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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了幾眼,不想打擾人,她身子一轉,想悄悄的離開。
「哎呀,糟了!」
她正要退出時,身後忽然傳來數人焦急的大呼,不由得趕緊轉身瞧瞧是怎麼回事,就見一個人倒地,昏死在那兒了,一堆人正哭天搶地成一團。
她吃驚的想衝上前查看,身子冷不防竟被人架住了,抬頭竟見兩張熟悉的臉孔,對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來,她霎時如寒風灌頂,由頭冷到腳底板了!
金棧皇宮內,晚宴盛大的展開。哲勒沐與達利齊坐上位,哲勒沐的後宮們則安排於左側入座,額倫、庫開等親貴居於右側,席間還有一般大臣分坐兩旁。
場中有著數十名的舞娘扭動著腰肢,盡情的取悅眾人,筵席上充斥著蒙古人慣吃的主食,馬奶酒用著金碗盛著,一碗碗源源不絕的送進來。
哲勒沐與達利喝了幾碗酒後,他狀似不經意的瞄向左側。
後宮的妃子們依照品階高低,依序而坐,唯在燕里安身側被特別空下的位子不見人影。
他神情凝下,多日來忙著和達利這隻包藏禍心的老狐狸周旋,沒法抽身見見那女人,以為她今日會乖乖出席,但想不到她竟敢抗旨不來?!
「赤力,怎麼回事?」他避開正在喝酒的達利,低喚來赤力怒問。
赤力見他沉怒,心知他已發現冉璧璽未出席,只得緊張的緩頰道:「奴才正派人去找,應該很快就能將人請來了。」
「找?她上哪去了?」聽出了問題,他立即厲聲問。
「這……奴才也不知道,璧璽姑娘好像……好像失蹤了。」赤力緊張得汗流浹背,卻也不得不說。
「失蹤?這事怎不早稟告?!」哲勒沐勃然變色。
「因……因為晚宴在即,奴才以為她會及時出現……」
「該死!」
赤力腿一軟,要跪下了。
「甭跪了,她人要是有個閃失,你這雙腿就算廢去也不濟事!」他怒火中燒的道。
「汗帝……」
「還不親自去找!」他強壓抑住幾近發狂的怒火,斥聲命令。
「是……」赤力急忙十萬火急的退下吩咐。
「哲勒沐,你的女人可是各個嬌美啊,讓我見了好生羨慕不已。」酒過三巡,達利已帶醉意,他本就是好色之徒,將哲勒沐的後宮打量一番後如此說道,目光在某一人稍稍頓了一下再漫不經心的移開。
這話一出,讓這三名妃子無不立刻故作嬌羞的低下首來,內心好不驕傲。
可哲勒沐只是冷冷瞥了她們一眼,此刻他心煩著另一件事,這群女人如何,他完全沒心思理會。「不過是一般女人,讓堂兄見笑了。」
察妮她們聽到他這樣響應,臉全青了,羞憤的銀牙暗咬。他會這麼說,壓根是完全不將她們放在眼裡,他思的、寵的只有一個女人,一個不在這裡的女人!
「喔,難道你還有比這三位更美的女人?」達利訝然問。
「嗯。」他隨口應聲,一雙厲眼不時瞄向門口,似在等候消息。
達利瞧出不尋常。「莫非……你還有什麼重要的貴客要來?」他立即謹慎疑心的問。
哲勒沐冷笑。這傢伙疑心這是場鴻門宴,他會派人暗殺嗎?哼,也沒錯,他是想殺這廝,不過不是現在。
「你達利汗就是主客,還有誰比你更貴重?」不想達利多疑,他面色自然的展笑說。
「這可很難說,一個沒有腦袋的人,再貴重也沒用了。」達利意有所指道。
「你既然都敢來了,還怕腦袋會落在金棧嗎?再說,你定是做好萬全的準備才敢踏進朕的地方不是嗎?」他趁機嘲諷一番。
此次達利前來所帶的親兵不下數萬,並要額倫傳話,言明若不讓他帶人入都,他便打道回府。這達利會帶這麼多人來,不過就是兩個字!怕死,他當然允了,此刻的大都充斥著大批達利的人馬。
達利對他的諷言不以為意,反而嗤笑起來。「你哲勒沐如今雄霸中原,我在你的地盤上能不多防備嗎?」
「也是,其實咱們兄弟囉囉唆唆了多日,好像什麼也沒談成,你這次來,朕還是看不懂你來做什麼?」哲勒沐瞥見赤力已歸來,但惶恐的朝他暗暗搖頭,他心下登時一躁,說話也硬了。
「做什麼?不就是應額倫之邀來作客,怎麼,你不歡迎我?」達利神情倏變,像是要翻臉了。
「堂兄,皇兄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解了。」額倫見狀況不對,趕緊跳出來打圓場。目前正在招降階段,萬不可與之撕破臉,先前大哥一直沉著性子應付著他,這會他實在不懂大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沒耐性了?
「是啊、是啊,達利汗您且瞧瞧今日的場面,這像是不歡迎您嗎?」庫開也急忙出聲緩頰,「汗帝因為您的到來,還特別邀請中原第一舞娘為您獻舞呢!」
接著,他速速擊掌,音樂絲竹聲馬上響起,不久後,一個穿著鮮艷舞衣的舞娘被人推了進來,被推得太用力,讓她一出場即狼狽撲地。
她疼得發出低呼,忍痛抬首才發現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額倫、庫開與赤力都是一臉的詫異,而距離自己最近的人便是端坐在前方表情震驚幽怒的哲勒沐,她驀然心驚,趕忙爬起身想退出去。
「你就是中原第一舞娘嗎?雖然進場的姿勢丑些,可你的人美極了,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跳吧,扭動你曼妙的身軀為我跳一曲,我若滿意,會大大打賞。」
達利一見她的容貌口水都流出來了,滿臉的驚艷。
這舞娘正是冉璧璽,此刻她進退維谷,好不尷尬,更不知如何是好。
哲勒沐由椅上站起,眉目間儘是怒色,額倫也是臉露焦急,庫開更是急得滿頭大汗,怕這場面就要失控了。他看向冉璧璽,神情滿是懇求。她明白庫開在緊張什麼,哲勒沐若在此時維護她,必會激怒達利汗,以為哲勒沐要借著一名舞娘與他翻臉,所以她不能走……一滴汗順著她的後背滑下,她見到哲勒沐與額倫皆跨步要走向她,那庫開神色驚慌不已,她深吸一口氣,用力閉眼再睜眼,瞬間有了決定!她張開雙臂,在哲勒沐與額倫接近她以前,跨步旋身,輕盈穿梭的避開兩人,神態自若、拉著裙擺悠然的滑出「雲清舞」,這是亡國前她跟著家中舞娘習過的舞步,雙手輕揮間如楓葉飄落,清靈又飄忽,在每一次的跳躍間,好似雀躍蝶舞,美得像是神人天仙,美得足以教人喪失神智。
眾人瞧得呆若木雞,察妮與完真徹底傻愣住了,而那達利更是看得雙目照照,恨不得撲上前吞了她。
她笑容猶如桃花怒放,一曲完畢,從容下腰答禮,不待掌聲響起,即匆匆要退下。今日她受的驚嚇夠多了,這已是她的極限,再不離開好喘口氣,她怕自己會昏過去。
「別走!」見佳人急於離去,達利竟不顧身分的衝上前攔住她。她驚得退離他一步。
「美人!真是少見的美人,難怪哲勒沐說,席上的美人都不是最美的……這樣的絕色莫非只有金棧有,在我蒙古糙原何時見過這等精緻的女人?」他對她完全痴迷了。
冉璧璽沒想到一舞居然讓這男人迷上,她驚懼不已的頻頻閃躲他。
「我說過別走,今晚、今晚你就是我的了!」達利眼中流露出赤裸的情慾,張開了手臂要熊抱她。
她大驚,閃避不及,被他抱個滿懷。
軟馥嬌軀在懷,達利簡直色慾薰心了,當場就想吻人。
「放開她!」出聲的是額倫,他聲音低沉,臉上一片死灰。
達利訝然,不解額倫竟敢要他放手。「你說什麼?」
「她不是舞娘,請你放開她!」他鐵青著臉再說一遍。
「她不是舞娘,那她是誰?」達利有些錯愕。
「她是璧璽,冉璧璽!」再也忍受不了見她在達利懷裡掙扎,額倫不顧一切的大喊,動手搶回她。她轉而進到額倫的懷抱,讓額倫緊緊地攬在胸口,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她臉孔泛紅。額倫他……好激動啊……
「她是你的女人?」達利盯著他問。
「這女人不是任何人的女人,她是朕的!額倫,放開她!」哲勒沐就站在額倫身後,臉色極為陰沉,震駭了所有的人。
額倫一震,摟著冉璧璽的雙臂微顫,雙目驚愕的瞪向她詢問:「你是皇兄的女人?」他不敢置信,也不願接受,他才去一趟蒙古回來,她就成了兄長的女人?!
瞧他露出無比心痛的表情,冉璧璽直覺想否認,「我……我並不是―」
「夠了,過來!」哲勒沐狠厲的由額倫懷中將她拉走,再重重地嵌進自己懷裡。
「冉璧璽……冉璧璽?!我想起來了,原來這女人就是冉璧璽!」達利像想到什麼的突然大喊,「這女人就是外頭傳得如火如荼的宮女,你為她貶了個妃子,幽禁了一個大臣,迷戀上的女人就是她!」
哲勒沐寒慄的臉龐上滿是懾人的光輝。「既然知道她是誰了,恕朕不能將她讓給你,你要女人,整座宮裡的女人任你挑,唯獨這個不行。」他語氣中盛著不容人覬覦的堅決。達利陰森了臉,雖不發一語,可眼裡那抹不甘再明顯不過,他恨恨的盯上他懷中的冉璧璽,垂涎的目光十分駭人。此時的她早受足驚嚇,先被綁架,強迫換上舞衣頂替原先的舞娘上場,一舞初畢,又被三個男人像貨物般奪來奪去,這實在不是她承受得起的。慕地身子一晃,往地上跌墜,幸虧哲勒沐的大手及時攬住她,但不只他,額倫也扶住她,只是在哲勒沐的怒目下,他隨即不得不鬆開了手。
「赤力,先送她到朝元閣去。」哲勒沐怒而囑咐,這會他必須留下收拾殘局,只得讓赤力先行將人帶走。
朝元閣!一聽要將自己送去他的寢宮,幾欲昏眩不支的冉璧璽立刻面露驚慌,連額倫都面罩寒霜。
「我……不去朝元閣……」她搖首,一旦被公然送進他寢宮,這意味著什麼,她想都不敢想。
「你!」哲勒沐冷凝了面孔。
「汗帝,我瞧璧璽妹妹受到不少驚嚇,不如先送到臣妾的慶福宮,讓臣妾代汗帝照顧她,這樣您該也比較能放心吧?」燕里安這時走上前,體貼關切的說。哲勒沐審視的看著她,這眼中飽含多種思量,好一會後才朝赤力點頭,讓他將人送去此處。「去吧!」
慶福宮嗎……只要不是去朝元閣就好!冉璧璽安下心來。
在離開前,她瞥了哲勒沐一眼,不禁心頭一顫,立即又緊閉上眼,不敢再望,然而心海卻已教他狂妄的眼神徹底撩撥得失了神。 「在我這裡很安全,你安心的睡吧!」冉璧璽躺在身側,兩人同榻而眠,燕里安輕拍著她蒼白的臉頰,刻意強調「安全」兩個字,要她放心。她感激的點了頭。「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