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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琦,這鬼地方真有你要找的龍脈?」
這一路上,傅千裳早把聶琦的目的打聽得一清二楚,聶琦沒對他特意隱瞞,對他來說,這個小藥宮雖然懶散噦嗦了些,但是還是值得信任的。
「或許。」聶琦冷淡淡的回道。
山勢險陡,無法騎馬直上,二人下馬步行,誰知走不多遠,聶琦突然皺起眉,手撫額頭蹲了下來。
傅千裳忙上前扶住他,見他身軀微顫,臉色蒼白,似在強忍疼痛,忙扶他坐下,從背囊里取出藥包,道:「忍一下,我幫紿你下針。」
拿針的手被聶琦拉住,「沒事,我休息一下便好。」
說著話,身子微傾,靠在了他身上,傅千裳只好伸手摟住他,誰知寒風驟襲,一柄利刃向他直刺過來,相距咫尺,凌厲寒煞。
刀鋒擦著傅千裳胸前划過,長袍被撕裂開一個大口,而他本人卻堪堪躲過了刺向心臟的致命一擊。
看著聶琦站穩身形,手中利刃冷光乍現,傅T裳臉上露出促狹的笑。
「你拿刀子做什麼?」
聶琦眼露冷光,全無平時溫和寬厚的模樣,利刀揚起,陰冷聲音道:「殺你!,,傅千裳聳聳肩,」沒事裝殺手玩,一點兒都不像你。「
他一直對聶琦身中紅絲蛛之毒感到奇怪,直到昨晚聞到那股異香後,才突然想到,紅絲蛛之毒原本不烈,但是若跟百萏香混到一起用,便會令人神智混亂,不,確切地說,長期嗅聞那種異香,會刺激人的記憶慢慢消減,而後最終完全忘記,只對下毒之人俯首聽命。
這便是聶琦剛遇到他時,為何會有茫然的反應,一定足那時聶琦已被人下了百萏香,只是下的不重,而之後自己又在他身邊不斷噦嗦各種瑣事,無形中刺激到他的記憶,否則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昨晚一定是有人趁自己離開,在聶琦身上下了很重的百萏香,才控制住他的神智,這毒無藥可解,只能等時日一長,慢慢消失,至於毒性能持續多久,要看其自身體質而定。
見聶琦衝上前,舉刀刺來,傅千裳連忙閃避,誰知對方下手狠厲,寒光圍繞他周身,刀刀奪命。
傅千裳的功夫高出聶琦甚多,卻架不住只躲不攻,一味的挨打,一個不留神,袖袍又被刺了個大窟窿,頓時心頭火起,抬手夾住刺來的匕首,喝道:「夠了!別以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還手,大不了那些破藥材老子不要了。」
他只是想頂著個見習御醫的名號混吃混喝而已,口J不想因此把命賠上,要不是顧及聶琦的身份,早就動手了。
匕首被傅千裳鐵指夾住,聶琦索性鬆手,反手從腰間扯出軟劍,銀龍飛出,直刺向他咽喉。這次傅千裳沒猶豫,也拔出軟劍,橫劍回擊,冰雪翻飛間,便只見一對身影翻騰跳躍,戰做一團。
聶琦被藥激發體內烈性,進攻招招狠辣,轉眼便將傅千裳逼至結冰的川邊。
傅千裳不敢再猶豫,凌空飛劍反擊,勢若長虹,瞬間抵在了聶琦的左胸前,喝道:「住手!」
聶琦果然住了手。
此刻他的劍尖抵在傅千裳的咽下,只要再向前遞上幾寸,便能了結他的性命。
可惜前面路卻被傅千裳的利劍封住。
利刃相對,見聶琦面容冷若冰霜,傅千裳立刻堆起笑,柔聲哄道:「小琦,我是你大哥啊,你忘了嗎?」
毫無反應,唯有一雙厲眸死死盯住他。
很明顯,聶琦此時神智糊塗,多說無益,傅千裳柔聲細語著,心裡卻在努力盤算如何弄暈他,誰知聶琦微啟雙唇,冷惻惻道:「死!」
竟不顧傅千裳抵在他胸前的利刃,縱身遞劍,寒光破面射來,傅千裳本能挺創反擊,卻不料聶琦的劍擦過他耳邊,將一抹匕來暗羽撥開。
兔起鶻落,當傅千裳明白聶琦的進攻是為了撥開射向自己的暗箭時,他手中劍鋒已刺進了對方的肩頭。
看到聶琦眼中閃過的痛楚,傅千裳嚇的立刻抽劍,頓時血花隨劍四濺,雪地間飛落數朵艷梅。
小琦,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天知道被百萏香迷住心智的人怎麼會又救他?飛雪中亂箭齊飛,傅千裳不及細想,擋在聶琦身前,手腕輕抖,劍花飛旋,掃落射來的箭羽。
十數名蒙面黑衣人已瞬間掠到近前,將他們圍在當中,挺劍刺來。
「你們是什麼人?」
無人作答,但見冷芒閃爍,出劍狠辣,直招呼他周身要害,傅千裳武功遠不及他的易容術和毒術,很快便被逼進川中,川冰撐不住十幾人的重量,發出詭異聲響,當真是如履薄冰。
聶琦肩頭受傷,反激起其戾性,劍花飛舞,以一擋十,全不輸與傅千裳,奈何對方攻勢兇猛,應戰中不防被人厲掌擊出,薄冰乍裂,他收勢不住,滑了進去。
「小琦!」
傅千裳驚叫聲中,躍身上前,堪堪抓住聶琦的一隻手,欲帶他上岸。
誰知冰下竟是湍流,手無法握緊,隨即腦後風響,厲掌破空擊在他後心,將他亦擊入水中。翻身落水,湍流甚急,兩人被激流順水沖向下方,瞬間便滑出數丈遠。
身處在冷水間,入眼儘是漆黑一片,還好一直未曾鬆開握聶琦的手,傅千裳不知他的狀況,也無法開口相詢,生怕一張嘴,一口冰水便會灌過來。
又過良久,水流漸行平緩,黑暗中似有呻吟傳來,感覺到聶琦身向下沉,傅千裳忙攬住他的腰,湊上前,將真氣度到他的口中,隨即泅水游向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