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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零雖然有點討厭,但還不到撕破臉的程度,寧十三沒跟他繼續嗆下去,沉默了一下,問:「那天,是你打電話讓人通知我哥我出事的嗎?」
這個疑問在他心裡埋了很久,一直找不到答案,今天難得跟零一起做事,於是便問了出來。
零哼了一聲,頭轉開,不屑地說:「你認為我會跟Icy一樣愚蠢嗎?」
你看起來更蠢,豬頭!
如果零用靈術,那麼就可以完整聽到寧十三在心裡對他的怒罵,不過罵歸罵,寧十三臉上依舊滿面春風,他還有求於零,所以保持良好的紳士風度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最近有回過冥界嗎?」
「什麼?」零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滿是警覺的色彩。
「有見過Icy嗎?他……好不好?」
這是韓冰離開後,寧十三第一次問起他的事,他每天跟零見面,可從來不敢提起這個話題,有些事情,越是在意,就越不敢提起,生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可是,卻又忍不住去想,想知道有關他的所有,哪怕今後無法再見也好,只期待他可以平安。
零眉頭挑起,笑得更欠打,「我倒是聽到一些有關他的消息,據說他已經不再是死神了,至於其他的……」
滿意地看到寧十三冷靜隨和的神情變得緊張,他很得意,說:「業務機密,無可奉告。」
「Zero,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被零耍了,寧十三氣得吼道。
正在旁邊整理東西的寧禧被驚動了,急忙跑過來,問:「怎麼了?」
「沒什麼。」寧十三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服務性微笑,說:「被狗咬了一口,哥你也要小心,千萬別被狗咬。」
寧禧四下看看,除了老老實實背負文件的默默外,根本沒看到狗,他奇怪地說:「沒有啊,你看花眼了吧?」
「哥你看不到,真是幸運,那樣的倒楣犬,最好是一輩子都看不到。」
寧十三笑著說,順便用眼角斜眺零,滿意地看著他的臉變黑,伸手去拉寧禧,卻怎麼都觸摸不到,終於火了,手指豎起沖自己比了比。
那種下流動作寧十三是不會做的,反正這個回合是他贏了,相處了這麼久,他早看出零的軟肋在哪裡,零很希望寧禧可以看到自己,偏偏無法做到,所以每次只要說到寧禧,零一定會沉不住氣,這一招百試百靈。
「宣傳單剩不多了,我去那邊再拿一些過來。」
寧禧指指寧十三的同事們,也就是在他們對面扮企鵝的傢伙,寧禧不擅長跟人接觸,不過對這些卡通動物很沒抵抗力,所以每次宣傳單發完,他都會主動過去拿。
見寧禧離開,零急忙跟了上去,匆忙間衣服被旁邊的樹枝勾住,一顆鈕扣被扯了下來,在地上滾了滾,落在了寧禧面前。
寧禧撿了起來,是顆很小的金色鈕扣,他左右看看,沒發現有人,有些奇怪,就隨手揣進了口袋。看到這情景,零很興奮,轉過頭,示威似的向寧十三指指,讓他看清楚寧禧並不是對他的存在完全無感覺的,至少他可以注意到自己丟下的東西。
真無聊。
寧十三懶得跟零計較,他放下喝了一半的飲料,繼續派發宣傳單,前方艷陽高照,那道彩虹不再像最初那麼清晰,但懸掛在藍空一角,美麗依舊。
從韓冰消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可是自己完全沒有他的消息,寧十三從一開始的天天盼望到最後的絕望,到恢復以往以工作代替空虛的習慣,這幾個月他的保單成倍翻長,可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韓冰的家門鑰匙他一直都有保留,可是主人不回來,只有鑰匙又有什麼用?韓冰總是埋怨自己不送他花。可是當自己想送時,卻發現無人可送。鬱金香開了,又要謝了,今年的花期快要過了,是不是他要等到下一個花期,才能見到想見的人?又或者,那個花期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不管再等多久,都不可能再等到?
宣傳單派發完了,寧十三轉過身擺弄留下的花朵,他的手有些顫抖,不願再去多想,可是思緒無法控制地在腦海里竄個不停,終於,眼前蒙起一層霧氣,五顏六色的花瓣變得模糊起來,無法再看清楚。
身後腳步聲傳來,有人說:「請送我一朵黑鬱金香。」
沒想到有人會主動過來要花,寧十三有些狼狽,眼圈還泛著紅,他不敢抬頭,隨手拿了一朵遞過去,男人沒接,說:「我要黑色的那枝。」
清冷淡然的嗓音,很熟悉,卻又覺得異常陌生,寧十三拿出了放在袋子裡那唯一一朵黑鬱金香,站起身,卻不敢回頭,說:「抱歉,這一枝是留給我的家人的,不是贈送品。」
後背暖意傳來,男人貼靠在他身後將手伸過來,握住他拿花的手,輕聲問:「那麼,我可以成為你的家人嗎?」
寧十三推開了他,轉過身,陽光下一身墨黑長衣的男子靜靜站在他面前,髮型很有個性地豎起,皮膚比以前黑了些,有幾條不明顯的疤痕印在額頭和臉頰上,今天天氣很熱,但那身黑衣並沒有讓人感覺違和,依舊修長削瘦的身材,微風將長衣邊角輕輕捲起,帶著他熟悉的飄逸雅致,雙瞳如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眼前有些模糊,以致於寧十三無法看清楚對方的臉龐,他凝視著,突然一拳頭砸過去,正中男子的臉頰,韓冰沒躲,因為寧十三的拳頭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傷害,事實上寧十三下拳根本沒用力,他把力氣都用在接下來揪住韓冰的衣襟上,猛地向前一帶,將吻狠狠印在對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