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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成為亞士比莎第二的西羅,一生最大的成就,是發掘了天才劇作家鹿琴。
白絲綺的嘴角抽了抽,假如劇院的老闆們知道,那個老被他們退稿的爛作家就是大公……
公國之恥啊!
“所以你嫉妒朋友,就禁了他!”
西羅欲言又止地頓了頓,艱難地說:“不是這樣……這個原因,很複雜……”
《幽禁城堡》上演後,出乎意料地紅火,在其他國家也很受歡迎,所以,他們決定建一個書坊,把這個劇本也印刷出版販賣。因為第一次經驗不足,錯誤地估計了鹿琴的知名度,很樂觀地印了二百萬冊,結果只賣出了六十萬,那一百四十萬像山一樣地堆滿了數個庫房,令人心焦。
“想讓這些書賣出去,就必須讓鹿琴的知名度……更高一點……你懂的……”
有什麼,會比一部被禁的作品,一個禁毀劇本作家紅得更快?
“這個劇本現在又加印了三百萬冊,我跟凡倫丁商量好了,等到明年出白金紀念版的時候,我再把他解禁,然後他就可以寫一個從被禁到解禁的心路歷程,加進書里,當成白金紀念版的特別贈送。”
白絲綺盯著洋洋得意的西羅大公,吐出兩個字:“人渣。”
紅色薔薇鏈墜與肯肯項鍊的鏈墜在光芒中合在了一起。
兩枚鏈墜變成一把鑰匙的形狀。
肯肯盯著包裹這鑰匙的光芒幻化出的圖案問:“這是什麼?”
圖案很奇怪,好像天空中一顆顆的星辰織成了一張網,並沒有格蘭蒂納一直說的藏寶圖。
格蘭蒂納肅然打量著巨網:“星盤密碼。要有大修為的占星師才能解開。”
肯肯皺眉看格蘭蒂納:“你解不開嗎?”
格蘭蒂納嘆了口氣:“我對占星術不算在行。但我知道有個人可以解開它。”
光圖消失,格蘭蒂納收起鑰匙,向著北方看了看。
忽然有個聲音說:“他不在那裡了。”
旁邊的空氣中出現了一條fèng隙,羅斯瑪麗從fèng隙中走出,一隻藍灰色的貓躺在她懷中,悠然地舔著爪子。
她看著格蘭蒂納和肯肯,嫵媚地眨眨眼:“臉色不要這麼難看嘛,我一直沒有掩飾對寶藏的興趣,更沒有阻撓過你們呀。現在,我還特意過來告訴你們消息,你看,我們魅族很有合作的誠意。”
格蘭蒂納淡然地看看她:“那麼多謝羅斯瑪麗小姐了。”
羅斯瑪麗嫣然道:“聽到殿下的謝詞真讓我心花怒放。剛剛那幅星圖,這個世上恐怕只有清聆可以解開,但我剛剛收到消息,清聆被劫持了。他算出了陰聚三星,大凶之兆,得罪了奧修皇帝,皇帝把他綁回去問罪,根據我們的探子回報,最新進展是,皇帝要封他做王夫。”
格蘭蒂納的臉色有點發青,肯肯插嘴:“王夫是什麼?”
羅斯瑪麗笑吟吟地說:“奧修皇帝是白絲綺公主的姐姐,她肯定只能娶王夫,不可能娶皇后了。”
那就是和母親一樣!居然人類也有這樣的雌性。
格蘭蒂納轉頭問肯肯:“對奧修有興趣麼?”
肯肯想了想,點點頭。
他想看看這個和母親很像的雌性。
天空中,巨龍展開雙翼,載著精靈向遠方飛去。
地上,卡蒙河平靜地流淌,大鐘樓的鐘聲敲響十下。
「鐘聲是歸家的號角,鐘聲是啟程的序章。
——《幽禁城堡》完結辭」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貼兩章^^
☆、納古拉斯之眼
01.神秘的訪客
夜色沉澱,繁星如織。他站在琉璃的穹頂下,仰首看天,細碎的鈴聲響起,有訪客至。
來人是個女子,攜著一股銀蓮花香踏進門內,在星光下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裡這麼黑,為什麼沒燈?”
他手邊的蠟燭亮了起來,燭芯的火焰跳躍而起,將室內的燈一一點亮,那位不速之客的身影得以清晰了起來。
她穿著貴族少女的服飾,披著一條邊緣繡著金薔薇花紋的頭紗,看起來和尋常的年輕女子並沒有什麼分別。
她抬頭看了看燈:“很奇妙,這是你的法術嗎?”
“一個朋友送給我的禮物。”他淡淡地說,“我不懂什麼法術。”
她饒有興趣的目光掃向他:“太謙虛了,你可是遠近聞名的占星師啊,清聆大師。”
他簡潔地說:“我只是觀察天象,想要讀到那些星辰希望告訴我們的事情而已。”
她笑了起來:“謙虛是東方人的習慣嗎?你是東方人吧,你的長相和打扮都很東方。我們這邊沒有這麼純正的黑色頭髮和眼睛。”
他沒有回答。
她在室內踱了兩步,抬頭看那琉璃的穹頂,透過仿佛不存在的屋頂,整個星空盡收眼底,像一塊鑲嵌著碎鑽的寶盤,熠熠生輝。
“住在這樣的屋子裡,的確能夠讀到星星的語言吧。清聆大師能不能替我占卜一下?有人說,我是個不祥的人,會帶來災難。”
他垂下眼帘:“相信與否,在於您自己。”
她又笑起來:“謝謝大師的指點。請問,清聆大師有沒有替自己占卜過?譬如,你什麼時候會有劫難之類的。”
蠟燭發出噼啵的聲音,他拿起小剪修了修燭芯:“占卜別人命運的人,一般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但星辰告訴我,是今晚。”
他放下剪刀,淡然地看向她,即使她穿著尋常的衣飾,即使她的語調刻意放得柔軟,也無法掩飾她逼人的氣魄,那種高高在上,獨一無二的耀眼。
那光芒,並非屬於暗夜,而是晨曦到來時,天地間最耀目的光彩。
他單膝跪倒在地:“陛下,您深夜來到寒舍,清聆不勝惶恐。”
約妲?奧修低低地笑出聲:“我應該誇你占卜高明,還是眼神好呢?清聆大師。”
她俯□,抬起跪在地上的占星師的下巴,“陰聚三星,大凶之兆。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我該怎麼罰你?”
仔細一看,這個占星師的臉孔生得相當不錯,清秀文雅,不同於奧修男子剛強的輪廓,過於蒼白的臉色中,竟然還有一種特別的,柔弱?
她眯起眼:“我的後宮裡,似乎還沒有你這樣的類型。你就隨我回宮吧。”
“黃金的大樹後,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一步一步向牧童走來,他竟然,沒有頭……”
聽故事的人們臉都白了,瑟瑟發抖。一個孩子抱住母親的大腿,抽噎著哭起來。
母親抱起孩子,要轉身離開,孩子卻拼命掙扎,一邊哭一邊瞪大眼看講故事的老人,死也不要走。
走出人群,格蘭蒂納嘆了口氣:“我真不理解人類,他們最恐懼的東西,往往也是他們最熱愛的東西,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喜好。”
跟在他身旁的肯肯沒有吭聲,只是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
街道的另一旁,又有一個老人坐在樹蔭下,講著一個神話故事。
“……墨多爾神與狄弗娜神是一對兄妹,哥哥掌管仁愛與慈悲,妹妹掌管殘暴和昏昧。葉琳卡信奉著墨多爾神,她的善良感動著人們,她卻未曾發現,弟弟伯南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狄弗娜的一方……”
格蘭蒂納低聲說:“人族總喜歡想像出各種各樣的神,供奉膜拜,卻將真神的名字遺忘。”
肯肯繼續保持沉默,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神叫什麼名字,他想快點吃東西。
格蘭蒂納繼續說:“並沒有什麼專門掌管仁愛慈悲、殘暴昏昧的神,神都是仁愛的。”
肯肯很不解:“你覺得不對,為什麼還要聽?”
格蘭蒂納笑了笑:“這些故事雖然比不上我們精靈的吟遊詩,但亦是人類美的精華的體現。精靈熱愛各種美,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假。”
原來精靈的愛好是找到他們認為美的東西,再拼命挑刺。肯肯哦了一聲,目光粘向路邊的餐館。突然,他似有所察地抬起頭,一抹小小的黑影撲扇著翅膀飛快地從天邊she到他面前。
它的外形像一隻鳥雀,翅膀處卻有突出的骨刺,腳爪異常鋒利。
格蘭蒂納新奇地打量它:“是龍鳥?早就聽聞過這種隸屬龍族的珍禽,卻是第一次看見。”
肯肯嗯了一聲:“它是我母親的信使。”
龍鳥張口吐出一顆光球,用腦袋蹭蹭肯肯的臉,撲扇著翅膀飛遠。
作者有話要說:赫赫,貼一章
☆、02.結婚狂cháo
肯肯,你這隻衰仔。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經知道了。真是氣死我了,竟然連個媳婦都娶不到,你還是我和你爸的兒子麼?不但沒找到媳婦,還把自己賣了,蠢啊!生出這種兒子,我愧對祖宗!都怪媽沒好好教你,精靈不是好東西,千萬別信他們的話。見到了一定要繞著走!那什麼破契約,立刻撕毀了!精靈敢說什麼,就讓他們過來和我單挑!你就在外面多轉轉吧,不找到個媳婦,就別回來了……
肯肯蹲在小溪邊,愁眉苦臉地看著前爪中的光球。格蘭蒂納拿著水袋,坐到一旁:“你怎麼這種臉色?”
肯肯低下頭:“母親說,不找到媳婦我就別回去了。”
格蘭蒂納安慰地說:“寫回信告訴她,你在努力。總會找到的,我會幫助你。”
肯肯在心中補充,母親還說,你不是好東西,讓我撕毀契約。
母親,我錯了,我信了精靈的話。
不過,我不想撕毀契約,我想看看精靈到底能壞到什麼地步。
奧修的都城維丹是阿爾卡丹最大的城市。
肯肯和格蘭蒂納進了城,發現城中瀰漫著很奇怪的氣氛。大街小巷,空地廣場,到處都是賣花的小販,而且只賣火紅的玫瑰。每個花攤前都擠著一大堆男人,細緻地挑選與討價還價。
天氣已經很熱了,玫瑰的旖旎香氣夾著壯漢們的汗氣,形成一種特別詭異的味道。肯肯連打了兩個噴嚏:“為什麼都看不見女孩子?”
格蘭蒂納早就閉住了氣,根本不回答他的話。
肯肯身邊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姑娘們當然在家中等著被求婚,怎麼會有空上街?”
肯肯循聲低下頭,發現一個白髮蒼蒼的矮人蹲在街角,咬著一根菸斗,悠閒地吐著煙圈兒。老矮人面前的花簍中剩下幾枝微蔫的玫瑰,他衝著肯肯和格蘭蒂納招招手:“兩位小哥,買不?就剩這幾枝了,可以算你們便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