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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找羅星洲,就先被人找上了門。
看著面前嚴肅盯著自己的太極鶴軒,慕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跳動,似乎將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慕溪在看著太極鶴軒的同時,太極鶴軒也打量著慕溪。他對情情愛愛那種事情沒什麼興趣,雖然曾經有很多女修追求過他,對了,還有男修。只是太極鶴軒每天所想的事情大多數是修煉,其次就是如何不迷路以及怎麼尋找正確的路,對那種事情從來沒有分過一點注意力過。就算有哪個修者對他來了興趣,想要說點曖昧的話暗示一下什麼的,太極鶴軒能聊的話題常常只有一種: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或者你知道XX怎麼走嗎?
不管是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想要說點風花雪月對方卻一開口就是這種話題,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
太極鶴軒的修真歲月,一半時間用來修煉,一半時間在迷路。
為了不迷路,他很少出門。一旦出門,最好不要有目的地。
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還是難得的稀有種……咳,是修煉稀有功法的,再加上祖上和星星類似功法的人是那樣的結果,太極鶴軒怎麼都要多上點心。戀愛這種事他不懂,但是兒子的戀愛對象,他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太極鶴軒想做一個稱職的父親。
雖然眼前這位算不上戀愛對象。
太極鶴軒的管家很好用,趁著羅星洲昏迷的那段時間,把那三人都調查了一遍,然後告知了太極鶴軒。太極鶴軒了解後,覺得如果星星真要從這三人里挑,他希望星星選慕溪。雖然慕溪以前有點花,但畢竟是從前,就算他日後又開始花心了,就憑藉慕溪那點小背景,太極世家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完全不怕。白祁就有點難搞了,畢竟是青華真人唯一的徒弟,況且人太冷,長的又不好看,雖然一旦徹底覺醒模樣會改變,可到底不是人類。所以看白祁也不是很順眼。至於那個叫巫墨的……從管家調查得知就是他原本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從小流浪四處討生活,後來好像得到了什麼修真的秘籍自己摸索著踏入了修真的道路,資質倒是不錯,可好像是他浪蕩慣了竟然不想要加入宗門繼續當一個散修。
一個沒有家族沒有門派甚至連師父都沒有的散修,能有什麼前途。這樣的人運氣逆天撐死了也就金丹,運氣不好築基就到頭了。太極鶴軒認為這樣的人就不該出現在星星身邊。
奈何星星對那有妖血的傢伙有興趣,非要他將慕溪弄走。
慕溪就看見太極鶴軒一直盯著自己,眼神有些糾結又有些可惜,最終他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信封來,遞到了慕溪面前。
“這封信,你替我交給千羽真人。”太極鶴軒說道。所謂千羽真人,就是慕溪新拜的師父,也是日月島的島主,一派掌門。
慕溪盯著那封信,慢慢的伸出手接了,收了起來。
“現在就送過去。”太極鶴軒說道。
慕溪皺了皺眉:“很急?”
太極鶴軒想了想,道:“儘快就是。”
“晚輩剛入門,還要等一年後才會和新入門的師弟師妹們回去,您還是換個人送信吧。”慕溪說著就想要將信送回來,太極鶴軒擺手阻止了他。
“你與來白元國收徒的弟子說一聲,會讓你先行回門派的。”太極鶴軒道。
慕溪沉默了。日月島在比太極世家還要偏南的地方,而白元國卻是在極北的地方。他現在從這裡去白元國,得到允許後再折返去日月島,那不是繞了遠路?
“若是有什麼事,以前輩的腳程應該比我快。”慕溪說道。
太極鶴軒搖頭:“我去,三年之內到不了。”以前他從沒去過日月島,迷路都能迷死,一點自信都沒有。
慕溪:……
你也知道你的方向感很糟是嗎。
“太極世家缺送信的人?”
“缺。”太極鶴軒毫不客氣道,將慕溪送回來的信往慕溪的方向又推了一分,“只能你去,現在,立刻去送。”
慕溪低頭盯著那封信,盯了很久,直到太極鶴軒都忍不住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慕溪問道:“這是逐客令對嗎?”
太極鶴軒表情有些僵硬。
太極世家很少有客人來,就算來了,也不過是坐坐就走的客人。沒有多少人敢在這裡多留,敢在這裡多留的人又大多很忙。所以說,下逐客令,太極鶴軒這還是第一次。而且他本來就是存著等哪天星星把白祁甩了之後和慕溪配對的希望,這才選擇了一個迂迴的方式。
他果然不擅長這種東西,被發現了。
“是他的意思嗎?”慕溪啞著聲音問道,神色戚哀。
太極鶴軒搖頭。
“就是他的意思。”慕溪深呼吸,然後長嘆了一口氣,“他把我當成陌生人,所以覺得我總是插·進他和白祁之間,就覺得我很煩,對嗎。”
“……”
“就差一點,當年他要是沒出事的話,我就可以帶著他回去結成道侶了。”慕溪手捂住自己的額頭遮擋住臉頰,雙肩小幅度的顫抖。從心底止不住湧出的悔恨。
比被遺忘更糟糕的事情,就是被厭惡。
他好像被討厭了。
“早知道,當初在京都的時候就直接辦了。”慕溪低聲道,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不,見到他的第一面,我就應該直接把人往房間裡一綁,把什麼都做了,將人徹底定下來,就不怕了。反正他也是去找樂子的。”
慕溪第一次見到羅星洲的時候,兩人都在jì·院,多麼好的辦事地點。
他現在寧願當初失了元陽,也不過就是築基難度高了些,修煉的慢了點,也比現在什麼都得不到要好。
這種得到後又失去,被遺忘拋棄的感覺,就像是獨自一人呆在四處無人陰風陣陣的黑戈壁,渾身都感到孤寂和寒冷。
“前輩的信……我會送到的。”慕溪顫抖的手捏住那封信,收了起來,起身踉蹌的往外走,才剛剛踏出門一步又轉了回來,對太極鶴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請前輩告知他一句,若是要我放棄,除非我死。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只是不希望逼得太緊,讓他徹底厭棄我而已……”
人影漸漸遠去,太極鶴軒愣了一下,回過神立刻讓管家將人安全送出,低頭嘆息。
他原本不認為星星招惹的這幾人有什麼需要多在意的,現在看來或許真如小弟所說,要比獸皇盟的那個女兒難搞多了。至少那女子不是個痴情固執的人,就算道理講不清,讓點好處也就是了。可是這樣的人,卻是不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決不罷休,有時候甚至寧願拉著喜歡的人一起去死。這世間最麻煩的就是不怕死的瘋子。因為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永遠都很難以預料防範。
就算打得過,也未必能防得住陰招啊。
否則當年那位怎麼會至今下落不明?
那時候的太極世家雖沒有現在這麼鼎盛,在修真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實力派一般人惹不起。
可人還是丟了。
最可恨的是連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他記得祖父曾經提起,那位功法和星星相似的先祖,曾經招惹了三個男子,各個脾氣執拗,三人曾經一起來太極世家要人,差點把太極世家整個給掀了。
能將太極世家整個攪和的亂七八糟的人,在修真界也都不是泛泛之輩。
如今星星這邊也是三個……
怎麼想都覺得完全是那個先祖的翻版,只是含金量低了點。不、不對。現在都三個了,等日後金丹甚至元嬰期後……
不行!
太極鶴軒猛然起身,衝出屋子左右看看,然後衝著一個方向而去。他要去尋羅星洲,此時太極鶴軒覺得現在與其教導他修煉的方法,不如先教一教他如何避免和男子接觸!以及防狼!
可惜太極鶴軒走的急,平時負責他生活的管家送人離開,身邊沒有侍從跟著,結果連自己走反了方向也沒注意。
更不知道他走後不久,羅星洲和蓬旗悄聲的來到了這個院子裡。
羅星洲踏進院子後就好奇的左右看,院子挺大,回字形建設,中間那一方沒有建築完全露出了清澈的湖水,湖面上還有著美麗的荷花。而在荷花池周圍一圈走廊建築就是客房的房間。其中一個房間門是開著的,羅星洲走過去好奇的往裡面看,只在桌上看到了兩杯還冒著熱氣的清茶,卻沒有任何人在。
羅星洲疑惑的看著蓬旗。
蓬旗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去了哪裡。
羅星洲正在詫異的時候,一個侍從走了過來,看到羅星洲很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等見到蓬旗後立刻低下了頭,走過來行禮。
“住在這裡的人呢?”蓬旗問道。
“慕公子剛剛離開了。”侍從回答道。
“其他人呢?”蓬旗追問道。
“在隔壁。姓巫的那位還沒有醒過來,黑皮膚的那位應該就在房間裡。”侍從抬起頭指著隔壁的房門道。
羅星洲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等他想要再敲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白祁站在了他面前。
羅星洲瞪大眼睛看著白祁,張張嘴,然後又閉上了。
總是忘記自己現在還不能說話。
覺得白祁似乎皮膚白了一點,只是他衣服穿得嚴實除了臉和手以外,連脖子都被高高的領口蓋住了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皮膚變白了還是……虛的。
畢竟是剛剛毒解才能起身。
羅星洲揮舞著手比劃,想問他怎麼樣。
白祁皺著眉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小主人毒未清乾淨,暫時不能發聲。”羅星洲身後的蓬旗解釋道,“我想,小主人是想問您身體怎麼樣?”
白祁瞧了一眼蓬旗,上下打量著他,打量的時間有些久,蓬旗被那冷漠的眼神看的有點發毛。
“無礙。”白祁只這樣回答。然後又開口問道:“你去見了別人嗎?”
羅星洲搖頭。
白祁道:“那就去看看吧。”說著就轉身進了房間。
羅星洲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一會就不管了,他打算去看看巫墨。聽說巫墨一直沒有醒過來,他有點擔心。至於慕溪……既然都離開了,想必也無大礙了吧。
慕溪身體的確無大礙了,只是這心卻被羅星洲摔成了八瓣,估計拼也拼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