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賀翰之淡淡一笑,手中長劍卻一晃,架在了聶芾頸上。
「王爺,為了此刻,我可是運籌了三年,怎能因你一句話就輕易放棄?今日皇上斃命永定府,你的封地上,就算你剖心日月,只怕也無人相信與你無關,這個罪名你總是要背的,倒不如一起舉事,平分天下。」
他目光流動,又看向聶琦。
「稗越族地廣平寬闊,最適合練兵屯糧,是我慫恿王爺驅逐他們的,誰想皇—匕你會微服來此,可見是老天助我舉事,你喪命於此,須怪不得我。」
「這麼說,在千絕山狙殺朕的也是你的人,朕若在千絕山喪命,你便可將罪責推到稗越族身上,再利用皇叔以平叛之名舉事,不過朕要告訴你,別把皇家的人看的那麼沒骨氣,皇叔他不會聽命於你。」
傅千裳守護在聶琦身旁,但見他神情從容閒淡,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被逼宮時的情景。
那時也是如此的劍拔弩張,兇險攸關,卻在千鈞一髮問被他輕描淡寫地化解。
糟糕,他小看這偽君子了,看他這神情,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賀翰之哼了一聲,將架在聶芾頸上的劍用力壓了壓,獰笑道:「王爺是聰明人,一定知道該怎麼做,不過,可惜皇上是看不到了。」
掌風揮落,便等那萬箭齊發,誰知卻無箭羽射來,倒是原本立在谷峰上的士兵不斷翻落山崖,遠處旌旗飄動,數千名驍騎疾奔而來,威風凜凜立在眾人面前。
當前兩匹駿馬疾奔而上,其中一人是酈珠,另一人卻是身著金甲的將士,傅
千裳冷眼看著他們近前向聶琦行禮.想起那日聶琦當眾吩咐酈珠去附近州府尋
找美人的情景,心裡頓時瞭然。
氣得牙根都開始作痛,只想把聶琦按在地上一頓爆揍。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在做戲,什麼找美人,原來是去搬救兵,虧得自己為他擔心,卻被他瞞了個嚴實。
聶琦讓酈珠他們平身,對賀翰之淡淡道:「賀將軍,你太心急了,也太輕敵朕身邊雖只有數名侍衛,卻足敵過你千名驍騎!」
賀翰之認識那將士,卻是臨境駐軍驍騎方天左,看到他們率兵前來,便知事已敗露,不由大驚失色,聶芾趁機避開他的劍鋒,揮拳將他逼退到一邊。
賀翰之身子踉蹌,撞在了轎前,聽到驚叫從轎中傳來,他心中大喜,將沈鴻月一把揪出,利劍架在她脖子上,擋在自己身前。
長劍泛出幽幽冷光,劍面微按,便有一道血線留下。
「放我走,否則我上止刻殺了她!」
傅千裳這次學乖了,不動手,只盯著聶琦,看他作何打算。
聶琦神色平淡,俊眉微皺,卻不言語,羅玉臻急叫道:「皇上,萬萬不可,放虎歸山,必後患無窮!」
「皇上……」
沈鴻月輕喚一聲,朱唇顫抖,杏眼裡珠淚盈盈,顯然是驚嚇到了極點,卻定定看著聶琦,眼中滿是求救之色。
傅千裳心一震,終還是忍不住,向聶琦低聲道:「先救人,那傢伙回頭我替你捉回來。」
聶琦神色古怪,點了點頭,讓人將匹快馬牽到賀翰之面前,朗聲道:「放了她,朕放你走!」
賀翰之牽過馬韁,冷眼掃過眾人,突然將沈鴻月猛向前一推,隨即將手中一枚銀管對向聶琦。
下一刻,毫芒金針漫天花雨般自管中暴射而出。
傅千裳身形一晃,擋在聶琦面前,長袖橫揮,將毫針掃落在地,奈何針如暴雨,仍有幾枚刺入了他的臂中。
腥甜之氣湧來,傅千裳只覺眼前一陣模糊,隨即搖晃的身子便被聶琦扶住。
賀翰之趁機翻身上馬,誰知後背一涼,刺痛閃過,他低下頭,見劍鋒隨鮮血一起自胸前賁流而出。
劍鋒倏然抽回,賀翰之搖晃著轉過身,見遙楓立在自己身後。
「亂臣賊子,必當誅之!」
傅千裳手臂已完全麻木,眩暈的厲害,還好聶琦扶住他,並讓他慢慢坐到地上。
「千裳,你怎麼樣?」
傅千裳是使毒大家,但聞那腥甜氣,便知毒的霸道,看來自己免不了要被折騰一番了,不過看到聶琦的驚慌之狀,又覺得很開心。
這傢伙總算還有點兒良心,就是表現方式粗暴了些,被他抱住一通亂搖,傅千裳只覺眼前更暈。「別搖了,這是見血封喉的毒……」
當然,他體質異於常人,毒性雖烈,卻不足以致命,誰知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被聶琦緊緊抱住,大聲喝令酈珠快來解毒。
毒性漸涌,傅千裳只覺眼前逐漸灰白起來,聽著聶琦驚慌萬分的聲音在耳邊不斷迴旋,直至他徹底昏迷討去。
第八章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來,身子剛動了動,便覺手腕被緊握住,聶琦湊到他面前,喜道:「你醒了!」
廢話,不醒能睜眼嘛。
那藥性毒烈,傅千裳只覺心口煩悶作嘔,他懶得多言,轉頭看看周圍,見酈珠遙楓等人都在房中,酈珠上前診脈,半晌向聶琦稟道:「請皇上放心,傅醫官吉人天相,已無大礙了。」
聶琦緊了緊握住傅千裳的手,柔聲問:「可覺得哪裡仍有不適?」
傅千裳微側身子,有氣無力地道:「謝皇上關心,小人沒事了。」
這話說的聶琦嘴角抽搐不止,不過見他醒來,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擺手讓眾人退下,這才忍不住笑道:「現在就你我二人,別再裝了,你昏迷了大半日,現在可感覺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