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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杏花一句話定乾坤,反正訂婚可以,這麼訂都可以,聖旨下來也沒關係,可是一切都得等蕭戰庭回來,沒有爹出外征戰強娶人家女兒的道理!等蕭戰庭回來,便是反了這狗皇帝,也不要女兒去塞給他當兒媳婦!
誰知道這事兒還沒定下來,外面的消息卻是接踵而來。
一個則是說,涵陽王跑了。
原來這涵陽王發配到了南方邊遠之地,就在他即將達到發配地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押送的官兵一個不小心,人就不見了。
出了這種事,自然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燕京城來,皇帝聽了震怒,責令底下人嚴查死追,定要將涵陽王這朝廷欽犯給捉拿歸案,並下了一旦捉拿,斬立決的聖旨。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人馬奔赴在追拿涵陽王這叛賊的路上。
這件事,蕭杏花等人也就是感嘆感嘆罷了,畢竟暫時還沒影響到自家門前。
可是接下來一件事,卻是把蕭杏花直接從榻上給震了起來。
原來是夢巧兒從軍中得知消息,說是如今蕭戰庭的大軍困在邊境,腹背受敵,博野王和北狄軍前後夾擊,動彈不得。
偏偏朝廷給的供給糧糙,一直遲遲不到,後援兵馬更是不見蹤跡。
蕭戰庭一連發了七道請兵函,要求朝廷籌措糧糙,給足供養。
“這個狗皇帝,根本不曾理會!娘,他這是要讓我爹他們活活餓著死扛啊?大軍沒有糧糙怎麼行?他們斷了糧糙,這仗必然敗了,若是敗了,到時候我爹他們必然沒命,大昭也跟著完了!”
夢巧兒氣得咬牙切齒。
她如今在軍中,門路廣,消息也靈透,自然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晉江侯有說什麼嗎?”蕭杏花皺著眉頭沉思半響,這麼問道。
“晉江侯已經連上三道奏摺,請皇上發兵派糧,並願意親自當送糧官,押解糧糙前往北疆,只是聽說這三道奏摺,至今未曾到了皇上面前!”
“為什麼三道奏摺都被壓下來?”蕭杏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如今是誰掌管著戶部?”
她話剛問出,還沒等到回答,便徹底明白了,咬牙道:“是霍行遠!是他!”
佩珩聞言,臉色微變:“娘,你意思是說,他如今在戶部管事兒,竟然故意壓下晉江侯請糧的三道奏摺!他是故意要害爹!”
蕭杏花艱難地點頭:“是,這可真是小人得志,公報私仇。你爹在邊疆為國征戰,他們卻斷了你爹糧糙!”
夢巧兒冷笑一聲,嘲諷地道;“不錯,我聽晉江侯說了,就是他!那天晉江侯回府了,好像是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後不歡而散。晉江侯回到紅纓軍中,氣得砍斷了三把長劍!”
“娘,那如今該怎麼辦?他是晉江侯的侄子,如果晉江侯都整治不了他,由他攛掇著皇帝不給我爹發糧,我爹他們豈不是——”秀梅也急得不行了,畢竟一家子三個男丁,都在邊疆征戰啊!
蕭杏花握了握拳,沉思半響,最後卻是沉聲道:“明日不是上大朝嗎,我想辦法,闖進他金鑾殿!到時候當場哭著跪求他派去糧糙,他若不允,就是戕害邊關大將,就是大昭國的千古罪人!就算他死咬著不放,我也要逼著他出糧出兵!”
第113章
蕭杏花既然拿定了這個主意,蘇夢巧必然是贊同,現在顯然是怎麼上書都白搭,人家就是裝傻根本不發糧糙不發兵。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蕭杏花必須自己想著該如何為在家外面征戰的男人打算了。
當日,蕭杏花命柴大管家備了轎子,她先去拜見了往日知道的幾位和蕭戰庭有所交道的朝中大臣,去問問他們這事該如何處置。也是巧了,這群人正聚在一起商量博野王和北狄聯手的事情。
這些人分析著如今的形勢,再看看上面的意思,一個個也是愁眉不展。其實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大傢伙都不傻,若是蕭戰庭真得病敗了,到時候北狄軍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遭殃的是大昭國的老百姓!而且一旦讓人家攻下燕京城了,大昭國亡了,大家豈不是一起陪葬?
至於什麼博野王,都已經通敵賣國了,是根本不能指望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位博野王往日是何等博愛仁慈,如今為了一己之私而反了朝廷,勾結外地,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姑息。必須請鎮國侯爺趁機連同這位博野王一起剷除了才是,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以這些日子,其實他們也一直在上奏摺,奈何皇上執意不聽,他們也是莫可奈何!
便是諸位文武百官平時有些小間隙,現在也不該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應該有志一同,趕緊派兵送糧,好讓蕭戰庭打贏了這一場仗,平定了叛亂,驅逐了北狄人啊!
蕭杏花見此,便說出自己的想法:“諸位都是朝中重臣,自然知曉當今情勢危急,我大昭危在旦夕。諸位抱著忠君愛國之心,不顧聖怒,幾次上奏摺請命,怎奈全都被盡數攔下。為何如此,一則是天子根本沒有看到諸位的奏摺,並不知道諸位拳拳之心,二則是有jian佞小人在天子跟前,謠言混淆視聽。況且天子遇刺之後,龍體欠安,難免受了那jian佞小人蠱惑,反而錯失了諸位大人的逆耳忠言。為今之計,我們只有一起向天子請命,請天子辨是非,明真偽,驅逐那jian佞小人,凡事以大局為重,以我大昭國黎民百姓為重,派兵發糧!”
這朝中諸位,要麼是封侯的,要麼是一品大員,一個個自然是見識不淺。往日只知道這位鎮國侯夫人生於鄉下長於鄉下,卻不知道她出口之間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當下心中不敢小看,其中一位禮部尚書便上前道:“不知道夫人如今有何打算?我等又該如何向皇上請命?”
蕭杏花當下便道:“明日便是十日一次的大朝,到時候諸位自然會在金鑾殿上面見天子並論起國事。到時候妾身會抱著夫君留下的昔日戰袍,以妾之身,代夫君進金鑾殿。到了金鑾殿上,我就哭訴夫君若不發兵,我夫君必然沒命,請皇上發兵救援。若皇上震怒,煩請諸位大人為我請命。皇上若執意不肯,妾身便以命相求,怎麼也要逼他鬆口!除非他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大昭國領軍大帥之妻,當場喪命在他的金鑾寶殿!”
她這個計策自然是極好的,因為他們這群朝廷大員,再怎麼哀求皇上,也沒法在金鑾寶殿上痛哭夫君,這種事也只有她能辦了。而要哭得震撼,哭得有效果,尋常婦人恐怕也不行,就非要她這種帶著一股子狠勁能豁出去的氣勢!
當下眾人紛紛贊同:“夫人,你放心行事就是,到時候若是天子有個什麼龍顏之怒,我定便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保住夫人!”
蕭杏花看到此情此景,自然是鬆了口氣。
當下又和諸位大人細細商議過明日該怎麼說,今晚又該如何快些去聯絡朝中諸位大人,明日也好齊心協力,待到一切商議妥當,這才告辭。告辭回了家,卻見安南侯夫人,還有薄夫人的婆婆泰國公夫人也都到了。
而隨後趕來的,還有安南候並泰國公。
原來他們是聽說了明日金鑾殿一事,特意過來的。
蕭杏花當下便請了他們進了前廳,命人奉了茶水招待,彼此說起明日的打算,安南候並泰國公都連連點頭。
“我等雖已經久不管朝中之事,可是好歹在朝中還有一些舊知故友,如今我大昭社稷危在旦夕,我等自然是竭力相助夫人!”
蕭杏花原本心裡已經多少有了底的,此時聽了他們也都這麼說,頓時越發放心了。
有了這些後盾,蕭杏花更加有把握了,到時候她想辦法闖進金鑾寶殿,仗著侯夫人的身份跪地哀求,哭訴自家夫君在沙場上為國效勞缺兵少糧,旁邊幾個老臣再幫著一起跪地苦求,群臣一起跪地。皇上他若還是不派兵,那就不要怪他們翻臉無情!
“有了諸位鼎力相助,想必皇上自然會聽取諸位之諫,及早發兵,北疆大捷,看來指日可待!”
而就在蕭杏花忙著聯絡朝中大員的時候,佩珩望著這一切,卻是若有所思。
一直到薄夫人並安南侯夫人都走了,佩珩看著母親為了父親的事張羅,又見她到了深夜依然在和夢巧兒詳談明日的安排,心裡原本浮起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如今父親在外不知多少艱難,她自然是明白,恨只恨她是個女兒身,平時只會讀書識字,卻沒有半點武藝。但凡她會些武藝,學著大嫂一般在軍營中混個前程,關鍵時候也能知道點消息啊!
她這個當女兒的,難道只能父母護庇,只能待在後院閨房裡彈彈琴看看書?
這一夜,佩珩整晚沒睡,睜著眼睛,就安靜地望著那繡花帷帳。
到了第二日,佩珩趕在天都沒亮的時候就出門去了,她是去當今駙馬府前,也就是一品大員霍行遠的府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