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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稱笑了笑,對著歷叔說道:“歷叔,周城的遊俠已被控制,你就先回到孤的身邊吧。”在何盈驚異的目光中,他看著何盈笑了笑,說道:“何卿一向不是最喜歡自由嗎?今天孤便給你自由!”
何盈大驚,呆呆的看向王稱。
王稱卻不再看她,他伸手揉搓著額頭,淡淡的說道:“何盈,你今天晚上把孤交待的糧糙之策詳細的寫出來後,孤便不會再管你的去留!”
這句話當真是石破天驚!何盈怔怔的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錯愕,震驚之餘,她的心中不知為何湧出一陣失落。
王稱一直揉搓著額心,並沒有抬眼看她。
室內一陣難堪的沉寂後,王稱終於抬起頭看向何盈。他的目光還是那麼平靜,平靜得看不出半點波瀾。
對上何盈震驚,不敢置信的雙眼,王稱揮了揮手。說道:“歷叔,你先退下。”
歷叔應了一聲,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兩人的眼前。
王稱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何盈面前,一直走到她身前半米處。他停下了腳步,目視著何盈說道:“何盈,這些年來,孤知道你一直渴望著自由,也渴望著從孤和這個天下的局中徹底地離開。”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孤以前捨不得你,便百般把你留在身邊,現在孤想明白了。便準備放手了。”
聽到他說到放手兩個字,何盈煙水般的雙眼中,馬上現出一絲惘然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今天。可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王稱會主動放她離開。
王稱看著她,溫和的說道:“你身份特殊,想打你主意的人,天下都有,想來這一點你已經明白了,你既然離開了夏國,便不要再捲入天下之爭中。剛才的歷叔,孤本來是準備一併放在你身邊保護的。可孤也明白,你並不願意孤以及孤地人,時刻監視著你,因此便把他收回來了。”
他深深的看了何盈一眼,從袖子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書頁來遞給何盈,說道:“這上面有易容之道,是你師傅的得意之作,你跟在虛陰身邊才幾個月。只學到了一點皮毛,這本書可以幫你一償宿願。”
慢慢的踱開一步,王稱的嘴角帶笑的看著外面,沉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何盈地頭腦暈暈沉沉,她有幾千幾百個想法,也有幾千幾百種懷疑,甚至,她懷疑現在發生的一切並不現實,只是她在夢中的一種幻覺。
過了一會,她才啞聲說道:“為什麼你要放我離開?我以前那麼求你你都不肯。”
王稱淡淡一笑。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她,說道:“因為,孤想當天下之主,何盈,孤愛你,這種愛,是孤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以前,孤習慣了把一切控制在手心。可現在孤不這麼想了,也許對於有些連孤也無法控制的人和感情來說,放棄會是一種很好的選擇。”他深深的注視著何盈,溫文的說道:“回去準備一下,把你所要說的詳細的寫清楚明白,叫人呈來給孤,你就此離開吧,孤不想再見你了。”
何盈慢慢的退出書房,良久良久,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王稱放她自由了。放她自由了,那她曾經說出過的封后大典怎麼辦?
這時,何盈還不知道,王稱放出那句話的同時,還說過,要由司天官來推算吉凶。
她一路上恍恍惚惚,這些日子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由,可真正到了這一天,她心中更多的是茫然若失。
回到自己的院落里,何盈把她在夏國觀察到的土地情況,以及相應的治理辦法都一一寫出,最後,更是慎重的把梯田之策和水車地製造和運用方法全部寫上。
寫了一會,她意猶末盡,從芥子中拿出紅薯拿出幾隻來,這是她以前與虛陰在山上共處時的那幾個月找到的。詳細的把這種作物的種植和她所了解的相關情況一一註明後。何盈叫人把冊子轉交給王稱。
便走後院落里。把自己關在房中二天,何盈把虛陰那書冊上的易容之道背得滾瓜爛熟後,把冊子放在芥子中,然後大步走出夏宮。
一出夏宮,她便易容成一個普通青年,頭也不回的朝城外走去。
突然得到自由,何盈還有點渾渾噩噩,當她買了一匹馬,騎在馬上回望夏城高大的城門時,苦笑了一下,策馬駛向遠方。
官道上煙塵滿天,風一捲來,黃塵便撲得人滿頭滿臉。過了兩天後,何盈慢慢的意識到,自己是真正地得到自由了。直到這裡,她心中的悵惘才漸漸的被歡喜所取代。
一出夏城,便不時可以看到遊俠出入,何盈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理世間俗事,完成自己最開始的願望,游遍天下。
虛陰的易容術,何盈是深刻見識過的。她現在日夜琢磨其中的奧妙,隨著領悟越來越深,易容的效果也是越來越好。
七天後,她已經離夏城足有千里之外,這一天,她剛走上官道,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馬蹄捲起的煙塵撲天而起,不一會,就衝到了何盈身邊。
第341章應對紛擾
人還沒有到,捲起的煙塵就漫天遍地的朝何盈捲來。一旁,還是被煙塵嗆得咳嗽不已。
透過斗笠,何盈眯著被煙塵嗆得流淚的雙眼看向來人。她雙眼剛剛望處,心中就是一緊,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的勁風向她撲面抽來!
何盈一驚,她身子急急的一個後仰,巧而又巧的躲過了這一鞭。她身上內力全無,能夠躲開,純粹靠的是敏捷的先知先覺,以及身手的靈活。
她這麼一躲開,一衝而過的眾騎中,幾人同時發出一聲輕“咦”聲。馬蹄聲戛然而止,一眾騎士連馬拉緊韁繩回頭向她看來。
何盈這時也穩住了身影,她坐在馬背上,冷眼看向這幾人。
這群人約有七八個,除了三個遊俠打扮的護衛外,其他五人都是一些年輕貴介弟子。那手持長鞭的人,卻是一個身穿繡著大片芙蓉的蜀綢,身形瘦削的陰沉公子。
他看到何盈輕而易舉的躲過了自己這一鞭,不由上下打量著她。
何盈以前每次易容,雖然面目各異,但氣宇和眼睛中的神采,卻還是她何盈的。這次她領會到易容之術後,卻大是不同。
此刻的她,不但五官平凡,而且氣宇也溫文淡定,看起來像是名家的一個普通弟子。
這樣的她,在這種亂世強者為勝的世道,沒有半分威懾力。
那瘦削公子把手中的長鞭晃動幾下,一邊打量著何盈一邊嘖嘖連聲:“久聞夏國民風能悍,沒有想到,連一個文弱至此的小子也能躲過本公子一鞭。”
他一說完,身後便有幾個笑聲同時傳來。其中一個皮膚白淨的公子哥哈哈笑道:“亞公子,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鞭法精悍嗎?這回總知道也不過如此吧?”
瘦削的亞公子聞言一怒,正要發話,一個一直注視著何盈的中年遊俠喝道:“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見何盈面對著氣勢洶洶的眾人。卻表情不變,態度從容,心中微微起了一絲計較:諸國中藏龍臥虎,還是少生些枝牙的好。
他一開口,那幾個鬨笑的公子便慢慢地停住了笑容,那亞公子白著眼睛瞪了何盈幾下。轉過頭喝道:“駕——”
就在他的馬抬蹄起步的同時,他手中長鞭一轉,鞭尖如蛇一樣,極其古怪的拐了一個彎,
這一下打擊,何盈不死也是雙眼瞎了!
何盈身子急急地向後一倒,一個倒栽鐵板便平躺在馬背上。哪裡知道,那亞公子一鞭剛剛送到。便又收了回去,居然是個虛招!
他看到何盈的閃讓,一陣哈哈長笑。笑聲中,眾馬早就奔出老遠。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何盈沒有動,而是沉思起來:完全掩去光華氣質,卻連這些小人也敢隨意相欺,我又沒有功夫在身,看來,得好好尋思一會了。
沉呤片刻,她一策馬。便縱騎向前面緊趕而去。
走不了一個時辰,前面出現了一座城池。何盈牽馬進入城池中,才走了幾步,她便看到一家酒樓外面,停著幾匹馬。這些匹相當眼熟,正是那送她一鞭的眾人所有。
何盈停下腳步,眼珠子在四周轉動一下,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冷笑來。
走到一家小客棧。交了房錢,何盈吩咐小二把自己的馬照顧好後,便走了出來。來到一個角落裡,見四下無人,她從芥子中拿出易容物品,把自己化成一個長相秀美的少女,同時換好衣衫,便細步向那些人所在的酒樓走去。
隨著何盈出現在酒樓門口,一房之人都回頭定定地看著她。現在何盈所易出的少女,雖然說不上是傾城傾國。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這樣地一個美女,身邊卻沒有侍衛保護,而且嬌不勝風,也不像身懷武技的樣子。馬上便有數人眼冒綠光。這些眼冒綠光的人中,便有那個亞公子。
看著何盈曼妙的向他走來,亞公子連連咽了幾下口水,直到看到她在自己的旁邊的那一桌坐下,他才不無失望的嘆息著。
小二小步跑來,呆呆的看了何盈一陣,連忙熱情的問道:“這位姑娘,小姐,你要點些什麼?”
他顯然被美色所驚,連話也說得不利落了。
何盈嫣然一笑,這一笑,便是一陣抽氣聲傳來。
“小二哥,把你們拿手地菜式上兩三樣吧。”她的聲音嬌脆動聽,讓人聽了心中痒痒的,那些早為美色所動的人,更是心中搔得厲害。
看到何盈斂下眉目,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個三十來歲,目胞浮腫,臉上帶著酒紅的公子站了起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何盈身邊,叫道:“小美人兒,哥哥來敬你一杯。”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酒杯強行朝何盈地嘴裡灌去!
何盈秀眉微顰,一副又是害怕又是厭惡的樣子。她側身讓開了這人的酒杯,雙眼滴溜溜的朝那亞公子幾人望去,眼中淚光楚楚,分明是在向他們求救。
她這個秋波一送,本來對何盈就起了色心,正琢磨著用什麼法子接近她的幾個公子哥兒不由心中一顫。那亞公子和另外兩人同時站了起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那皮膚白淨的公子走了進來。
他一走到何盈身邊,就把那還要強行想跟何盈灌酒的漢子重重一推。只聽得“砰——”“咚——”“啪啦——”一連串的響聲傳來。那漢子向後重重的撞向後面的一桌,把他們桌子上地飯菜撞了一地!
而這時,那皮膚白淨的公子正對著何盈說道:“小娘子無須害怕,有我在這裡,誰也欺負不了你去。”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便響起一炸雷聲吼聲:“好小子,賠你爺爺的酒菜來!”何盈一邊沖皮膚白淨的公子感激的一笑,她的眼角,清楚的看到那被撞的那一桌,跳出一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他瞪著銅鈴大眼,伸著毛茸茸的大手,就要揪向那公子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