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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流雲沉默以對。
“是你做的嗎?”秦淮問。
“是。”孟流雲並不否認。除了毒是那人偷偷自己服的,剩下哪一樣不是他孟流雲親自動手的呢?
秦淮繞過孟流雲就往門口走。這樣的人,看一眼都嫌多餘。至於床上那人,還有救的必要嗎?如果他自己有意識,恐怕也恨不得馬上死掉吧!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孟流雲再次擋在門口,“隨你開價好了,治好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秦淮狠狠動了一下心。要什麼都答應啊……
一疊銀票被放到了桌上。
秦淮不屑一顧。哼,富貴不能淫……
一箱珠寶被放到了桌上。
秦淮抬了抬眼皮。富貴,富貴不能淫的吧……
三尺劍鋒放到了脖頸上。
秦淮大吼:“能治!”
外表上的那些東西只是小意思,泛著紫色斑點的紅褐色皮膚才是重點。劇毒。
脈搏很弱,診不出什麼東西來。秦淮取來一個瓷碗,劃開病患的手腕,血居然流不出來,傷口卻無法癒合,只是猙獰地張著。
“知道他都服過什麼藥嗎?”秦淮問。病人的血液近乎凝固,流動異常緩慢,採血很困難。
“不知道,大概十幾種吧!”孟流雲一直坐在旁邊緊緊盯著秦淮的動作。
此時秦淮面前已經擺滿了瓶瓶罐罐,臉上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嘴巴抿得緊緊的,手上動作卻異常麻利。
“斷腸草,鶴頂紅,千機……”秦淮驗出幾種藥,停下了,“還有幾種,好像是唐門的。”
四川唐門自從二十年前內亂,已經良久不過問江湖中事,會中唐門的毒,嗯,有問題。
“他的母親,是唐門庶出的女兒。”孟流雲解釋。也因此那人身上有那麼多唐門秘藥,卻沒想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三天以後,秦淮出屋了。
孟流雲看看小大夫亂糟糟的衣服亂糟糟的頭髮黑一塊白一塊的臉蛋,忍不住笑了。
“我先睡會。”秦淮撲到最近的一張床榻上閉上了眼睛。
睡的很沉。
一覺醒來,就見到孟流雲正守在他身邊,手上端著茶杯,心思卻不知跑到什麼地方了。
“他身上的毒又多又雜,解毒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秦淮斟酌著詞彙。
孟流雲只是靜靜地聽著。
“我想,可以試試金針刺穴排毒。只是,人體七百多個穴道,差不多要連續七天七夜,憑我的體力是堅持不下來的。”秦淮很糾結。那金針,一根就有二十多公分長,小時候二師父老拿來扎他屁股,害得他一想起那套金針就覺得屁股痛。
“寨中還有名醫……”孟流雲只說了一半就停下了。要連續七天七夜的刺穴排毒法,豈是一般的大夫能夠領悟的!
“關鍵是,金針在我們家教主手裡。”秦淮很同情孟流雲。你覺得,你口中的“男寵”鬼醫方鈺是那麼好得罪的嗎?
孟流雲皺起了眉頭。水魚教的看門小廝掃地小廝燒火小廝門下弟子秦十八就已經如此難搞,那麼他們的教主,豈不是要扒了他孟流雲一層皮?
收了足夠的賄賂,秦淮終於決定要去給二師父發信了。
穿新衣,戴新帽,再次把自己打扮得紈絝小少爺一般,秦淮出門找食吃了。城裡食肆很多,好不容易才挑了一家看得順眼的,秦淮衝著小二哥露齒一笑:“我要滷鴨腿和紅燒肘子!”
付帳的時候,秦淮歪著腦袋打量了一眼招牌,留下了一封信:“師父,我這有極品杏花村……”
收到信,方鈺激動了。極品杏花村啊,極品啊,那得多香多醇多享受啊!
白宵很頭疼。為什麼都分開這麼遠了這一大一小還是這麼不安分呢?罷了罷了,就再奉陪一次得了!
喬大是個不安分的,生平最愛嫩生生的美少年,知道秦淮帶刺之後還是不死心。被招呼了幾次春藥瀉藥痒痒粉,安分了。但是,不能碰,看看總行吧?
邀了人湖心亭一游,正圍著小泥爐煮茶用點心,有人來報,白宵拜莊。
喬大立馬起身迎了出去。他和白宵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雖說只是順手,但是當年確實多虧了白宵他才保住了一條小命。那可是救命之恩啊!
老友再見,孟流雲也微笑著起身跟在喬大後面迎了出去。嗯,有機會得再找他切磋切磋,一個人在海南沒有對手是很寂寞的。
他們倆走得快,誰知有人更快。
聽到大師父的名字,秦淮三兩口咽下手中的栗子糕,抹了抹嘴就竄了出去。喬大和孟流雲覺得身邊仿佛刮過一陣小風似的,嗖一下一個白影就閃過去了。
“師父!”秦淮小炮彈一樣直撲走在前面的大師父白宵的懷抱。
白宵把人接個滿懷,伸手擦擦小徒弟嘴角邊的點心渣渣,就聽小徒弟開始告狀了。
“師父,你不知道那人多壞,他,他拿劍放在我脖子上逼著我給人治病!那劍,這麼長,這麼寬!”秦淮比比劃劃打小報告,“還有那個水賊,老想強娶我當壓寨夫人!”
白宵抬頭看向對面兩人,目光唰一下就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