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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野鶴是好了,吟詩作對的,還有時間在家裡陪夫人,可是安南侯夫人要的是有男人陪著嗎?像她,也是個愛熱鬧的,往那侯門貴婦群里一湊,愛說點東家長西家短的,怎奈自己家侯爺不爭氣,人前無光,別人也低看一眼呀!
“憑我沈素娘的八面玲瓏,若不是時運不濟,早就笑傲京城貴婦圈兒了,如今你知道我請到的是哪個,是鎮國侯的夫人呢!你和人家鎮國侯比,雖說都帶了一個“侯”字,卻是一個在九十九天外,一個在十八層地獄之下,如今我巴結上人家,你不替我高興,卻在這裡對我說冷話,可真真是沒勁!”
安南候聽到夫人這麼說,倒是也沒氣,他算是看明白了,這輩子就這樣了,女人愛說就讓她說去。男人不爭氣還能不讓人家說嗎?於是他也就隨手拿過來那回帖兒:“我也聽說了,那鎮國侯夫人不是鄉下來的嗎,你巴結了她,未必就——”
誰知道這話剛說到一半,他盯著那回帖,便沒了音。
安南候夫人自然知道自己男人沒好話的,說不得噎嗆自己幾句,誰知道見他突然不說話了,也就納悶地看過去。
只見她家男人手裡捏著那回帖兒,一臉的凝重:“你道這字跡是誰的?”
“誰的?”安南候夫人心想也對啊,人家鎮國侯夫人是鄉下來的,聽說不識字,那這回帖誰寫的,底下人代筆?
“這,這可是鎮國侯的筆跡啊!”
他雖然閒散,但是也不至於全部不通政事,堂堂鎮國侯的筆跡還是見過的。這鎮國侯下筆樸拙卻渾厚有力,是尋常人根本模仿不來的,如今這筆跡,顯然是鎮國侯的無疑!
“呀,真得是鎮國侯寫的?”安南候夫人很是意外,畢竟女人家拜會聚會回帖這種事,少有男人操心的,更何況鎮國侯人家還是當朝一等一的權臣,算是日理萬機,如今竟然親自給夫人代筆寫這個回帖?
可見這鎮國侯對他這位鄉下來的夫人可是格外上心!
“明日這聚會,不必賞荷了,就賞個景踏個青也好,左右是把人請來樂呵樂呵,你好生準備,定要招待好人家,瓜果茶水要上心,底下丫鬟僕婦小廝也都事先多提點下。”安南候一臉鄭重地這麼說。
“唷,我的侯爺啊,你怎麼倒是張羅起來了?”安南侯夫人一下子樂了,敢情一見這是人家鎮國侯的筆跡,他倒是比她還上心呢!
第63章
除了那次進宮參加皇太后的壽宴,可以說這是蕭杏花來到燕京城後第一次正式參加這燕京城貴門婦人的聚會了。
她是提前稍作了解的,知道安南候除了自己,還頗請了一些京城高官夫人小姐的。上一次以是皇宴,大家畢竟私底下說話機會少,這一次卻不一樣了,彼此接觸會更多。
蕭杏花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自己的女兒佩珩和兒媳婦秀梅都慢慢地接觸下那些人,融入到這個圈子中去。
這自然是要好生打扮一番,免得讓人小看的。
蕭杏花自己挑揀一番,最後也沒在身上戴太多金銀頭面,反而是取了上次如意齋買的那個萬年木頭根雕的簪子來戴了,又穿了雲紋鏽金衫,下面是海棠紅百褶裙,再配了一塊碧玉。聽柴小管家說,那玉佩是個上等的,還有個大來頭,不過蕭杏花一概不記得了,只記得這塊玉非同一般地貴,這就對了。
手底下的嬤嬤又好生給蕭杏花一番梳妝,把京城裡流行的妝容樣式一點點地來描畫,待到妝成了,蕭杏花自己對鏡子一看,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曾想,我竟生得這麼好看呢!”
她生得好看,從小就知道的,即使後來年紀大了又帶著幾個孩子,也總有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轉兒,看她的腰,盯她的胸,她都知道的。
只是她沒想到,如今自己盛裝妝點起來,竟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仿佛她就是個天生的貴夫人,雍容華貴,仿佛她一直過著這富足的榮華日子。
“夫人可真是天生的貴人呢,這麼一打扮,便是站在皇宮大院裡,也不遜色呢!”那嬤嬤對於自己的手筆顯然也是頗為滿意的,忍不住打量一番,誇讚連連。
正說著呢,蕭戰庭邁步進了屋。
嬤嬤和丫鬟見他進來,頓時沒了音,都低下頭,恭恭敬敬的不敢說話。
蕭戰庭剛一進門,看到自己女人那打扮,也是微愣了下。
待丫鬟嬤嬤都出去了,他走到近前,細細將她一番打量,最後卻道:“瞧你這個樣子,倒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她上次因壽宴進宮,也是打扮過的,可是同樣是盛妝,現在卻仿佛和以前有所不同。至於哪裡不一樣,蕭戰庭說不出,只是覺得現在她好像更為從容,眉眼間更為光彩動人。
說白了,以前是衣服穿人,現在倒是人穿衣服了。
“看你說的這話,怎麼,不喜歡?”蕭杏花其實沒想到如今稍作打扮,竟是看著這般好,原以為他會夸自己呢,誰想到那語氣,聽著不太像夸啊!
蕭戰庭看著女人略帶撒嬌的不滿,也是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簪子:“早說過,我的杏花是天生富貴命的。”
她就是天生富貴命,也虧得他已掙得偌大權勢,要不然今日這明晃晃的貴氣,哪個看了不自慚形穢。
蕭杏花還怕他弄壞自己的妝呢,偏頭躲了躲:“瞧,我還戴了這根簪子,和你當初送我的一模一樣呢。只可恨你送我的那個已經沒了。”
蕭戰庭聽她這麼說,收回了手,望了眼那簪子,想說什麼。
誰知道蕭杏花卻美滋滋地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眉飛色舞地又對他道:“好哥哥,你看著今日我這個樣子,覺得如何?”
還是想被誇夸的。
蕭戰庭默聲看了半響,看她那水靈靈的杏眼兒,看她潤生生的櫻桃小口兒,看她那粉濃濃的臉腮兒,還有下面花骨朵一般的身子,一撮撮柳枝兒般的細腰。
她是愛穿紅的,如今這海棠紅美艷動人,貴氣大方。
“說話啊!”要不說蕭杏花總嫌棄自家這男人呢,問他話,就跟啞巴一樣,也不說。
“想撕光了。”鬼使神差的,蕭戰庭盯著眼前這女人,竟說出了心裡話。
撕光?
蕭杏花一愣,後來明白過來,頓時又羞又惱的,順手拿起旁邊的胭脂盒扔過去:“真箇浪蕩男人,沒個正經時候呢!”
“夜晚沒浪蕩,白日怎么正經起來?”蕭戰庭忍不住又道。
他也實在是難受。
把手指頭掰斷了數,自打摟著他家女人睡,統共只弄了三次,三次中還有兩次沒太暢快,除了那個一口氣兩個時辰的,其他還不是忍著。
蕭杏花無奈:“你可真是色氣迷了心,一天到晚的,腦子裡想著什麼!趕明兒拿個刀,對半砍一截子,你想怎麼痛快都行!”
“杏花,我——”蕭戰庭說著,過來就要攬住她那細腰。
誰曾想蕭杏花眼尖,指著門外道:“秀梅和佩珩過來了。”
一聽這話,蕭戰庭頓時後退了一步。
佩珩和秀梅已經打扮妥當,說笑著進了院子,待踏上台階,便見門虛掩著,他們爹娘正在裡面說話呢。
佩珩聽到母親提到自己的名字,也是笑了:“娘,我過來了。”
說著,門推開了,佩珩就看到爹正站在娘身邊,半低著頭,臉上沒什麼神情,也不說話的。
娘笑盈盈的看過來,渾身打扮得那叫一個貴氣標緻,看得人都挪不開眼。
“娘,你這樣真好看!”她先和嫂子一起給爹娘請安,之後終於忍不住讚嘆出聲。
娘三十有二了,在白灣子縣,那都是當奶奶的年紀了,便是身段模樣還好,可是必然也不好打扮的,打扮了,還不知道被別人怎麼說道。
如今好生裝扮一番,乍看還以為和她差不多年紀,像她的姐妹!
“還是我佩珩嘴甜。”要不怎麼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呢,可是比那又傻又楞只知道撕光的男人強多了!
旁邊的秀梅卻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公爹,想著公爹看樣子有些奇怪呢,站在旁邊,低著個頭,倒是不像平日那肅穆威嚴的樣子,這是怎麼了?
蕭戰庭沒想到他正要說話,卻被兒媳婦女兒截住了,如今再想說什麼,卻是不能,只好最後看了蕭杏花一眼,硬生生收回來,卻轉首對女兒佩珩和兒媳婦秀梅囑咐道:“出去好好玩。”
佩珩和秀梅自然沒想到爹對自己囑咐這個,忙恭敬地道:“爹,我們知道的。”
一時蕭戰庭逕自出去了。
秀梅和佩珩這才圍到蕭杏花身邊:“爹這是怎麼了,看樣子有點不對勁呢?是不高興我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