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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淮,你不必……”穆清峰皺眉。師父師母都不是計較那些俗物之人,小淮是真的不必準備這麼多真金白銀的。
“清峰哥,豪門大族和我們不一樣,我也只是有備無患而已。小師妹一個女孩子孤身遠嫁京城,多點東西傍身總是好的。而且,師父也吩咐過不許我小氣。”秦淮把最後一個箱子也塞給穆清峰,自己只在身上背了一個改良版的單肩背包。
路不太好走,除了秦淮,每個人都負擔了幾個箱子,一步邁下去都是一個深深的雪窩。秦淮拽著穆清峰的腰帶緊緊跟在後面,一步一步踩著前面的腳印往前走。穆清峰腿長步子大,秦淮兩條小短腿走起來就有點吃力了。
秦淮惱了,放開穆清峰的腰帶找了找方向就竄出去了。扭頭看看身後淺淺的一串小腳印,秦淮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大師父親傳的踏雪無痕啊,啊啊,果真人胖了跑不動啊!
十七見狀,把手上一堆箱子往地上一放就追了上去,速度比小公子一點都不慢。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天山四兄弟無奈,只好分了剩下幾個箱子。
天山弟子早就接到穆清峰的傳信,兩天前就派了人等在山下,此時見到有人過來趕緊上前招呼。
“這位兄台,在下……”話未說完,被打斷。
“你是老五!”秦淮趴在十七背上,上下打量來人一遍,得出結論。
“你怎麼知道?”老五大驚。
“小師弟說,他五師兄是最呆的。”秦淮毫不猶豫出賣司徒南,又指指來路,“你最好去接接他們,行李有點多。”
老五呆呆點頭,說:“請隨我來吧,師父一直在念叨你呢!”
秦淮眨眨眼,就有點不太想上山。天山掌門和大師父交情匪淺,但是,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小過節。遠的不說,前幾年大師父可是把人家守了好幾年的十來朵雪蓮給采了個精光……
“我還是等清峰哥來了一起上山吧!”秦淮從十七背上滑下來,客氣著推辭。
“秦小淮,你不是來送我出嫁的嗎?”一個清麗的女聲響起。
循聲看過去,好一個美人兒!秦淮笑出兩顆小虎牙,親切招呼:“小師妹……”
小師弟第一次下山,按照吩咐每月捎回一封家書,每次的書信上都會提起那個叫做秦小淮的小少年,雖說語言帶著諷刺挖苦和詆毀,但是天山上下早就對大師兄的義弟好奇不已了。這不,天山大小姐文靜忍不住跑出來接人了。
被人提著耳朵拎上山,秦淮欲哭無淚。果真女人都是老虎啊!就連大師兄口中那麼溫柔可人的小師妹都這般兇悍!
“小師妹,小師妹誒,輕點誒……”秦淮掙扎著挽救自己可憐巴巴的小耳朵,一張臉皺得跟小包子似的。
看到小公子受苦,十七忍了又忍,手一揚,黑芒閃過,一方布料已經輕飄飄飛到了地上。
文靜呆了,看看自己被劃破的袖子,看看黑著臉站在秦小淮身側的刀疤男,再看看那把似乎隨時都會再來一下的黑色匕首,張張嘴又閉上了。小師弟說得沒錯,果真忠僕……
一時上了天山,拜見了天山掌門文泰來和文夫人,又和幾個大弟子見了禮,秦淮被安排住了下來。
天山果真很窮。客房擺設很簡單,與岳家堡秦淮那珠光寶氣的小院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不過,很乾淨,也很舒適。一路行來二十來天,除去三次住了客棧,剩下都是在車裡對付的,現在一見到軟綿綿的床鋪秦淮覺得渾身骨頭都軟了,當即撲上去打了幾個滾就鑽到被窩裡不動彈了。
睡得正香,被人捏著鼻子弄醒了。秦淮挑起眼皮,朦朦朧朧看到床頭黑著臉的穆清峰,翻個身扎進十七懷裡再次閉上了眼睛。
穆清峰哭笑不得,只是時近中午,師父又備了接風家宴,他是斷斷不敢放這小混蛋繼續睡懶覺的,只好和十七一起動手幫人洗漱換了衣服。
秦淮眯著眼睛任人擺弄,困得站不住就隨手抱了離自己最近那人拱一拱蹭一蹭又睡過去了。
“哼哼,白宵教的好徒弟!”文泰來冷哼一聲,瞥著整個掛在自家大徒弟身上打盹的人萬分不順眼。白宵就是個難纏的,當年占盡他便宜,現在養個徒弟更是過分,居然一下子欺負了他四個徒弟!
秦淮眨巴眨巴眼,徹底醒了,轉頭看到門口的掌門,禮貌地打招呼:“文叔叔好,還有一件事昨天忘記說了,師父讓我給您帶個話。”
“講!”文泰來直覺沒好事。果真。
“師父說,十里坡紅姬夫人新釀了梨子酒,問文叔叔要不要一起去試試味道?”秦淮原話轉述。
文泰來倒抽一口冷氣,追著突然冷下臉子離開的夫人往外走了,一邊走一邊小聲賭咒發誓保證著什麼。
被師父師娘養了二十年,從沒見二老紅過臉,沒想到小混蛋一句話就造成了這樣轟動的效果,穆清峰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距離王府過來迎親尚有十來日,天山上下忙成一團,只多餘了秦小淮一個閒人。
秦淮不懂這個年代王府娶媳婦下聘禮到底是什麼規格,但是那張長長的聘禮單子他是看見了的,來送嫁妝的王府小公子和總管臉上恭謹中帶的一絲倨傲表情也是看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