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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杏花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忙從蕭戰庭懷裡掙出來,低聲埋怨蕭戰庭:“一時說著話兒,都沒提防,當著這麼多人面呢,仔細兒女們笑話!”

    蕭戰庭低頭凝著她羞紅的臉龐,便記起往日那個蕭杏花最是愛羞的,有時候地里幹著活兒,他說口渴了,拉著她到旁邊糙垛里好一番親熱。每每這個時候,她都羞得要哭了,待到他匆忙完事了,她那臉能紅好半響。

    待到夕陽落時,他扛著鋤頭背著糙筐回家,她就跟在他旁邊,低著頭,一臉的羞答答。

    旁人知道事兒的看了,便打趣說,鐵蛋你家媳婦兒這是怎麼了,抹了胭脂還是吃了蜜?

    那個時候,她可從沒主動勾過他脖子,都是他迫著她,要她這樣那樣地擺弄。

    “怎麼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也不知道提醒我下!”

    哎,都怪她想起了以後金山銀山還有個大侯爺撐腰放肆無忌的好日子,一時沒多想,竟然忘情地撲過去,恨不得霸住他不放,竟然忘記這光天化日的呢!

    “看就看去,也讓兒女們知道,咱們好著呢,省得跟著閒操心。”蕭戰庭倒是渾然不在乎的,啞聲這麼道。

    他是從來,從來都不顧忌,讓村里人,讓侯府的人,讓天底下所有的人知道,蕭杏花是他的童養媳,是他的媳婦,是他孩子的娘,是他要攜手一輩子的人。

    什麼羅六叔,兒女們就不必再記著了。

    哪怕以前的杏花是身為童養媳迫不得已,哪怕現在的杏花是因了自己這用性命拼來的富貴榮華。

    只要她願意和他好好過日子,怎麼都行。

    一時夫妻二人進了福運居,摒退了身邊伺候的,兒女們也都各自拜別退下了。蕭杏花滿心歡喜地上前,幫蕭戰庭寬衣解帶,又幫他把頭冠取下。

    這個時候念夏並四個小丫鬟進來了,分別拿了汗巾香胰子並臉盆,伺候蕭杏花和蕭戰庭洗臉。

    蕭杏花並沒多想,逕自去洗,待抹了臉,轉身一看,念夏正要抬手伺候蕭戰庭洗呢。

    其實這本來也沒什麼,做丫鬟的,伺候主子洗臉,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念夏伸出的柔白細膩手腕子,她心裡忽然有所觸動。

    當下也沒出聲,只裝作沒看到,暗地裡冷眼旁觀。

    蕭戰庭其實對於杏花身邊的幾個丫鬟,約莫知道,但並沒往心裡去的。至於誰姿色更好,他更是沒細看。

    他是什麼身份,這些年若說絕色女子,見過不知道多少,都沒怎麼放心上的,哪裡會為了個小小丫鬟的些許姿色而上心呢。只是此時這小丫頭伸手過來就要幫他洗臉,又拿著巾帕幫他擦,他開始並未覺得有什麼,後來抬眼看過去,卻見這小姑娘咬著唇兒睜著眼兒羞澀地望著自己。

    頓時便明白過來了,不免眸中泛冷,淡聲斥道:“你先出去吧。”

    念夏原本是下了心想勾搭主爺的,她看出來了,夫人雖然人好,可是到底年紀不小,侯爺這麼大的權勢,身邊也沒個人伺候,她如果能補上這個缺兒,再想法生個一男半女,強似在夫人手底下當個得力倚重丫鬟。

    今日特意拿胭脂撲了臉,弄得手腕子白白淨淨的,想著或許侯爺會喜歡,誰曾想,剛洗了把臉,就被侯爺這麼說。她滿心委屈,也不敢說,低著頭,慌忙出去了。

    這邊蕭杏花對蕭戰庭的處置是勉強滿意,故意不提這事,走過去,笑著道:“鐵蛋哥哥,咱們身邊如今這麼多丫鬟伺候著,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呢。”

    蕭戰庭抬眼看向蕭杏花,想起剛才的事兒,不由抬手輕摸了下她含笑的眼睛:“你雖說娘胎裡帶出一股子聰明勁兒,這些年在市井間也是如魚得水,可是須要知道,這燕京城裡本乃繁華錦繡之鄉,凡事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的杏花兒看著潑辣剛硬,可到底還是太良善,對底下人好,沒防備。

    蕭杏花自然明白蕭戰庭的意思,她心裡跟明鏡似的呢,不過既然蕭戰庭這麼說,她也就只好裝作不知道了,輕輕點頭:“鐵蛋哥哥說的,我自然是好好記著。只是我瞧著手底下這幾個,一個個都是好的,譬如剛才的念夏,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只是後來被拐了,賣到窯子裡,是她骨子硬,堅決不從,後來才被人牙子賣出來的,可是受了不少苦。”

    說著,她睜了眼兒望著蕭戰庭,笑著道:“鐵蛋哥哥也真是的,何必對個小丫鬟這麼凶,剛才我瞧著你讓她出去,她都要哭了的,這素來是個愛要強的孩子,怕是出去就哭了。”

    蕭戰庭聽了杏花這話,頓時明了。

    蕭杏花自己是被拐賣的,她雖然忘記了自己的身家來歷,可是卻記得那被拐子帶著顛沛流離動輒打罵挨餓的痛,是以對有過同樣遭遇的念夏分外憐憫。

    可是她卻不知道,人心本險惡,因了有窯子裡的那番遭遇,這念夏比起別人就會格外不顧一切地往上爬,便是舔著別人腳趾頭,也要爬上去。

    這種人,蕭戰庭這些年見多了的。

    “竟是窯子出來的,倒是當日那縣令疏忽了,回頭別讓她跟前伺候了,過往不清白,以後咱家佩珩過來說話,別無意間被帶偏了。”

    蕭杏花聽得此言,自然是心中暗喜。她才不是鐵蛋心裡以為的大傻蛋呢,自然看出念夏模樣長得好,以後可能不安分,只是這些日子忙著,還沒來得及處置,才讓這念夏跑到鐵蛋面前來施狐媚子。原本這念夏既在鐵蛋面前漏了臉,她一聲不吭趕走,反倒顯得她這個人沒氣度,如今借刀殺人,讓鐵蛋親口說出要把念夏打發了的話,她倒是繼續能當個大度容人的侯夫人呢,自然是十分樂意。

    “嗯,鐵蛋哥哥,你說得這個倒是,改明兒我打發她去別處就是了。”

    蕭杏花萬事遂心,自然高興,湊過去,卻見蕭戰庭此時已經褪去外袍,只穿著白色裡衣,又淨了面,坐在炕頭上,渾身舒緩,沒有了白日的威嚴刻板。

    蕭杏花兀自坐在他身旁,攬著他的胳膊道:“鐵蛋哥哥,我總覺得太后娘娘好像格外喜歡咱家佩珩,你說這是什麼道理?該不會是有什麼門道吧?”

    因剛才言語間說起佩珩來,蕭杏花想起了宮裡太后娘娘的種種,不免疑惑。

    蕭戰庭聽聞,轉首看了眼身旁的夫人一眼:“你終於醒過味兒來了。”

    咦?

    蕭杏花眨眨眼睛,詫異:“你早看出來了?”

    蕭戰庭無奈地道:“是。”

    所以當時,佩珩丟了,被人家涵陽王送回來,他才格外地惱火。

    涵陽王當年是有過一門親事的,後來染了病,去了。之後大昭國內憂外患,戰亂四起,又有叛賊作亂,涵陽王帶領人馬會和大軍一起平定戰亂,本是文武百官心中的皇位不二之選。

    只可惜,涵陽王命中注定沒有天子命格,在那一年竟然染了風寒,一病不起,幾次三番險些喪命。

    沒奈何,朝中不可一日無天子,先皇駕崩之後,當朝天子被擁立為新君,時年涵陽王不過十九歲。

    自從新皇繼位後,天子對這位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頗多忌憚,想盡辦法打壓,將他封在遙遠的涵陽,無天子命令不能擅自離開封地。

    這些年,皇太后思念次子幾乎成疾,幾次三番尋了理由要涵陽王進京,只可惜都被天子攔下了。

    涵陽王的婚事,也頗談過幾個,無奈何總是東不成西不就,不是出這事就是出那事,時候一長,竟沒哪家侯門貴族願意把女兒嫁給這涵陽王了。

    年紀大不說,女兒嫁過去,連累自家都被諸多猜忌吧?若說隨意給涵陽王找個小門小戶的,怕是太皇太后第一個不願意。

    她素來疼愛這個小兒子,怎看得別人這麼糟蹋這小兒子呢。

    蕭戰庭攬過蕭杏花,把關於涵陽王的種種都一一告訴了她。

    蕭杏花聽了,頓時瞪大了眼:“太后娘娘的意思,難道是把咱佩珩嫁給涵陽王?”

    蕭戰庭擰眉:“當日佩珩丟了,卻被涵陽王送回來,我便心感不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傳到太后娘娘耳中,自然生出一些想法。太后娘娘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在了,涵陽王必然性命不保,是以她才急著給涵陽王尋個靠山。我在朝中位高權重,又掌握著大昭半數兵馬,若得咱家和涵陽王聯姻,太后娘娘自然是能放心她最疼愛的小兒子了。”

    可是蕭杏花一聽這話,險些炸了:“這個老太后!枉我以為她對我不錯,卻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抱了這心思!咱家佩珩年不過十五歲罷了,小那涵陽王恰好一輪,這不是糟蹋咱家佩珩嘛!再說了,你本就位高權重,再把女兒許嫁給涵陽王,當了王爺的岳丈,便越發不可收拾,到時候豈不是連你也要遭受天子忌憚!”

    蕭戰庭點頭:“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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