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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溪面色不變,羅星洲卻有些尷尬起來。
“罷了。”杜莎從棺材裡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邁出棺材道,“情愛本就是人之常情,只是……這位客人,兩位之間的事情我本不該插手,卻看這人和我以前的一位冤家相像的很,所以提醒你一句,痴心常被無情負,若不想害人害己,還是莫應的好。”
羅星洲和慕溪頓時就愣住了,因為她這話不是對羅星洲說的,而是對慕溪說的。
“那個……你說的無情人……是我?”羅星洲疑惑問道。
“對啊。”杜莎巧笑嫣然,“你和我的那位冤家很像,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系統:“好厲害的女人!一語中的!”
羅星洲:……
“你若此時反悔,還來得及。”杜莎對慕溪道,“否則等他日情刻骨銘心,想忘忘不掉,想得得不到,想丟丟不了。連遠遠看著的機會都沒有,修真的歲月有多麼漫長,你就會多麼的痛苦不堪,甚至想活不能活,想死無法死。只能像是一個行屍走肉般在世間遊蕩,只為他日能有機會再見一面。為這一次晤面,甘心等上千年……”
“無需你擔憂,我定不會向你這樣。”慕溪看了一眼羅星洲道。大不了捆在身邊隨時帶著,就不怕得不到,見不到。
羅星洲被慕溪那一個眼神看渾身發冷。
“是嗎,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而後我就發現,我太天真了。”杜莎嘆道。
“你的那個冤家是誰?”羅星洲問道,想了想又多問了一句,“和你留在這裡有什麼關係嗎?”
“我的那位冤家啊……”杜莎笑了,“就是將我製成活傀儡,丟在這裡看守陰城的傢伙。”
“把你丟在這裡看守陰城?”
“對啊。”杜莎的笑容中帶著恨意,“別看我現在這幅樣子,我曾經也是修真大門派玉陽宗一位長老的嫡女,只是後來卻愛上了一位魔修,蒙蔽了理智毅然叛離宗門改修魔,甚至為提高修為壞事做盡,就為了能到他身邊。他答應過我會與我結為道侶,但是後來……因為陰城需要魔修鎮守,就將我煉成活傀儡,丟在了這裡。呵……”
她本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結果不想只是個掛著微笑面具的狠心人。
前一刻還對她溫柔以待有求必應,後一刻就臉色一變對她冷言冷語,就算是當真要變心也沒有這麼快的,只能說那人的心從未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不在意。
“如果讓我許一個願望,我希望他們會對一個比他們更加冷心冷情的人動了心,而後被拋棄。體會一下錐心之痛是個什麼滋味!”杜莎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只是眼裡卻帶著悲傷。
愛到極致被傷了透底,心中就有了恨意。
羅星洲:“他們?”
杜莎止住了笑容,歪頭看向羅星洲:“日後,你會見到的。”
被那人盯上了,就算這次能逃得出這陰城,以後也未必能逃脫出他的手心。
那本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
“你們可以在這裡躲避到天亮,這裡有陣法庇護,其他的傀儡進不來。”杜莎說道,“天亮後,城門會再次打開,從辰時開啟,巳時封閉。而後就是下午的未時開啟,酉時關閉。然而除了上午的辰時以外,其他的時間都是許進不許出,你們要把握好時間。”
“你告訴我們逃跑的路,不怕被你那位冤家知道嗎?”慕溪問道。
“以前也有好運氣逃出去的,總歸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死了,站在這裡的不過是殘魂活屍,就算被他得知懲罰我,還能對我怎樣呢。”杜莎道。
“之前和我們一起來的小子牆壁的fèng隙逃跑了,那個fèng隙是什麼地方?”慕溪追問道。
杜莎聽後有些茫然:“fèng隙?什麼fèng隙?我怎麼不知道除了正門以外還有其他的道路可以出去?”她的表情不似做偽,反而讓慕溪更加疑惑,連送來鎮壓這裡充當城主的杜莎都不知道,巫墨是怎麼知道那裡可以出去的?
“這裡的其他人……都像你一樣嗎?”羅星洲突然問道。
“不,那些都是沒有靈魂的傀儡。在這裡和我一樣仍然保留神智的只有三個。”杜莎說道,“不用擔心,他們和我一樣。”
哪裡一樣,杜莎卻沒有說清,只是道:“我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這裡的陣法我不會關閉,天亮之後外面就會恢復如白日般,到時候你們從這裡離開直接奔大門走,無論誰搭話也不要理會,更不要和別人對視,只顧離開這裡。這樣才不會有人攔住你們。”
“謝謝。”羅星洲道。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慕溪問道,“你為何幫我們?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好處?”杜莎笑了,扭頭看向羅星洲道,“不,對我有好處,很大的……好處。”
羅星洲:?
杜莎沒有再說話,她只是對羅星洲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然後就走出了石屋。
她只是給自己打了一個賭而已,那個人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得到一個完整沒有損壞的奪捨身體,他已經下命令不允許陰城的人傷害羅星洲,只允許活捉。說明他對羅星洲的看重,若是羅星洲從這裡逃走,那人很可能會親自上陣誘騙羅星洲。
然後就和自己一樣,心甘情願的奉獻出一切……
只是她卻在羅星洲身上下了賭注,賭羅星洲不僅不會被誘騙,還會偷走那人的心。
而她這個賭注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至少比其他人強,在其他人身上杜莎連這一點希望都沒有看見。
“真想看看你在送上真心後卻被摔成碎片踐踏成泥的痛苦模樣。”杜莎聳肩低聲笑,竟是有些癲狂,“明琒,讓你這絕情之人,也去嘗嘗那情傷的滋味!哈哈哈哈!!!!”
被廢氣海,殺身剝魂製成傀儡在這裡一呆就是五百多年,她想,或許她早就瘋了。
第16章
就如杜莎所說,在她的這個房子內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因此羅星洲和慕溪在裡面安安穩穩的一直呆到天亮,這才從石屋裡出去。
晴天白日下,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煦的笑,像是普通百姓那樣過著平凡的日子,買東西的砍價,賣東西的吆喝。若非昨日深夜那一場混亂的追趕,羅星洲真會以為這些人都是普通的人,他們在做的不過是些普通的事。
然後心細些仔細觀察後卻又會發現異常,這些人無論是語言還是動作都和昨日一致無二,就好像時間停滯在這一天,所有的人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做著同樣的事情。
等羅星洲和慕溪從那些人身邊走過的時候,那些人也會湊上前說話,沒有得到兩人的回答,那些人也仍舊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兩人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後才回過神就繼續做自己的事,不會為對方不搭理而生氣,更不會有什麼異樣,好像就沒有和慕溪與羅星洲搭過話一般。
就像是被控制的傀儡,只會執行簡單的命令,按照既定程序做著簡單的事情。
而走在這一群傀儡中的心情究竟有多麼壓抑可想而知。
羅星洲幾乎是背流冷汗略有些心驚膽戰的和慕溪走完去城門的這一條並不算遙遠的路。
杜莎就站在城門附近遠遠的看著,等親眼確認羅星洲和慕溪從城門安全離開後,她才轉身離去沒入人群中消失了蹤影。
從城門出來的羅星洲看著天空鬆了一口氣,劫後餘生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鬆快。
羅星洲和慕溪離開城鎮的第一時間,這個陰城的主人就察覺到了,此時的他正衣衫散亂的半倒在軟塌上,一個上身赤果的清秀女修正依偎在他懷裡,見他醒了就輕輕從桌上的果盤裡叉出一塊水果來遞到他嘴邊。
“滾出去。”男人開口道。陰城裡困住的三個人竟然都跑了,這個時候他的心情很差,火氣自然也撒在了身邊的女修身上。
女修用驚愕的眼神看著他,胸前的渾圓飽滿也隨著她的動作而輕顫,美人身體果露體態嬌柔的模樣會讓世上大多數的男人產生憐惜之心以及某些不可言說的欲望,但是眼前這個男人顯然並不屬於這大多數男人中的一個。
只見他微微的抬起腿,將身邊的女子一腳踹了下去,起身睜開眼嫌惡的看著她:“等著我說第二遍呢?”
那一腳踹的狠了,女修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來,抬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明琒!你……你發什麼瘋!竟然踹我?!”
“明琒?”男人冷笑,“你認錯人了,我是明珺。”
女修睜大眼睛看著他,並不理解男人話中的意思。
“我和哥哥是孿生。”明珺抬手指著自己道,“你能分得清,哪一日是我,哪一日是我哥哥嗎?”
女修的臉色白了。她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以為獲得了這個男人的真心,但是現在卻告知她這一切都是假的。甚至於……他們兄弟二人竟然還輪番玩弄她嗎?
“明琒呢,明琒在哪裡?我要和他說話!”女修焦急的左右看著,想要呼喚那個人出來,她以為是這兩兄弟交替玩弄自己,而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兩人就是一體雙魂。
明珺臉上的笑消失了,沉默的看著女修,然後慢慢上前伸出手,放在了女修的額頭上。
女修頓時就覺得腦袋好像要撕裂一般疼痛,她伸出雙手抓住明珺拼命的想要掙脫開來,可是明珺的手就好像有強大的吸引力一般貼著她的皮膚怎麼都撕扯不開。
生命力在逐漸流失,明珺這竟然……竟然是在強制吸收她的修為!
“我詛咒你……總有一天……你會比我痛苦百倍!”女修自知死路一條,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對明珺吼出這麼一句話來,然後睜大雙眼死不瞑目。
明珺鬆開了手,對女修的詛咒毫不在意,弄壞的玩物太多了,他都懶得去計算數量。
稍微對那些人溫柔一些,他們就頭腦發昏貼了上來。當然也有這皮相太好看,這個身體的資質太優秀的原因。
“我累了……剩下的你來吧。”明珺慢慢的合上了雙眼,再睜開的時候周身的氣質一變,他微嘆了一口氣,俯身摸著女修柔軟的烏髮道,“何苦呢,早就告訴過你,跟著我會很辛苦的。既然是你非要粘著我,變成這樣這也不是我的錯,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