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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見他還在盯著自己看,不由惱羞成怒的喝道:“少廢話!說重點。”
路明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緩緩的說道:“重點就是:放長線吊大魚!”
“小姐,吃得好飽,我們出去玩吧!”這是小環第一次主動慫恿何盈。何盈不由好笑的看向她。小環對上小姐的目光,紅著臉說道:“主要是太無聊了。成天關在這裡,就與坐牢一樣。小姐,反正我們出去也沒有人注意到。不如到外面看看。”她一臉神往的看著圍牆外面:“來了京城這麼久,我還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呢!”
是啊,我也沒有好好看過呢!何盈也神往起來。她轉頭看了一眼圍牆外面,心裡想道:要是從那裡跳到外面,就算帶上小環,想來也不是很難的事。
可重要的是,絕對不能暴露出我會內功的真相。對於小環,她是信任的,怕的是她不知輕重,萬一一時跑嘴,說了什麼出去。那自己可是沒有任何後路可退了。
她又想了想,估計了一下自己帶著小環跳牆,而只會讓她以為自己身手敏捷的可能之後。便沖她笑了笑。
小環與她相處日久,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動了。不由偷偷的暗笑起來,心神,一下子飄到了圍牆之外。
半個小時後,主僕兩人已經出現在周城的主要街道上。此刻的何盈,還是那身她曾穿過的小廝衣服。而小環,打扮也與她相類。
雖然是小廝的打扮,走在街上,卻一點也沒有人敢主動輕辱兩人。何盈是那種穿著乞丐裝也像公子的人,氣質中有一種天生的高貴冷然。因此,走到哪裡,人家也只會以為是哪一家的大戶公子,閒著無聊換裝出來玩的。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小心的避開那些佩劍的劍客。
街上店鋪林立,兩人逛得最多的,還是脂粉和小飾品店。當然,小吃的攤子,也是兩人的最愛。不過,兩人都相當的節省,不敢花錢。因為從到了京城後,黎清居然沒有給過她們一枚銅錢。兩人所花用的,一直是自己帶來的。
這錢是有限的,雖然當時帶來的金銀珠寶相當的不少,卻也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所以,兩人所買的每一樣東西,都要考慮再三,實在想要才捨得花錢。
“哇,小,公子,快來!”小環跳到一個攤了前,開心的叫嚷著。何盈小步走了過來。低頭一看,只不過是前世常見的一些雜貨攤子。不過,這裡擺的東西樣品很多,其中不少小飾品,手工還挺不錯,也難怪小環開心了。
這時,她眼睛轉向一個黑漆漆的小刀。不由伸手拿了起來。抽出刀鞘,居然是沒有鋒的!何盈有些奇怪:這個世界難道也有人做玩具不成?做了一把刀,卻不開鋒,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刀沒有一點光澤,上下漆黑一片,沉沉的壓手。拿到手裡,沒有半點起眼的地方。可是何盈總覺得它與眾不同。一旁的小環只看了一眼,就扁嘴說道:“真難看,小姐,你要那個幹嘛?”
何盈沒有答話,眼睛盯著老闆說道:“老闆,你這小刀,是幹什麼用的?怎麼連刀鋒也沒有?”那老闆是個四五十歲的清瘦漢子,面孔上皺紋很深,有股愁苦相。
他看了一眼何盈手中的小刀,訥訥的說道:“那是小人挖土時無意中挖到的。也不知是幹什麼的。客倌想要的話,二個銅板就可以了。”
何盈把小刀把玩了一會,丟了兩個銅板給老闆。心裡覺得這人實誠,便對小環說:“還要什麼?看中的多選兩樣吧。”
小環開心的應了一聲,又選了幾樣小物品。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個銅板。兩人開心的繼續向前面逛去。何盈兩人走了一會,都有些累了。小環指著前面的一處客棧喜道:“小姐,我們去坐坐!”才說完,馬上想到一事,吐了吐舌頭,輕輕的說道:“不行,錢要省著用。”
這時,幾個華服青年前呼後擁的向客棧走去。那當中,居然就有黎清!就在這時,一個藍衣少女叫了一聲“清哥哥!”便從馬上跳下,跑到黎清的面前,嬌嗔道:“這麼快就到了?我都騎馬來著,還以為會比你早到呢!”黎清沖她溫柔一笑,抱拳向跟在她身後跳下來的少年說道:“明小公子也來了?請!”
那少年也是沖他一笑行禮。這時,那藍衣少女緊緊的抓著黎清的衣袖,抬著小臉撒嬌道:“清哥哥,你沒有跟人家說話呢!”黎清無奈的搖頭,牽著她的小手,說道:“月兒你真是長不大。”那少女歡喜的沖他做了一個鬼臉,一行人向酒樓走去。
小環恨恨的說道:“小姐,我真恨不得把他殺了!”何盈暗嘆一聲,轉頭看著她氣惱之極的表情。不由苦笑道:“你別多想,就當我們是他的囚犯不就行了?”小環還處於氣惱中,恨恨的說道:“小姐,你的性子,總是這樣,什麼事都不上火!”
何盈被她氣憤的表情逗得一笑,心裡苦笑一下: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上火?我只是沒有對他抱以希望而已。想到這裡,她心裡隱隱覺得,自己內心深處,對黎清還是有著渴望的。畢竟,他現在是自己唯一可依靠的人。
想到這裡,何盈打了一個寒顫:不行,絕對不能這樣想!我一定要找出條適合自己的路,好好的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而用不著依靠任何人。
正在說話。一抬頭看見一個儒裝青年沖她溫文一笑,便回他一笑,連要說的話,也自動收了回去。
那青年向她大步走來:“這位小公子請了!”何盈依樣作了一揖,說道:“公子請了。”青年說道:“在下見小公子年紀雖小,卻一表人才,氣質磊落。不知願意一起共飲一杯不?”
第二十一章聚會
說到這裡,他朝黎清他們進入的那個酒樓一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何盈看他長相溫文端正,氣質也是溫柔敦厚。目光也清澈無比,似乎可以相信。再說,自己也實在是有些餓了。不由點頭笑道:“如此多謝兄台了。”小環吐了吐舌頭,一腔火氣,早在可以吃到大餐的興奮中,給衝散了。
這酒樓是周城著名的大酒樓,名叫“醉春樓”。三人進門時,黎清等人已經不見蹤影了,許是上了哪一個雅房。不知為什麼,何盈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青年姓周,是個商人。他在醉春樓里有自己的包房。這一去,是直接帶著兩人落座在包房裡。何盈起先還存了一份警惕,後來一推開包房,見一連四五個書生在其中高談闊論,也就放下心來。
何盈一進來,幾人馬上就注意到她了。當既,就有一個留著小鬍子的青年走了過來,沖周公子輕輕的打了一拳,笑道:“這位小公子是何方神聖?居然如此的清靈脫俗?”
他目光緊緊的盯著何盈。眼神閃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何盈微微一笑,說道:“小弟剛來京城不久,聞京城人民物風華,與眾不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她說到這裡,沖眾人作了一揖。她這話說得客氣,眾人一聽,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熱情的說道:“小兄弟好會說話。”“咦?”這時,一個書生指著小環,目露懷疑之色。何盈知道小環扮成男子是破綻百出。當下微笑道:“這是我的貼身丫頭,鬧著要出來,所以略換了一個裝。”
眾人馬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看向何盈的眼神,也正常了許多。本來,小環耳有耳洞,再加上她圓臉秀眉,怎麼看都是一個小女孩子。因此,連帶得眾人,也一併的懷疑起何盈的性別來。要知道,何盈扮男裝俊秀非凡,不管怎麼來說,都有點雌雄難分。現在她這麼坦然的一說,眾人的懷疑,也就少了三分。雖然說是少了三分,卻終是有所懷疑。
何盈在一個空位置上坐下。看著眾人笑道:“幾位正在談論什麼?”
周公子也是挑眉望著幾人,等著他們的回答。一個書生說道:“我們正在談論,大周人物文才風流出色,劍技出眾者也是多不勝數。為何在六國中,卻一直都不能獨占魁頭呢?”
這個話題有點意思,再加上他們的聲音也毫不掩飾。這裡的隔層,只是用屏風隔開。因此,馬上就聽到隔壁一個聲音傳來:“哦,這卻是為何?在下也動了興趣了。”說著,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大步推門進來。
他一身書生裝,但舉手投足中,貴氣自然流露。他一進來,身後就同時跟了四五個人。在座的都是久居京城之人,卻一個也沒人認出來者是何家子弟。不由有些詫異。
書生見他一進來,眾人就住了口。馬上手一揮,說道:“你們繼續說吧。”他那動作理所當然,眾人不由自主的同時應道:“是!”看著他在旁邊落座,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他的態度太過突兀。
看到眾人發愣,他又笑道:“怎麼不說了?“
坐在何盈旁邊的一個青衣書生,喝了一口酒,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問題其實不好說,哎,朝庭派系林立,上位者縱樂不已。周國怎麼能稱霸六國?”
他這句話,又換來一堆人的嘆息。這時,周公子也說道:“不錯,人人只知享樂,卻不知這樣下去,卻是亡國之徵。哎!這道理上位都也都知道,不過,卻沒有人在乎。”
倒是何盈,在一旁看著眾人嘆息扼腕的,心想:這地方倒是開放啊,所有人可以這麼大方的談論國事,批評當朝。她轉念一想,這個時代與中國歷史上的戰國差不了多少,正是百家爭鳴,才智輩出之時。因此,不以言論獲罪,是許多國家具有的共同特色。
周公子說到這裡,轉頭看到何盈嘴角帶笑,不由好奇的問道:“何兄弟,你因何發笑?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為的嗎?”何盈雖然年小,卻無論舉止表情,都無法讓人小看。因此,他的表情極為的認真。
他這麼一說,大家的注意力,馬上全部投注到了何盈身上。
那貴氣的書生看向何盈,目光中顯出一抹驚艷,當下說道:“哦,這位小兄弟看來也是人中龍鳳,卻不知對此事有何看法?”
何盈沒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個不注意,就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當下她笑道:“在下年幼,如有說得不妥的,還請各位不要在意。”
她頓了頓,看向眾人,品了一口茶,說道:“當今六國,我們周國地處於南方溫暖地帶。這裡物產豐富,氣候適宜。人物也是文採風流。
因此,不論是朝庭,還是民間,都是食必精細,衣必得體,行坐接待之間,必講禮儀!久而久之,我們的體魄已虛,一談到與人作戰,人還沒有上前,享受慣了的人膽氣已虧。“說到這裡,她吟誦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們的問題,就在於太安樂了!使得民有懼戰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