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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吃人的目光盯著,饒是岳連城承受力再強也覺得手中的藥膳砂鍋有點不好端,再看看寶貝弟弟靠在師父身上軟綿綿渾身無力的小模樣,岳大堡主又是心疼又是自責,手上一哆嗦就灑了一點湯出去。
白宵目光一閃,殺氣蹭蹭上漲。敢浪費我徒弟親手熬的藥膳,欠打!
岳連城打個冷戰,端起砂鍋就喝,也不管燙不燙了,連藥渣都沒浪費。穆清峰有心跟前輩套套近乎,但也知道他們兄弟倆不被待見,尤其是連城兄弟,如果不是顧忌小淮,恐怕早就被一巴掌拍扁了。
“師父,十七什麼時候回來啊?”秦淮靠在師父懷裡,昏昏欲睡。剛剛大師父幫他調息了兩個小周天,現在渾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得讓人只想睡覺。
“應該很快吧!”白宵說。以那人的急性子,應該會很快很快,但是,人會變成什麼樣就不能保證了。
要是往常吧,小徒弟有自保能力,白宵早就把人丟下自己離開了,但是現在睡成死狗樣的徒弟就讓人放心不下了——那兩個擋箭牌太沒用了!
岳連城看著小淮弟弟房間的燈光熄滅才退出院子,有弟弟的師父在,安全應該不必擔心了。穆清峰安慰地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很久沒和小徒弟一起睡,白宵發現自己留下來的決定是錯的。小徒弟居然添了新毛病!手手腳腳全都纏在他身上不說,小腦袋還死命往他懷裡扎,最恐怖的是還磨牙流口水說夢話!有心想把人踹地上去,又實在捨不得,這個從來不知人心險惡的孩子就這樣懵懵懂懂地攪和進了江湖紛爭,以後會怎樣,只能全憑他的造化了。
秦淮睡得不太舒服,老覺得枕頭不是以前那個了,就不停的摸啊摸拱啊拱。白宵眯著眼睛,看著小徒弟在他身上爬來爬去,一會兒爬到右側躺下來,一會兒又爬到左側躺下來,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就沒睜開過。
熬到天亮,秦淮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直挺挺站在地板上伸開小胳膊,眼睛照例是閉著的。白宵覺得有趣,就拿了一套衣服幫人穿上了。
穿完衣服,秦淮又揚起了臉。這下白宵不知道小徒弟是要做什麼了。
岳連城輕手輕腳走進來,沖白宵前輩點點頭,浸濕毛巾幫人擦臉擦手。
在看到岳連城拿出牙膏牙刷水杯的時候,白宵火了。小兔崽子,什麼時候添了讓人伺候的毛病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丟死人了!
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腦門上。那叫一個清脆!秦淮當即打個哆嗦清醒了。看看屋內的情形,岳連城一手牙膏一手牙刷,大師父滿臉鐵青,明白了。大師父把他當紈絝子弟了!秦淮欲哭無淚,十七,都是你的錯!
“哪兒來一身臭毛病?”白宵火氣很大。
“十七慣的。”岳連城迅速出賣罪魁禍首,把手上的牙刷牙膏背到身後,擺出一副與己無關的立場。
白宵很痛心。以前的小徒弟是多麼的勤勞多麼的懂事啊,從六歲起就幫師父乾娘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師父,你衣服髒了,吃完飯脫下來我幫你洗洗吧!”秦淮一邊從岳連城手裡拿過牙刷牙膏刷牙一邊口齒不清跟自家師父說話。
白宵滿意了。小兔崽子很上道嘛!罷了,慣壞就慣壞吧,反正辛苦的是別人!這麼想著,白宵又高興了。
“你好好玩吧,師父得先走一步了,記得保住小命!”白宵揉了揉小徒弟就往外走。
秦淮和岳連城趕緊往外送,出了門穆清峰帶著三個師弟也到了。白宵和天山掌門私交不錯,對這幾個弟子還算和藹。
走出幾步,白宵又轉回來從袖子裡摸出一卷銀票扔給小徒弟:“拿去零花!”
秦淮趕緊接住,捏捏厚度,大驚失色:“師父,你去搶劫啦,哪兒來這麼多銀子?”
“去!師父是那麼沒品的人麼?昨天抓賊官府給的工錢。”白宵留下一句話,沒影了。
一張,兩張,三張……十七張,十八張,十九張……
一邊朝餐廳走,一邊喜滋滋數著銀票,秦淮那個美啊,把一卷銀票抖得嘩啦啦響。
“昨天採花賊落網,斬立決,其人五年內姦殺六十九名少女,官府賞銀一萬兩,三位受害大戶各賞銀萬兩。”穆清峰看著小淮弟弟數銀票的動作,無奈搖頭。
四十張!四萬兩!秦淮手抖了一下。師父,師父居然把賞銀全都給他了!
司徒南赤羅羅的嫉妒了。看看看看,都是師父,人家師父一給就是一卷子銀票,他的師父每次就是二兩銀子,每次都不夠花還得找二師兄接濟……
“瞎嘟囔什麼!”穆清峰在小師弟頭上拍了一巴掌。
秦淮也聽到了,眨眨眼,安慰司徒南:“我剛出谷的時候,師父忘記給我帶銀子了,我身上只有一個銅板。你還有二兩銀子,比我好多了!”
“那,那你怎麼過的?”司徒南來了興趣。在野外還能自己找食吃,但是在城鎮就得需要銀子了,要知道,最便宜的清湯麵一碗還要兩文錢呢!
岳連城也很好奇。雖說都知道小秦兄弟比較有個性,但是偷雞摸狗之類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
“賭錢啊!剛好到了一個鎮子,那裡很多行腳商人,三教九流很多。那幾個商人輸紅眼了,別說貨銀,連貨物傳家寶地契什麼的都掏出來了。”秦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