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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座宮殿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坑。
端木邵禁不住笑了,其實他自己比明絳魔君更甚之,也是一個會將人連皮肉帶骨頭全部嚼碎的惡狼。
不管是自己還是那宮殿,沾上一個羅星洲就玩完了。
明明留在道修那邊要安全許多,畢竟是太極世家的……
端木邵的眼睛微微睜大,盯著外表偏瘦弱的美人中那很明顯高出一頭的身影,呆住了。那人……他怎麼在這裡?
端木邵放下酒杯,留下幾塊靈石,就直接翻身跳了下去,抬腳就想要追上去。腳步頓了頓,他遲疑了片刻,回過神的時候發現那身影逐漸遠去,心裡一急,就悄聲的跟了上去。端木邵一直遠遠的跟著,看著他進了一家賣材料的店,只是那店裡人太少,端木邵怕被發現就沒跟進去,只在門口守著,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後那人才終於出來。見他又往前走,端木邵便立刻追了上去。
那人看著似乎是想要回去,只是拐了幾個彎後周圍的人開始變少,走的路也越來越偏僻,等端木邵察覺不對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堵在了他的退路上。
端木邵一愣,扭頭就看見自己正在跟蹤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平靜的看著自己。
他無奈的笑了笑,攤手道:“被發現了。我能問下嗎,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買東西後就發現了,你修為低,也不懂得掩飾。”被跟蹤的青年面無表情道,“好久不見,司寇濼。”
“好久不見……師父。”端木邵挑起眉毛,看著眼前的青年道,“真意外你會跑來這裡,還特地用法寶壓制了修為,真讓我驚訝。”
“我們早就斷了師徒關係,別這麼喊我。”青年看著端木邵,開口道,“我培養你是為了讓你幫我,你不肯,就不是我徒弟。”
“嘖,把還未出師的徒弟隨手扔了,也就您能做得出來。不過托您的福,我發現當一個散修也挺好的。”端木邵道,“師父跑這裡來幹嘛了?瞧美人?蛇性yín,這兒的美人餵得飽您嗎?要不要我幫您挑一挑?前兩天遇到了女人長得不錯,給您介紹下?或者您想要男人?可惜這兒的男子並不魁梧,想必那東西也不怎麼樣哈哈哈……”
“司寇濼,你想死嗎?”青年鐵青著臉,瞪著端木邵。
“不想~~您當初把我扔進火山,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怎麼能這麼簡單的就死了呢,就算是死……也得抱著您老人家一起~~”
“喂,勞資來這裡可不是聽你們這對師徒說話的。”旁邊堵住端木邵後路的男人惡聲惡氣道,“別忘了我們有事情要辦,別在這裡拖拖拉拉的!鄞正,你要麼殺了這小子,不想殺我們也得趕快走了。”
被喊做鄞正的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對司寇濼道:“這裡不好理會你,自己自生自滅,別來找我的麻煩。”
端木邵看著兩人的背影,陰沉了一張臉。
鄞正和男人往前走了很長的距離,等確定那小子沒有再跟上來,周圍也沒別的人後,男人才開口道:“你應該把他殺了的。”
“一個小毛頭,無關緊要。”鄞正低頭看著腳下的路,聲音很輕。
“哼,當年就是一個小差錯,滿盤皆輸!現在可是一點紕漏都不能有。”男人滿臉不愉,警告身邊的人道。
“我知道。”
“……你這死人臉什麼時候能改一改?罷了,東西我送去給宗主,你就別過去了。萬一那小子來找你,也別把人引到宗主那裡去。”男人低聲道,“我們才剛剛回到魔境,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世間所有的修真者都容不下我們。”
“恩。”
“嘖,我這次怎麼那麼倒霉和你搭檔啊……多說幾個詞能死嗎。”
“累。”
“……”操。
男人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又開口道:“那個就是你之前準備好的你的繼任人?是個不錯的苗子,那身邪氣我挺喜歡的。怎麼就不要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並不是真的要鄞正回答,只是隨口一提,現在宗門內人丁凋零,正是需求人才的時候,這麼好的苗子卻是太可惜了。只是沒想到鄞正開口回答了他。
“不是不要,我告知他後,他不肯入門。”鄞正回答。
他知道對方是姓司寇,但是沒想到是那個司寇。司寇這個姓氏其實也挺常見的,可卻偏偏趕巧。
既然是司寇家的人,就算是好苗子,就算他想入門,鄞正也不敢要,萬一又是一個叛徒呢。
更何況,知道他是為誰效忠後,司寇濼那一臉震驚和不喜的樣子,讓他很不高興。
原本對司寇濼的關心照顧一下子煙消雲散,對他的喜愛也轉變成了厭煩,就乾脆將人丟入了火山口,任其被濃漿吞沒。
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宗門正在逐漸捲土重來,司寇濼就只能被滅口。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鄞正百思不得其解。
可畢竟是自己教導多年的徒弟,也是他這漫長修真道路中唯一的弟子,殺了一次已經足夠了,再殺第二次……還真是有些不想動手。
除了宗主以外,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上心,只是結果卻不如人意。
只是這幾年過來,他倒是也沒搗亂,若能繼續這麼安安分分的,就不殺好了。
確實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鄞正顧忌著男人所說的話,到底還是沒能去見宗主,就將東西交給了男人,讓男人一個人送了過去,自己留在了客棧中。
男人將大包小包全部放在了儲物戒中,使用法寶消失在原地。離這裡很遠的小莊園門前,那個男人又憑空出現在那裡。
守在門邊的男人看到他後,立刻開門放行。
巫墨正在屋子內打坐,察覺到有人來後就睜開了雙眼,開口道:“進來吧。”
男人悄聲走了進來,將買來的東西都放在了桌上,低聲道:“宗主,您要的材料都置辦好了。”
“人呢?”
男人羞窘了一張臉,搖頭道:“沒找到。這裡人太多,想要找一個琴修,有點困難。”
“那就慢慢找,他既然是有目的來這裡,短時間內不會離開的。”巫墨舒了一口氣,站起身看了看,疑惑道,“鄞正呢?”
“他遇到了一個熟人,怕被跟著,我就讓他留在客棧那邊了。”
“熟人?”
“恩,是他之前收的徒弟,現在宗門人少,還想著培養出來後好繼任他堂主的位置,只是那小子……似乎並不願意來宗門。而且,還是司寇家的小子。”
“然後呢?”
“然後……鄞正好像是把那小子殺了,可他又沒死。今日見到了鄞正,就跟了上來,滿嘴都是不乾淨的話,看著對鄞正怨念很深。”
巫墨勾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道:“平日裡教導自己,待自己情深義重的人突然背叛了自己,怨念?我看是想要生啖其肉那樣的恨之入骨吧。”
男人低下了頭,不敢回話。真尼瑪的,踩雷了。
宗主那點小黑歷史,基本上還活著的,位置在堂主以上的人都知道。
早知道就不該提什麼師徒,什麼背叛啥的,直接說鄞正被一個男人盯上不就得了。他多什麼嘴!
希望等鄞正回來之後宗主可別遷怒到他身上去,應該不會遷怒吧,畢竟這也是為了宗門。
之前的日子可是比現在還要戰戰兢兢,為了不暴露,除了殺人滅口以外還有什麼招兒。都是沒辦法的辦法。
巫墨自然是不會因為這件事就遷怒自己的得力下屬,他只是不開心罷了,回到這裡後總是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
“等確定那人不會糾纏上來的時候,讓他來找我。”巫墨沉吟了片刻,不想說出直接幹掉他徒弟的話,就這樣道,“我有事讓他去做。”
“好。”
巫墨點點頭,正準備讓男人離開他好繼續修煉,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開口問道:“你方才說的司寇家,是那個司寇家嗎?”
男人點頭。
巫墨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可最終還是嘆氣道:“算了,沒事了。你下去吧。”
男人點點頭,走了。
巫墨坐在原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從空間裡拿出一本破爛的書來。這本就是在金嵐國的司寇家找到的,宗門歷代宗主的筆記其中一部分。
他這些年來四處找尋,總算收集全了。宗門歷史悠久,歷代宗主就有十幾個,每一個若是修煉有了心得,或者有了什麼新點子或者想法,發明了什麼招式和配方,都會記載在這筆記上。這也導致這幾本筆記就像是高等級的百科全書,記載內容多且雜,甚至很多拿出來都是能讓修真界瘋狂的好東西。
然後那次大亂,筆記全部遺失。
這不是最蛋疼的,最蛋疼的是歷代宗主所修煉的部分功法需要用丹藥輔助修煉,特麼的丹藥配方全在筆記里。
筆記內容多,光是丹藥配方就有上千個,身為宗主的巫墨只是將自己常用的丹藥配方記住了,剩下的全部在筆記本里,筆記被鎖在寶庫中,放在了最寶貴的地方,想要看就隨時查閱。但是混亂中,寶庫被洗劫了,筆記也丟了。而那時候負責看管寶庫開啟鑰匙的其中一個人,就是司寇家的先祖。因為整理寶庫是他的工作,就像司寇老爺所講,他的先祖在宗門裡不過是個下仆。
雖是下仆,卻是當年的巫墨在下仆里最信任的人。巫墨也一直認為他值得自己的信任,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那人的確忠心耿耿。
可是巫墨出事後,下仆沒有了需要效忠的人,就決定遵從自己貪婪的本性,拿走了寶庫了不少珍貴的東西,包括其中一部分的筆記,然後逃之夭夭。
而沒有關閉的寶庫門自然就便宜了其他人,然後剩下的筆記全特麼遺失了。
對於巫墨來說,司寇的背叛並沒有讓他多傷心,因為那時候他‘死’了,一個沒了主人的狗,你難道還期盼他真的像是一條忠犬一樣守在自己的墳墓邊殉葬嗎。
但司寇的舉動卻是最坑巫墨的,巫墨奪舍重生後重塑身體需要丹藥,可那丹藥以前沒有用過自然不記得配方,為了尋找筆記,巫墨沒少吃苦。
他說不上怨恨司寇,但如果真的見到當年那個沉默的將一切事情處理好的司寇,他一定會上前狠狠的唾一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