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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德聖捕風捉影地聽說過瑞安王的一些風流韻事,卻不想他竟做出買櫝還珠的事,當下瞭然,開懷一笑,連連道:“王爺喜歡便好,喜歡便好。”
孫德聖又將何清深深看了一眼,望著那道斜側身影,竟沒來由的覺得熟悉,皺著眉頭細細一想,大驚失色,那感覺越發清晰明朗。
季紹景卻不屑與他繼續客套,直接下了逐客令,“孫御史,本王今日乏的很,若是御史無事…”
“無妨無妨,下官也想起來還有件事要辦。”孫德聖胖墩墩的身子走到馬車前,淺淺鞠了一躬,無比誠懇道:“如此下官便先回去了,還請瑞安王仔細考慮今日下關的提議,咱們三殿下,可是很關心王爺的。”說完,不再管季紹景如何,挪上車去掉頭走了。
何清一直抱著盒子眼觀鼻鼻觀心,直到孫德聖走了,才敢抬起頭來。
雖然季紹景對他不避嫌是好事,可知道的太多,早晚惹人惦記。
季紹景不以為意,指著何清手裡的東西,“扔了。”
“啊?”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季紹景又重複一遍:“本王叫你去扔了。”
“是,奴這就去。”何清點頭哈腰,一溜煙跑了,直衝沖地向自己屋子跑去。
這麼貴重的東西,扔了多可惜。
何清想著萬一裡頭裝著夜明珠什麼的,到時候偷偷一賣,還不得數銀子數的手軟?暢想著美好未來,輕手輕腳地打開一看,臉色頓變。
兩個盒子裡端端正正地各放著一根,玉勢。
“何清,收拾東西,明日跟本王回錦州。”
背後突然一聲,何清嚇的一抖,一根玉勢沒拿穩,骨碌碌地向外滾去。
季紹景見個翠綠的東西滾開,拿腳踩住了一掃,知曉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再看何清瑟縮著遲遲不轉過身來,卻沒擋好叫那盒子露出了一角,心裡頓時明白了。
“本王近日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才慣的你越來越放肆?”
何清道:“王爺冤枉,奴進府以來從不敢忘了身份,只是今日那位大人與王爺獻禮,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奴心慕王爺至極,生怕王爺得了新人便將奴棄之不顧,奴惶恐不安,萬不得已才想留下這個,還望王爺念著奴的好,輕些責罰。”
一番委委屈屈的話,倒是那錯全推到季紹景身上:只因瑞安王是個喜新厭舊的負心漢,他何清被逼無奈才違命私藏這些東西。
季紹景嗤笑一聲道:“本王還真看不出你也是個伶牙俐齒的。”將那玩意兒一把擲到何清面前,半諷道:“念著你的好?那你倒是說說,你除了給本王惹麻煩,還有什麼好?”
何清沒想到一個王爺非跟自己較起真來,腆著臉說道:“我很聽話的,且…姿容過人。”
季紹景冷然道:“剛違了命,算不得聽話,況且本王府里比你好看的多的是,別想糊弄本王。”
何清絞盡腦汁,竟慢慢地紅起臉,小聲道:“在床上伺候的王爺很舒服,算不算得好處?”
其實何清的可貴之處,便在於無論多麼不正經的話,都能從他那張嘴裡聽到。
季紹景被堵的胸悶,半晌才道:“你這不知羞的脾氣,才是最大的好。”
季紹景嘴上說他不要臉,到了晚上卻還是與他睡在一起。何清笑嘻嘻地偎進他懷裡,伸手要去衣衫。
季紹景卻斜眼乜過他,將他往外推了推,“早點睡吧。”
“真不解風情。”何清心道,冷不防聽季紹景又補了一句:“明日趕路有你累的。”
哎,這是在心疼他?何清扭著身子靠的更近,挑逗在季紹景耳旁,“奴更累一點也無妨。”
第10章 十
一夜好眠,翌日起來神清氣爽,何清收拾完幾件衣裳出了府往馬車上爬。
“等等。”季紹景叫住他,命尚武牽出匹馬。
何清看著塞進手裡的韁繩,不知要幹嘛,“王爺?”
“昨日不是說更累一點也無妨嗎,那今日你便騎馬,本王想一個人在車裡休息。”
他這才猛地想起來,昨晚季紹景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遍,便一轉身子自顧睡去,怪不得,帳都等著現在算。
何清忙服軟道:“王爺,奴不會騎馬。”
“尚武,你來教他。”
……
武將兒郎垂鞭信馬,意氣方遒自然風流惹眼,可他何清不過一株文弱苗子,即便玉勒雕鞍放在眼前,頂多嘖嘖稱奇讚嘆幾句,斷不想忍著遭罪,獵這個奇。
馬車上有軟墊靠枕,再不濟還能看看季紹景的俊顏解悶,比騎在馬上不知舒服了多少倍,何清被冷硬的馬鞍硌的大腿發麻,還得使勁拉好馬韁省的跌下去,淒悽慘慘的哀怨繚繞在心底。
城裡熙攘,他顧及往來百姓走的格外小心,季紹景的馬車卻遠遠行在前頭,何清盼著趕緊到官道上,追上這王爺好好求求他,省的再受這折磨。
臨出城時,卻見季紹景的馬車停在城門處,何清走近一看,只有尚武一人守著車架。
“王爺呢?”何清問道。
“方才孫大人等在這裡,傳話說皇上召見,將王爺請進宮去了。”尚武答道。
何清“哦”了一聲,抓住機會下馬上車,動作一氣呵成,看的尚武憋笑不已。
等了一個時辰,人還是沒回來,何清餓的快,託了尚武買些糕點來,便聽簾外一陣馬蹄踏踏,高喊著“三哥”的聲音越來越近。
來者十分熟悉,何清一聽就不想下車相迎。
明晃晃的陽光描出來人修長的身影,顧至誠跳下馬來,一把掀開帘子,“三哥,我今日特帶了人給你送行來的。”見車上只何清一個,顧至誠先愣住了,“怎麼又看見你了,我三哥呢?”
“明知故問,明明是你將我送給王爺的,我可不得跟在王爺左右嗎。”何清腹誹道,卻還是見了禮,道一句王爺進宮去了。
下車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人,側身等在一旁,看不清長相,只見到一襲白衣,隨風輕揚。
何清以為這是顧至誠的新歡,先是朝他曖昧的擠了擠眼,又向那白衣公子輕輕咳兩聲,仿佛嗅到八卦滿滿的氣息。
顧至誠看他擠眉弄眼,不知他所想,嗤笑一聲,下一秒卻突然大叫起來,指著何清顫巍巍,“你怎麼長得…長得這麼…”
“奴長得怎麼了?”何清好奇問道,心想這又不是第一次相見,幹嘛搞一副如此吃驚的樣子。
顧至誠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你怎麼越看越跟寧大人一樣!”
何清被他打的倒退一步,靠著車架剛站穩,又被顧至誠拉著走到那白衣公子面前,叫那人道:“寧大人,你瞧瞧。”
男子聞聲抬頭,見到何清的一刻也是吃了一驚,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三哥的…呃,貼身小廝,咳,貼身小廝。”顧至誠搶白完,還是沒從震驚中反應出來,“前日一見,覺得寧大人風姿不凡,卻總有種熟悉感,沒料得竟真是有緣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