影站在人群中,白淨的面容,完美的五官,卓然的氣質。一種自然而然的高貴和典雅,從她的身上流出來。似乎光是這樣站著,這樣含笑而立,就可以讓眾人感覺到那股特有的風流韻致,與眾不同。
看到她這個樣子,文南的眼睛陰得更厲害了。那楚江打量了一下主子的表情,附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殿下不用急,屬下定當想法子讓這何玉成為殿下的禁孌!”
文南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神色大動,他咽了一下口水,輕聲的說道:“好!這件事就看你的了!”說著,他搓了搓手,已是一副急不可待的表情。
而另外兩國的使節,也在怔怔的看著何盈。他們眼中神色變幻莫名。
由於兩世為人,再加上她修習修真功訣《臥月功法》日久。在何盈的身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質,那是一個超然世俗之外的高貴和淡然,可以讓人見之心奪。這種氣質,不管是國君還是王孫,幾乎見到她的人,都會有一種強烈的被吸引的感覺。
隨著笛聲一起,何盈緩緩開口唱道:
“莫聽穿竹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笛聲行雲流水,歌聲灑脫悠閒。隨著何盈的聲音一起,眾女已經腰肢一扭,隨著音樂,跳起了極為陽剛的巫舞。
而艷姬此時的舞步一變,穿著白色紗衣的長袖滿天飛甩,隨著這舞袖的甩動,她的身影也在一片白色中,變得模糊起來。
箏聲再起,一向清遠的箏聲,這時隱隱帶有鏗鏘之調。
何盈淡淡一笑,雙手負手,清雅稍沉的聲音再起: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她的歌聲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曠達眾容,風流雅趣,配上那箏聲和笛聲,再配上美人的舞步,竟然說不出的和諧,看起來竟然像是合奏過上百次上千次一般。竟然沒有半點勉強之處。
這裡來的人個個都是見多識廣,自然知道她們之間,要說事先練過那是不可能的。看到何盈玉樹臨風的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再聽著她唱的那與眾不同的歌詞細品其中的動人之處。一時之間,不管男女,包括周君在內,都對這個白衣勝雪的少年,有了一種不知名的感覺:似乎何盈從來就站在與他們不一樣的高度在看著世人,似乎這個總是一身白衣長袍,修長文弱的少年,真是來自天外。
而這個時候,艷姬已經完全的沉浸在她的舞蹈和何盈的歌聲中。她忘記了一切,美麗的臉上全然都是專注和虔誠。
何盈淡淡一笑,笑得雍容華貴,在她耀目的笑容中,一直看著她的眾人,又是一陣心神激盪。這時,箏聲漸淡漸遠,一派天高雲淡的清遠之相漸漸顯出。
與此同時,眾女的舞蹈中,也完全是一派流雲飛袖,長袖翩躚,笑容如花。紗衣如雲,步態交錯間,別有一派從容。
而跳在眾女中間的艷姬,也是慢慢的伏下,她柔若無骨的向前一折,整個人盈盈向前跪伏而下。她的這個普通的動作,配上一種節律性的顫動,別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性感。
男人們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麼的柔軟,那麼的輕盈,還有那麼一種高潔的性感。
這時,何盈高聲唱道:“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一曲歌罷,箏聲漸遠,鼓聲已失。白衣少女們同時跪伏而下。眾人久久無語。
不一會,雷般的叫好聲不斷的傳來。而何盈這時也坐了下來。
場中,少女們漸漸退場,跳得紅暈滿臉,髮絲微亂的艷姬,在眾人吞咽口水的注視中,緩步向何盈走來。她一直走到何盈面前,然後盈盈一禮,曼聲說道:“謝公子賜曲。”
何盈連聲說道:“艷大家客氣了。”
艷姬行完禮後,目送著何盈,提高的音量鶯聲燕語的問道:“公子剛才所歌之詞,寓意深刻,卻不知公子可有見解否?”
見何盈沉呤,她又接著說道:“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話中似乎含著某種哲理。公子能否與艷姬分說一二?”
這時,她又嫣然一笑,配上她跳舞之後的慵懶之相,直讓眾人剛咽下去的口水,嘩的一聲又流了出來。
只聽她笑著說道:“公子似乎不喜多言,賤妾實在對公子仰慕已久,便冒昧出言相詢了。”
第九十八章明爭暗鬥
何盈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也許是她看得太久,太認真,艷姬終於臉上現出了一絲不自在。何盈見之目光終於一收。她呵呵一笑,朗聲說道:“艷大家抬舉在下了。”
她眼神明亮的掃視過眾人。慢慢的移到了艷姬的臉上,緩緩一笑,說道:“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人世間的事,不管當時多麼的落寞,多麼的不幸,也與大自然的風雨一樣,風雨過後,天空還是天空,當日的事,不會在世間留下半點波瀾!”
她聲音放大,目光轉向八公主,說道:“正如八公主剛才回答艷大家所說的那樣,說女人不如男人,如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人為。”
她舊話重提,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何盈淡淡一笑,這一笑,直如謫仙。她朗聲說道:“我們現在在這裡討論女人為何不如男人,焉知在千年萬年以前,是不是也有人在這裡討論男人為何不如女人?”
她這話一出,嘩聲一片。何盈提高聲音,把眾人的喧譁聲壓了下去:“各位,何某這話不是信口開河,在千萬年之前,女人的地位確實是高於男人!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走訪鄉間野老,看一看有沒有類似的神壇和圖騰留下。”
她只是一說,眾人的聲音馬上放低了下來。這裡的人大多見多識廣,自是知道她說的這話確實是事實。這個事實根本用不著走訪鄉間野老,光是傳說中就有不少跡像,表示在遠古時,確實是男不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