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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因此險些跌地,幸虧隨後追來的喜東珠腳程快,趕上了,連忙扶住她,她這才沒摔著。

    「你這冒失鬼,這是急著要上哪去?萬一撞傷了娘娘,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扶著主子站穩後,喜東珠生氣的罵人。

    「我……這個……奴才是急著向汗帝稟報事情,跑得急了,這才沒注意到娘娘聖駕,奴才該死,還請娘娘恕罪!」太監著急的說。

    「這麼急,是要向汗帝稟報什麼?」冉璧璽問。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讓她的心坪坪跳個不停。

    「這……」還沒先向汗帝稟報過,直接告訴娘娘好嗎?

    「你儘管說,汗帝責怪我來擔,是不是……誰又發生了意外?」她顫聲問。

    太監訝然的望了她一眼,「娘娘是不是也得到消息了?」

    「什麼消息?!」果然有意外!她心跳要停了。

    「是察妮娘娘她……」

    「她怎麼了?」一聽到察妮的名字,她聲音整個拔尖了。

    「察妮娘娘一刻前失足跌入龍池裡,不幸,歿了。」說話的是赤力,他原是待在大明殿裡伺候哲勒沐的,這會已來到她身後。

    冉璧璽搖了一下身子。察妮……死了?怎麼會……

    「娘娘,汗帝知道您來了,要奴才來請您進去。」赤力恭身請她移駕。

    她目光立即往大殿的方向瞪去,急喘了幾聲,提了氣的衝進去。一入內,就見哲勒沐坐在長椅上等她。他神色篤然,但在見到她單薄的衣著後,立即微怒的奔上前。「怎麼也不穿件外套再出來?伺候你的人都在做些什麼事?!」他握起她冰冷的手在掌心搓著,為她取暖。

    「你……你怎能連察妮也殺了,他是赤鷹的親娘啊!」冉璧璽抽開手,痛心疾首的指摘他。

    哲勒沐沉下臉來,半晌後才道:「赤鷹是你的孩子,察妮只是生母,而你才是真正扶養赤鷹的人。」

    「什麼?」

    「這孩子以後跟著你,你是他唯一的母親。」

    她瞪大眼睛,突然想明白了,原來那察妮是空歡喜一場,哲勒沐一開始就決定這麼做了,先恢復察妮尊貴的身分,不讓孩子的出身因母親蒙上污點,接著讓察妮死去,再要她親自扶養孩子,將來孩子繼承皇位,她也將以孩子母親的身分,順理成章成為皇太后。

    天啊,她奪走了察妮的一切,奪走了察妮的孩子……

    「察妮是因我而死,居然是因我而死……」眼眶倏然積滿了難以接受的淚水。

    「人不是你殺的,是朕,是朕想殺她,你不必!」

    「住口,我害死的不只是察妮,還有那些醫官!」她痛哭失聲。「你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為什麼?」

    「那些醫官敢瞞著朕如此重大的事,難道不該死?!」哲勒沐忿忿的說完後,瞧見她絕望的神情,心下遽然驚慌起來。「璧璽……」

    她卻奮力推開了他,「不要碰我,我怕你……我怕你……」

    他立刻僵直得如同一尊雕像般瞪視著她,「你說什麼?」

    無助的淚顆顆落下,搗著唇,冉璧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轉身,奔出大明殿。

    「虬龍!」

    「你是……玉帝?!」哲勒沐下意識的摸了模自己的額頭,那裡果然又冒出鮮血來。他憤怒的擦了又擦,血還是冒不停。

    玉帝輕笑。「臭老頭,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這血是怎麼回事?!」他息怒質問。

    「這是為懲罰你爹當年的惡行,我用北海赤紅玉柱打出來的。」

    「我爹?!」

    「我指的可不是你這世的爹,是給你龍魂的爹,龍王。」

    他沉眯了眼,「既然是懲罰龍王,為何我要代為受罪?」他模摸著還在滲血的眉。

    「受罪?這可不是一般的血,將來等你悟出如何愛人後,這血之於你,可是無比珍貴,你會對我感激不盡的。」

    他皺緊眉頭,不解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小子,你等著心痛吧……」

    「喂,臭老頭,你去哪裡?說清楚!」哲勒沐由夢中驚醒。

    「主子,您作惡夢了嗎?」赤力趕緊遞上白巾,以為他額上又見血了,不過這回並沒有見到血跡。

    「嗯……」哲勒沐恍神的推開白巾,對夢境中老頭的話有著深深的不安。

    「主子,那撞傷娘娘的人還關在牢里,您要處置了嗎?」赤力見他神志恍惚忐忑志怎,心下驚異,想借著問他一些事,喚回他的思緒。兩天前,娘娘和汗帝鬧得不歡而終後,遂帶著喜東珠出宮去城外的古寺上香,好稍減內心的愧疚與不安,哪知竟不慎撞車,那駕車的老漢立即被逮,照理說,那老漢罪該萬死,早該教汗帝砍下腦袋,但汗帝卻只是將那人關在牢里。

    哲勒沐這才輕甩了甩頭,回過神來轉首望向昏迷兩天的女人。即使她已成為他的,他依然抓不住她的心,做任何事都能嚇跑她,給她再多的愛都不夠,面對他時,她心中永遠帶著畏懼。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徹底消除她對他的恐懼?

    「馬車衝撞是意外,朕暫時不想殺人……一切等她醒來再說。」哲勒沐道。

    赤力立時明白了。主子這是投鼠忌器,不敢再輕易觸怒娘娘,生怕若再多出一條人命,這後果更加難以收拾。

    「去,再去將御醫喚來,瞧瞧她怎麼還未醒來?」他沉下聲吩咐。

    赤力連忙應聲退下,但在趕去御醫所前,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見主子雙眸瞬也不瞬地痴望著床上的人兒,他有些感嘆,原來外表冷酷絕情的主子,當真正愛上一個人後,也會這般的失魂落魄。他搖著頭,不敢再耽誤,主子心急愛妃的傷勢,等太久,回頭慘的不只是他,連來遲的御醫也有事。

    哲勒沐盯著不省人事的冉璧璽,心痛難當。

    「你這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朕?醒來吧……別再折磨朕了,朕以後都聽你的……這可好,這可好?」他撫著她蒼白無血色的容顏,這股心痛難以形容,他不曾想過,自己會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到這等地步。

    那日她滿臉淌血的被送回宮來,差點沒嚇掉自己一條命。

    想起那日她奔離大明殿時深懼絕望的神色,他心驚又悔恨,不要―他不要再見到這樣的眼神出現在她眼底,要知道,她怕他,他更怕她,怕她眼底的排斥,怕她說出恨他的話。

    原來他竟是這樣一個脆弱的人,脆弱得不堪這女人一個眼神的攻擊……但他心甘情願在面對她時變得軟弱,鐵漢柔情,是不是就是這麼一回事?

    「嗯……」 冉璧璽想起三個月前在金鑾殿上,她在眾人面前接過他賦予的象徵皇后的玉璽以及冊後的封文時,心中的激動與緊張至今仍難以忘懷。她以漢人的身分被冊封為皇后,那些自認血統優越的蒙古王公貴族們,階級觀念強烈,必曾對哲勒沐激烈的反對過,可是他還是獨排眾議,堅持立她為後,這份情意,讓她發誓要用自己全部的愛來回報他,此刻瞧著他悠然展笑的走向自己,她眸光不曾稍瞬地凝望著他,等待他的靠近。

    驀然,她視線一晃,眼前黑了一片。

    「怎麼了?」見她突然揉起眼睛來,哲勒沐加快腳步的走到她身邊,一手扶在她的腰上。

    她與哲勒沐獨坐於高台上,額倫與庫開分坐檯下兩旁的首位,各王公大臣再依序排坐在他們之後。隨侍的喜東珠對她解釋,這詐馬宴又稱「質孫宴」,「質孫」蒙古語意為「顏色」,這席上天子與百官都會穿上統一顏色的服裝,即稱為「質孫服」

    她扭頭見平日皆穿著白色衣袍的哲勒沐,今日穿上與眾人同色的紫色衣服,而自己一身盛裝也是紫色的,頭上還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這帽子名喚「罟罟冠」

    先前喜東珠就說了,在蒙古只有地位極高的貴婦才得以佩帶。

    此刻筵席上,數千人穿著同色衣服,看上去場面極為震撼驚人,果然大大彰顯了蒙古人如虹的氣勢。

    宴上,哲勒沐當場賞賜不少大禮給臣子,獲禮者無不感到無上的榮耀。這情景讓她瞬間了悟,這場盛會還有另一項意義,君王欲藉此來凝聚王公朝臣對他的向心力,這可是極具政治色彩的盛宴。

    「皇后娘娘,這是『哈刺基』酒,我特別兌水稀釋過了,酒味很淡,您要不要試試?」喜東珠笑著端來一杯白酒要她助興。

    冉璧璽從不飲酒,但今天氣氛歡樂,場中還有人唱歌跳舞,縱情開懷,她也感域染了這愉快的氣氛,便接過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果然沒什麼酒味,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不甚喜歡,一口過後,沒再多喝。

    「皇后舞藝超群,臣等不知是否有這榮幸再次觀看到皇后絕美的舞姿?」台下庫開突然開口要求要她獻藝跳舞。

    她嚇了一跳,看向身旁的哲勒沐,他竟也是含笑的鼓勵,她見他似乎飲了不少酒,雙頰有些許紅暈,看來他今天心情非常的好,她不由得放下羞赧的心情,輕輕點頭同意了。

    「這舞我為你而跳,你要認真仔細瞧了。」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哲勒沐驚喜,在她腰間輕捏一把,她咯笑的閃身,優雅的步到台下去。

    記得上回在眾人面前跳舞時是被逼的,不得不跳,可今日心情完全不同,她舞得輕鬆,舞得愜意,舞得盡興。

    這舞姿比之上次更加令人炫目,猶如鳳凰展翅,美不勝收,瞧得眾人眼睛發直,別說移開視線了,連眨一下眼都捨不得。

    她輕靈的在場中旋身再旋身,身上佩帶的珍珠長煉也跟著旋出一片珠海來,哲勒沐忘情的步下台階,眾人見他來到場中央,開始鼓譟要兩人共舞,他朝她伸出手,她微笑的幾個跳躍後,展翅飛向他,他抱著她在場中轉了一圈,眾人大聲叫好。她踏了腳,再度由他身上靈巧滑開,回首朝他輕拋了記媚眼,示意她將再度飛回他身旁,他俊臉含笑,雙眸跳躍著光芒,敞開雙臂等著迎接她。

    她的笑容極美,讓所有人迷醉,輕躍幾下,看準了他的位置,一躍便可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但是當身子躍起的剎那,她眼前莫名一黑,等亮光再次出現時,面前朝她伸出的手臂竟散成了好幾雙,她分不清他的所在地了,不禁秀眉急蹙,臉色驟變。

    哲勒沐見她身子雖飛向他,但落勢已變,似乎抓不准方向跟力道,他大驚,快速移動步伐在她摔地前驚險的接住她。

    「璧璽!」他神情大變的將她安全抱進懷裡後,心臟仍兀自急跳。

    四周的人也瞧驚了眼,紛紛大呼好險。

    冉璧璽則是花容變色,腦袋空白,連思考都停止了。

    「你有受傷嗎?」見她面色發青,哲勒沐急急詢問。

    她傻了半晌後才回神,「我……剛喝了一口酒,可能……醉了。」她驚魂未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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