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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蕭戰庭麾下兵馬,若要奪這帝位自是輕而易舉。

    況且彼時蕭戰庭孤身一人百無顧忌,如今卻憑空多了許多牽掛。

    蕭戰庭聽此言,驀然也想起往昔,在那偏僻驛站處,曾和昔日那位涵陽王偶然相遇,月下溫酒對飲,暢談古今,追憶昔日。

    那個時候他便知,眼前男子胸中自有一番溝壑,只可嘆造化弄人而已。

    不曾想如今一切終究成真。

    蕭戰庭聽得此言,知這劉凝此時自然是坦誠相待,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他從先帝時便已經立下戰功身居高位,如今經歷了三代帝王,不知道多少征戰,早明白,人心易變,便是此時掏心挖肺,也防不住有朝一日提防戒備。

    他深吸口氣,壓下體內那毒發時撕扯的痛,沉聲道:“皇上所言,正中微臣之心,微臣本乃一介布衣,征戰數年,如今兒女成人,子孫繞膝,又滿身傷痛,體內之毒必成沉疴痼疾,往日一腔壯志早已成灰。所求所思不過是溫飽二字罷了。只是小女佩珩,婚事遲遲未定,又遭遇不良之徒,實在是讓人憂心。”

    劉凝聽此言,知道這是要進入正題了,接下來該是自己表下誠意,再含蓄委婉地說下自己必會如何如何好,之後乾脆挑明此事,蕭戰庭無異議,自是可以請母后出面,定下這門親事。  

    於是他連忙道:“蕭國公不必憂心,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其實那日在養心殿,朕曾經——”

    誰知道他這話剛說到一半,就見外面太監馮雲低頭走進來拜了拜。

    他知道這是有要事,當下微微挑眉,想著等馮雲說完,他再好好和蕭戰庭說話。

    馮雲恭聲道:“啟稟皇上,蕭國夫人並武昌侯求見。”

    這話一出,蕭戰庭也是擰眉,想著她怎麼來了,是不放心,怕自己和皇上鬧騰起來?

    皇上聽了,倒是心下微松,想著若是蕭國夫人進來,倒是一起說說這事?

    當下忙道:“請國夫人並武昌侯進來吧。”

    這邊馮雲連忙宣召了蕭杏花和蕭千雲,這二人自是依禮跪拜了。

    待到平身之後,倒是一時不好直接再提剛才那話茬,於是賜了座位,又重新上了茶水瓜果。

    蕭杏花看著皇上和自家男人兩個人果真是如馮雲所說,根本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般鬧騰起來,反而是平心靜氣地說話,只是蕭戰庭臉色依舊不太好罷了。  

    她暗自琢磨著,這是怎麼回事?是商量定了婚事?

    當下一邊品著茶,一邊心裡焦急,便乾脆硬著頭皮道:“皇上,臣婦冒昧過來,自然是於禮不合,可實在是家中有事,不得不和國公爺說下,這才過來求見皇上。”

    她再於禮不合,劉凝也自然不好說她什麼,按理這個時候他應該請這二人先回去,處置下私事。只是今日這話頭好不容易到了這裡,他自然是不願意輕易放過,便只好道:“國夫人不必見外,朕和蕭國公正想說請來夫人商量下。”

    蕭杏花一聽,自然是頓時明白過來,知道這是要商量婚事了!

    她可不能讓劉凝真把這話頭說出來,便忙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剛才請了大夫,大夫說這幾日正是換秋之季,小女這幾日因過於憂慮父親傷痛,以至於心事鬱結,身子多病,實在是看著不大好。不過如今已經開了藥方子,須要吃個十日八日方能好,說起來也是無奈!”

    蕭杏花這話一出,蕭戰庭頓時明白過來。

    雖然蕭杏花這話里很是憂愁的樣子,可是“吃個十日八日方能好”那叫什麼大病,可見根本不值一提。至於她詳細地說了女兒病情,自然是告訴自己,其實佩珩根本沒什麼身孕,只是身子不慡利罷了。  

    如此一來,蕭戰庭明白了眼下情境,皺眉沉吟間,已經改變了主意。

    他原本就不想讓女兒嫁給皇帝進什麼宮,今日來找皇上,也是聽說了女兒和皇上已經在那養心殿私定終身,之後又疑似有了私情懷下身孕。

    如今既是沒懷,那自然處置不同。

    雖說自家女兒被這劉凝看中,兩個人又談過進宮之事,怕是燕京城裡男子沒幾個敢娶女兒,可總是有往來親厚人品可信的,能夠託付女兒終身。

    要進宮嫁皇帝,不是不可以,可是也不必這麼著急定下來。

    蕭戰庭想明白這個,那面上神情已是和之前不同了,拱手一拜,恭聲道:“皇上,既是家中有事,微臣便斗膽先行告退了。”

    告退?

    劉凝原本聽著蕭杏花那般說,已經是隱隱感到不妙,此時又聽蕭戰庭要告退,便覺額頭青筋微微抽疼,扯得太陽穴都跟著疼。

    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不是已經相談甚歡,眼瞅著就要開始坦誠下他和佩珩的交道,捅破這層窗戶紙嗎?怎麼一轉眼,就要走?

    劉凝抿抿唇,回想著剛才蕭杏花說的話,也是明白過來。  

    他們夫婦二人必然是誤會了,這才使得蕭戰庭進宮試探自己。可是現在蕭杏花知道佩珩只是身子不好罷了,便急忙忙進宮告知蕭戰庭實情,

    結果人家一聽,頓時改了主意。

    倒是把自己給耍了?

    他自然是不死心的。

    “蕭國公,佩珩身子既有不適,那朕便帶著御醫,親自過去看看吧?”

    他乾脆緊逼一步,直呼佩珩之名,連什麼“蕭姑娘”都省了。

    “皇上,那怎麼使得,您可是萬尊之軀,她不過是個小小女子,可不敢勞駕。”

    蕭杏花連忙拒絕。

    “怎麼使不得,剛才我和蕭國公說起佩珩來,還說要看看挑個時候,把這親事早日定下來。”

    蕭杏花聽著這模稜兩可的話,也是有點懵,心道難不成蕭戰庭已經和這皇帝挑明了?

    當下疑惑地看過去,卻見蕭戰庭繃著臉,皺眉道:“一時連人選都未定,也是不敢輕言求皇上賜婚,不然以後這親事不成,豈不是平白又添一樁笑話。”  

    劉凝聽了這話,自然是面上不快,想著這可真是翻臉不認人,明明剛才說得好好的,一眨眼功夫就變了卦!

    剛才還口口聲聲不肖之徒,怎麼轉眼就不再提了?

    “蕭國公,朕身為天子,便當心系黎民,佩珩姑娘雖只是小小女子,但如今既是病了,朕也當聊表心意。如今不必再提其他,朕字命御醫同去,前往國公府中探望佩珩姑娘。”

    作為天子,他一錘定音。

    這個結局,任憑蕭杏花怎麼想,自然也是未曾想到的。

    鬧了半響,皇上竟然要陪著他們回家看佩珩?這是什麼意思,是擺明了這姑娘我看中了你們誰也別搶?

    蕭杏花皺著眉頭,暗暗地從轎子裡往外看,卻見自家男人騎著馬,跟隨在皇上的龍輦一旁,兩個兒子都騎馬隨行。

    哎……不知道他心裡現在正打著什麼主意,這是乾脆認命了?

    皇上特意跑到自家去看佩珩,這親事等於徹底定下來吧、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主意,總不能堵著門口不讓他進?

    抬頭望天,蕭杏花很是無奈,若是這個時候忽然天降大雪,不,還是電閃雷鳴吧,直接把這皇帝給雷回去,那才叫好。  

    可這分明是白日做夢,天上乾乾淨淨的連點雲都沒有,哪裡的電閃雷鳴?

    眼瞅著都要拐進自家巷子了,她放下車簾,躺在那裡,正胡亂想著,忽然就聽到“砰”的一聲。

    猛地聽到,頓時唬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接著便聽得外面有驚呼之聲,車馬也都停了下來。

    “爹,你沒事吧?”

    “御醫,快,御醫!”

    蕭杏花聽著這個,心頓時提起來,掀起帘子翹頭往前看去,卻見前方原本正騎馬前行的蕭戰庭,忽然間竟然從馬上跌落,且面前一灘血。

    因圍著人,看不真切,只是那血,隱約竟是暗黑色!

    蕭杏花這一驚可不小,連忙下了轎子奔過去:“戰庭,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御醫已經過來診脈,就連皇上劉凝也下了龍輦,親自過來探望。

    “快,先把我爹扶上馬車。”

    這個時候侍衛隊已經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輛馬車,將蕭戰庭扶上去,大夫也跟著上去診脈,因馬車並不大,蕭杏花卻不好上去,只能站在馬車外面等著。  

    “你爹這身子,好不容易養了許多時日,看著是好了,不曾想今日這麼一折騰,竟然吐血了!”蕭杏花想著剛才那一攤子血,心裡真是猶如刀剜一般!

    “娘,您先別難過,好歹等御醫看了再說。”

    蕭杏花嘆息:“如今只盼著,好歹這毒別又發作起來。”

    一時御醫診完了,卻只是說體內原本有毒,如今急火攻心,使得趁機毒血上行,這才一口吐出來,還是要仔細將養,慢慢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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