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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這裡是禁地,歷任住進這東宮的儲君,都會被君王下令不許靠近這裡,理由是,裡頭有些神秘的東西!」
「什麼神秘的東西?」只要不是鬼,什麼稀奇寶貝她都很有興趣。
「傳言兩百年前建國之初,全國各地出現許多不肖法師妖言惑眾,致使百姓動亂,互相殘殺,後來是太祖皇帝出面將這些法師拿下,集中關在此處,才將事件平息。原本眾臣決議處決這些法師,但太祖皇帝心懷憐憫,覺得並非所有法師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不肖之徒,他不忍濫殺無辜,所以還是將這些人釋放。」
「但是,為怕他們繼續作怪,他沒收了他們蠱惑民眾用的法器,據說這些法器就收藏在此,為了不讓法器有機會流出,因此歷代皇帝皆承太祖皇帝之旨,關閉此處,任何人皆不得踏足。」
「這是神話故事吧?當真能信?」她半信半疑。
「不知,所以才要來探探!」
「可我瞧洞口上鎖了,進得去嗎?」
他亮了亮手中的鑰匙。「大哥在登基後,就將這把鑰匙交給我了。」大哥道他是未來的皇帝,這是傳承。
「那太好了,咱們快進去吧!」連鑰匙都有,她頓時更加迫不及待。
就知道她會感興趣!祈夜白笑著開鎖,牽起她的手,進到秘洞裡。
裡頭異常陰暗,幸虧他有先見之明,取了火把才進來,否則真要寸步難行了。
洞門內是一座石梯,他們沿著石梯下去,走了好一會還沒結束,而四周的蜘蛛網密布,倒真有幾分恐怖。
「這就是你說的,床第之外的另一項刺激?」九珍笑問,身旁有他,她一點也不怕。
「是啊,你的壽禮就在這裡挑吧,應該會發現一些有趣的玩意。」
來到最底層,映入眼帘的是散在四處,一大堆積滿灰塵的特殊法器,她興奮的走上前,瞧見角棍、金剛橛、金剛鈴、釘棍、刺球、麒麟八卦、三叉尖槍、月斧、桃木劍、七星劍……件件造型都很奇特,很多她甚至見都沒見過。
九珍一一將它們從事拓手上把玩一下子,祈夜白也興致勃勃的翻開角落的每個箱子,瞧瞧裡頭還藏了些什麼。
「九珍,來瞧瞧這個!」突地,他喚。
她立刻移身過去。「發現什麼了嗎?」
「瞧!」他手上捧著的,是一個刻有奇文的精緻木盒。
「這有什麼特別?」
「盒蓋上的文字我雖看不懂,但文字下的鳳印我倒認出來了。」
「喔?」她細瞧後,也發現鳳印的存在,但這鳳印似乎又與大萊皇后用的印不同。
「倘若我猜得沒錯,這是太祖皇帝心儀女子之物!」
「太祖皇帝女人的東西?!」她眼眸瞪大。
「真意外,在這裡居然會發現這東西……九珍,你應該也聽過民間流傳與太祖皇帝有關的事吧?相傳太祖皇帝愛上一女子,那女子性情剛烈,惱恨他背叛,讓其他女人生子,因此憤而離去,至此,太祖失去心愛女子,終其一生,鬱鬱寡歡。」
「這故事我是聽說了,還想那女子的個性挺像我的,若非唯一,情願不要。」
祈夜白苦笑。「是啊,你可能就是那女子轉世,這才克得我不敢偷瞧別的女人一眼。」
「你這是自詡自個兒是太祖皇帝嗎?」她笑。
臉色一正。「太祖皇帝開創大萊王朝,其豐功偉績,我如何與他相提並論?」
見他正經起來,她也不再開玩笑,將視線重新調向木盒。「既是那女子之物裡頭放的會是什麼呢?」
他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瞧了便知。」說著小心翼翼地將盒蓋掀起,由裡頭拿出一顆約莫小指一指節大小的黑珠子放在掌中。
「這像藥丸的珠子是什麼?」居然被慎重其事的放在寶盒裡存放?
「你摸摸看。」他忽然嘖嘖稱奇,鼓勵的說。
「摸?好……哎呀,燙的?!」她觸摸後嚇了一跳,立刻縮回手。
他忍不住取笑她。「九珍膽子真小!」
「你!」她惱得一把搶過珠子。「這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會發燙?」她將珠子湊到眼前看個仔細。
「小心,有老鼠!」突地,祈夜白低喊,同時將她往懷裡抱。
不久就聽見哐當的聲音,顯然是老鼠也受了驚嚇,撞了東西跑開了。
只是趕跑了老鼠,懷中女人怎麼沒任何反應,莫非是嚇呆了?
「九珍?」祈夜白低首向她瞧去,只見九珍嘴張得老大,正瞪大眼看著他,這嚇得也太嚴重了吧?!「呃……老鼠跑了,你別怕……」
她搖了頭,臉色蒼白,接著用力的嘔起來。
「怎……怎麼了?」這下他也緊張了,莫非這裡真的不乾淨,她中邪了?
九珍一面嘔一面搖頭。「我……我吞下去了!」
「什麼東西吞下……不會吧?!你不會把那顆珠子吞下肚了吧?」他驚愕。
她用力點頭,努力挖著喉嚨,想讓自己吐。
他眼一瞪,這才意會方才老鼠出現,他對她那一抱,很可能讓她將珠子送進口裡。「那快,快吐出來!」天知道那顆珠子是什麼,這樣吞進去,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可別中毒才好啊!
可即使他使勁拍打她的背,九珍也用力吐到臉都漲紅,那顆珠子還是頑強的在她肚子裡,沒再出來。
二月,春獵活動在京城郊外的皇家獵場舉行,這原本是只有祈姓皇族才可參與的活動,祈夜明卻下旨要權家人皆出席。
這榮恩說明他對權府的厚愛,並期望權家在痛失三人後,能夠儘快恢復生氣。
因此今日的狩獵,除權永愛在嶺南無法到場外,權敦北四個兒子全都出席了。
而九珍已嫁入皇族,更貴為儲君之妃,當然列席其中,可惜她不會騎馬,只能與皇后、太妃們等女眷坐在棚子裡,羨慕地瞧著丈夫一身慡利的皇家獵裝,朝氣蓬勃的騎在馬背上,準備上獵場去展身手。
只是目光不小心落到他身後的祈夜行身上,想起大婚那天他強吻自己的惡劣行徑,一股氣惱又起,所以九珍故意甩過頭,不願瞧他。
注意到她撇過臉的動作,祈夜行臉龐也帶上怒意,偏向另一個方向。
待所有人到齊,祈夜明帶頭在前,祈夜白緊跟在側,祈夜行隨後,其他的皇親與權家人也都整裝待發,力求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現。
一聲長哨落下,幾匹快馬立即四散,那氣勢,勢必要大豐收。
「權老夫人這回怎沒隨行?」大棚下,等候男人們歸來的這段時間,皇后喝著香茗,問向九珍。
「娘自從幾個哥哥相繼意外過世後,身子就每況愈下,所以沒法出席。」自從上回發現皇后的神情有異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再去鳳宮向她問安,這會再見面,那份冰冷依舊,讓九珍不安的低下首,回答問話也格外小心。
「可要本宮讓御醫去瞧瞧?若身子再這麼虛弱下去也不是辦法。」這話聽起像是很憂心,可九珍不用看,便能感受到她眼底的冷漠。
「謝皇后,但皇上已派人去為娘診治過了。」
「皇上已派人去過啦?」皇后忽然冷笑。
九珍起了一陣疙瘩。她說錯什麼了嗎?
「既然皇上如此關心你們權家,就不用本宮多費心了!」
棚里的貴婦們見皇后不知何故不悅,不敢多聊什麼,整個氣氛頓時沉了下來。
九珍更是坐如針氈,恨不得自個兒會騎馬,應能跟在九哥身後狩獵去,總比在這忍受皇后的冷言冷語好。
而且,她越坐越傷心,不解皇后為何突然會變了個樣,讓她感覺好像失去了個親人……
就這樣坐立不安了好半天,她終於瞧見有人影回來了,但那人影……不,不是人影,是一隻山豬,而且那山豬背上還馱著個人!
正訝異之際,她又發覺這隻山豬竟是直衝她們的棚子而來!
「九珍,快帶皇嫂離開棚子!」
耳邊聽見祈夜白的嘶吼,她正要尋找聲音方向,已看見大票人馬朝她們奔來,像是要救她們,更像是要追捕山豬。
她大驚,趕緊護著皇后要逃,但山豬動作奇快,不一會已衝進棚里,幸虧祈夜白一馬當先的趕至,拔出長矛直接刺穿山豬的喉嚨,可即使山豬受傷後動作變鈍,仍野性十足紅了眼的負傷亂竄,直到祈夜行趕上再補一刀,才徹底倒下。
九珍驚魂未定,立刻想起山豬身上馱人,馬上上前要去看是誰。
「九珍,不要看!」祈夜白驀然大叫。
可遲了,她翻過趴在山豬背上的男人,竟是她的八哥,權永平!
她震驚得張大了眼,四周的女人也嚇得開始哭泣。
下一刻,九珍被祈夜白摟進懷裡,不讓她再繼續看那身插利箭,兩眼發直,已然斷氣的人。
「九哥,你告訴我,那不是……不是八哥吧?」她僵在他懷裡,身子抖如風中落葉,顫聲問。
「九珍……」祈夜白語氣哀慟。
她在他懷裡用力的倒抽一口氣,不信的推開他。「不會的……他不是八哥,絕不是!」她撕心裂肺的怒吼,眼淚卻成串落下。
哪知像是嫌她的打擊還不夠大,遠處竟又出現山豬,一隻、兩隻、三隻──
九珍驚恐得白了臉,因為每隻山豬身上都馱著人,當它們靠近時,她也看清了他們身上的衣服。
「不!爹,三哥,七哥,不──」她失聲尖叫,痛徹心肺,人也在尖喊中失去了意識。
這次狩獵,權家又死了四人,如今只剩長子權永忠與四子權永愛,以及么女權九珍。
眾人都在傳,權家莫非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是遇到百年仇家,否則怎麼會在半年內幾乎滅門?
這回幾個權家人的死,不同於上次,明顯是遭到謀殺,只是此刻靈堂前卻立了五個人的靈位,因為權夫人在得知噩耗後,終於承受不住的當場悲憤斷了氣,同日,權家一共死了五個人。
而權家剩下來的女眷,皆成未亡人,無一不因失去丈夫而悲痛病倒。
靈前,跪著僥倖未死的權永忠,而九珍則不顧儲君之妻的身份,硬是披麻帶孝的前來守靈,她雙眼紅腫,表情悲憤。「大哥,我定要找出兇手,為爹娘,兄嫂們復仇!」她雙拳緊握,全身顫慄。
到底是何人與他們僅家有深仇大恨,要這樣殘殺她全家?!
她幾乎可以確定先前二哥、二嫂、五哥、六哥的死都是同一人的陰謀,她不會放過這人的!
「九珍,這事你別管,大哥會處理,你還是先回去吧。」權永忠沉聲道。權家遭逢大難,他的白髮似乎更多了。
「我也是權家的女兒,為何這事不讓我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