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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論這種東西,樂正鯉以前是不相信的,但如今他卻覺得,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好比兩人連在一處的掌紋,說不定也是上輩子就註定好了的事情。
殷冉遺見他神色恍惚,以為他是生病了,側過頭低聲問道:“不舒服?”
樂正鯉朝他笑了笑,“沒有。”
台上的領導還在照著演講稿對節目組進行表揚,樂正鯉卻聽得有些煩了,他伸出手指頭輕輕撥著手腕鏈子上那枚黑色的鱗片,心中倒是計劃起了今天的晚餐,殷冉遺說這么小小一枚鱗片拔下來不疼,樂正鯉壓根不信,想當初人民小英雄哪吒怎麼對付官僚主義的龍三太子的?不就是抽筋拔鱗嗎,可見這龍蛇一類都是受不起拔鱗之痛的。
樂正鯉正想著弄些什麼來給殷冉遺補補,包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未知號碼發過來的簡訊:“立刻出來。”
發錯了?
樂正鯉隨手退出界面,正想繼續思考,那個號碼又發了條簡訊:“有事情和你們談,我們在會議室外面等你們——張九。”
樂正鯉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會議室門,扯了扯殷冉遺的袖子給他看了簡訊,又和身邊的衛一泓打了個招呼就悄悄撤了。
張九和一個陌生的高大男人站在門口,見他們出來張九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樂正鯉心道前幾天處理錢主任那案子時不是才見過麼,面上卻也是笑開:“嗯,好久不見。”
張九朝他點了點頭,一指身旁的男人道:“這是賀招,我的搭檔。”
賀招沉默地朝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樂正鯉注意到他的站姿非常標準,看起來像是一個軍人,當下也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你好。”
沒有過多客套,張九和賀招領著兩人走到了一旁的僻靜處,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們:“你們看看這個。”
樂正鯉伸手來接時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那枚墨玉一般的鱗片一襯之下更為顯眼,張九低低“咦”了一聲,偏頭看了一眼殷冉遺,後者正低頭看著樂正鯉,眼底一片溫柔。
張九背在身後的手微微動了動手指頭,很快就感覺到了男人寬厚粗糙的掌心溫柔卻不失力道地包裹住自己,忍不住低頭微微笑了。
樂正鯉對他們的這番小動作一無所覺,因為他的全副心神都被這張照片吸引去了。
照片拍攝的是一根柱狀石雕,雕刻手法蒼勁古樸,一條巨蟒盤桓柱上,樂正鯉的目光落在巨蟒頭頂的凸起處,指尖微微發顫。
第72章 福利番外(賀招X張九)
盛夏午後,院中的樹葉子全都蔫頭蔫腦地耷拉在枝頭,路上行人甚少,只有鳴蟬在枝頭不知疲倦地聒噪著,一聲聲更添悶熱。
賀招推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從車裡提出了一個保溫桶,那裡面是凍好的綠豆冰沙,夏日最是消暑解渴。
老式建築沒有電梯,他和門衛打了個招呼上了六樓,剛走到樓梯口就迎面碰上個拿著文件袋扇風的小姑娘,對方看起來和普通的二十來歲小年輕沒什麼不同——除了她如同帶了美瞳一樣泛著湖綠的瞳孔。
賀招來特別科一年有餘,從最開始將震驚壓抑在心底到如今的淡然處之,當中所見奇異之事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盡的,他原本只是特種部隊借調給特別科的助力,如今倒是全天呆在特別科,基本算是特別科的正式一員了。
小姑娘朝著他笑道:“招哥,你來得可真是時候,九爺正在裡頭喊熱呢。”
提到張九,賀招原本冰冷的神色有了些許鬆動,他朝著對方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要來吃點嗎?”
小姑娘拿文件袋遮著半張臉笑起來:“謝啦招哥,你昨天送的東西還沒吃完呢——”說著她往後看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湊近了些問道:“招哥,你和九爺怎麼了啊?你送東西來九爺都不怎麼吃,而且九爺看起來精神不怎麼好,讓他休息又不肯。”
賀招微微皺起眉頭,“他今天沒午睡?”
小姑娘一撇嘴,“可不是嗎,九爺以前不是最喜歡睡午覺的?這幾天都不睡,帶著我們一幫子人整理文件,最近又沒有什麼大案子要我們出手……招哥,你勸勸九爺吧,我都被他帶得養成睡午覺的習慣了,這麼下來好折磨人,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啊。”
賀招“嗯”了一聲,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做了個深呼吸方才伸手去把門推開。
屋子裡並沒有開空調,但溫度卻維持在27度,一個年輕男人正站在最裡面背對著賀招伸手去拿一本書。
賀招低聲喊了一句:“阿九。”
張九收回手理了理襯衫的衣領,這才轉頭來看他,一雙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著,鼻樑上架著副銀絲邊眼鏡,白色襯衫平整得找不出一絲褶皺,扣子一直扣到了喉結,在夏天他依然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褲,這讓他整個人帶著一股十分明顯的禁慾意味。
賀招把保溫盒放在張九身前的辦公桌上,一雙銳利的眼眸中帶了幾分溫柔:“怎麼戴著眼鏡?累了?”
張九彎了彎一雙鳳眼,面上卻是不帶笑意:“想戴就戴了。”
賀招也不惱,把保溫桶往張九的方向推了推,道:“昨天就凍上了,吃一點去睡會兒。”
張九看也不看一眼,拉開椅子坐了下去,目光落在手中一本書冊上,一面翻著書一面道:“說起來,你到我們這兒快一年了吧?”
賀招應了一聲,“一年兩個月整。”
“是嗎?”張九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手中微微泛黃的紙張,“最近這邊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任務了,要不我跟上面打個招呼,你一特種部隊的精英老跟我們這兒耗著也不是個事兒是吧……”
話音未落,賀招便沉聲打斷了他:“阿九,我不走,你彆氣。”
張九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來看著他:“我氣什麼?賀招,你走不走是你的人身自由,關我何事?”
賀招沉默地盯著張九的臉,忽然問道:“阿九,我帶了藥膏,你要不要擦點?”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卻好似點燃一顆地雷,張九臉上一分笑意蕩然無存,一雙鳳眼微微眯起,帶著十成十的威脅意味看著賀招:“賀先生,你最好給我閉嘴。”
賀招手下是見過血的,之前在部隊執行任務時早煉出了一身肅殺,張九這樣子在他面前就如同一隻亮出爪子示威的小貓,對他而言毫無威脅力。
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從善如流地止住了話頭,張九心中煩悶,皺著眉頭朝他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
連著幾天都是如此,賀招就沒有一次能好好和張九說話,此刻他嘆了口氣,並未如前幾日一樣依言離開,而是繞過桌子走到張九身邊,道:“阿九,咱們談談吧。”
他身形高大,一片陰影投she在辦公桌上,張九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壓力,他皺著眉頭道:“沒什麼好聊的,賀先生,我也沒興趣跟你演八點檔,你要是沒事兒就請出去,請記得把門帶上,謝謝。”
賀招嘆了口氣,他意識到再這麼順著張九的意思下去兩個人是絕對沒辦法正常溝通了,他單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彎下腰看著張九頭頂的小小的發旋兒,“阿九,身體是不是還不舒服?”
張九臉色一沉,“啪”地一聲將手裡的書冊扔到地上,猛地將賀招推倒在桌上,俯下身去在他唇上猛地一咬,冷笑道:“你試試就知道舒不舒服了。”
他咬得十分用力,賀招的嘴唇見了血,心底卻覺得高興萬分,好歹阿九不是冷冷淡淡不搭理自己的樣子了。
張九嘗到嘴裡的腥甜味,這才從賀招身上離開,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一雙鳳眼微微眯著,矜傲地打量著桌上的人,賀招看了一眼便覺得自己把持不住,反撐在桌邊的手掌幾乎要把桌沿給掰斷,低啞著聲音喊了一聲阿九。
張九微微嘆了口氣,說話時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不就是仗著……混蛋。”
賀招不明所以,試探著問道:“阿九,你不氣了?”
張九瞥了他一眼,忽然勾唇一笑,伸手探到賀招身上四處摸索,像是在尋找什麼珍貴的寶物一般細細撫過每一寸皮膚,“賀招,你有反應了。”
賀招的身體在張九手下僵硬成了一塊木頭,他咬著牙拼命壓抑住自己撕了張九衣服的欲望,呼吸越發粗重;張九見了臉上笑意更深,伸出一根手指頭緩緩地從賀招喉結上一路滑下來,最後停在小腹處來來回回地畫著圈,等了一會兒見賀招雖然臉上漲紅卻毫無任何逾矩的動作,心中居然湧起一股失望酸澀的情緒來,他就知道那天晚上這個人不過是一時昏了腦袋,否則對著男人怎麼可能做得下去?
再一想起往日裡賀招雖然對自己言聽計從,但只怕也就是把自己當個上級恭敬從命罷了,賀招是個軍人,軍人不都講究什麼“服從是第一天職”?思及此處他也沒了什麼招惹賀招的心思,將手收了回來,懨懨道:“你不是說你帶了藥?”
賀招愣了一下,才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管藥膏訥訥道:“阿九……我,我幫你上藥……”
張九心道你這會兒知道贖罪來了,前兩天不要命地對自己下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手下留情呢?不過也確實覺得身上不舒服,因為他實在不好意思到藥店去買藥,於是便橫了賀招一眼:“隨你便。”
賀招便轉身先去將門反鎖了,又另貼了一張符咒在門上,張九看了又不免心中懊惱,自己的招數這傢伙倒是全學會了!
這辦公室里有一個套間,就是方便張九平日裡休息用的,此刻他看得心中無名火起,索性提著保溫桶轉身往屋子裡走去,等賀招將外面收拾乾淨走進來,張九已經端著小碗喝了一半的綠豆沙了。
見賀招進來,張九將瓷碗放到一邊,站起身解下皮帶往床上趴好,整個腦袋都埋在被子裡,悶聲道:“你快點。”
賀招呼吸一滯,坐在床邊將藥膏拆開,伸手摸了摸紅腫可憐的那處,張九身子一僵,但賀招卻好像著了迷似的,又用指尖輕輕按揉了一下,張九幾乎是控制不住地低吟了一聲,帶著七分惱意回頭瞪了賀招一眼,只覺得賀招這是在有意羞辱自己:“賀招,你——”
話音未落,賀招已經按捺不住探過身子來親吻他的臉龐,並非前日一樣思緒不清時的毫無章法,而是帶著滿滿的珍視愛惜,張九一時愣住,心中一酸,翻身推開賀招道:“賀招,你看清楚我是誰。”
賀招一愣,繼而有些慌亂起來,語無倫次道:“阿九,你,你彆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親你……”
他雖然說話時帶著討好與求饒的意味,但雙手卻是撐在張九身側不給他絲毫逃開的機會,大概是覺得行動遠比語言更來得有力,賀招只猶豫了一瞬就又俯下身吻上了張九,他的嘴唇帶著熾熱的溫度,烙在張九頸邊,“阿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