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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有些感動,便對長芮縣主笑了笑:“原也沒什麼,不過她是要遠嫁嶺南了,心裡不好受,找我來說說。”
眾人默然。
寧祥郡主遠嫁嶺南,卻找佩珩來說,眾人多少明白這其中意思的。不過好在大家都是聰明人,也就沒人說破罷了。
長芮縣主見她面上頗為自然,知道她倒是沒吃虧,也就放心了,當下笑著招呼道:“瞧,我們幾個看著你這主人不在,偷了幾個瓜,正商量著怎麼敲開來吃呢。”
佩珩看過去,只見王容香手裡捧著一隻虎皮紋的瓜,旁邊汝凌侯家二姑娘手裡抱著一隻紅皮薄脆,當下不由噗地笑起來。
“瞧你們,摘的這個不夠甜!咱們還是得挑個熟透的,那才甜!”
於是一行人等,興致勃勃地繼續在佩珩的帶領下挑瓜,籌劃著名挑好了後,去旁邊的溪水旁洗一洗,直接就在涼亭上吃。
“這樣子倒是比起丫鬟們送上來的那些號,那些都是切好的冰鎮甜瓜,反而不如找個有滋味!”
小姑娘家總是會對新鮮玩意兒興致勃勃。
於是她們挑好了瓜,洗好了,又掰開來,掰開的時候裡面濃稠甜美的汁液還濺到了裙子上,不過一群人也混不在意。
正說笑分吃著這瓜,就見旁邊王嬤嬤急匆匆地跑來了。
“姑娘,夫人那邊出事了。”她把佩珩招呼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對佩珩說道。
佩珩一聽,不免吃驚:“我娘怎麼了?”
王嬤嬤搖頭皺眉:“不知道,只說正和幾個夫人說著話,忽然就暈倒了!”
這個時候旁邊幾個姑娘也聽說了,都忙道:“你快去看看夫人那邊吧。”
佩珩心裡擔憂母親,只能讓嬤嬤趕緊去請來二嫂陪著眾位姑娘,自己卻匆忙告別,前去母親所住的福運居。
她過來的時候,因兩個嫂嫂招待客人抽不開身,只有薄夫人帶著幾個嬤嬤丫鬟在守著。
她走上前,擔憂地問薄夫人:“乾娘,我娘到底怎麼了?”
薄夫人為難地搖了搖頭,拉了佩珩出來外間:“大夫還在診脈。”
已經診了足足一炷香了,卻沒個結果,她現在也是提心弔膽的。
這個時候,蕭戰庭聽說了消息,也進來了。
“怎麼樣?”他是在前廳聽說夫人暈倒,便先讓自己兩個兒子招待客人,自己卻跑過來看蕭杏花。
薄夫人搖搖頭:“不知,還等著消息。”
佩珩心裡原本七上八下的擔心,如今看到他爹,倒是一顆心落了定。想著娘身子一向硬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這麼一想,反而安慰起她爹來:
“爹,你放心就是,我從小到大,就沒見我娘怎麼病過,她身子好得很。想來是這一段時日為了我及笄之禮,太過勞累,這才累倒的,休息一段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蕭戰庭聽女兒這麼說,自是希望如此,點頭:“但願如此。”
誰知道他剛說完這個,就見那大夫走出來。
當下幾個人忙迎上去。
那大夫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侯爺,你我平日都是相熟的,往日我也曾承蒙侯爺照拂,如今我也有話直說了。”
蕭戰庭忙道:“有什麼話,請但講無妨。”
那王大夫才嘆了口氣:“先對侯爺說聲恭喜,夫人這是有喜了。”
“有喜?”這話一出,眾人都被震了下。
薄夫人是眨了眨眼,有點不知道說啥,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迴避下。
佩珩是心中泛起驚詫來,只因她已經老大不小了,她沒想到有一天她娘會“有喜”。有喜的意思,不就是她要當姐姐了,將會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當慣了妹妹的她,還真有些感覺奇妙。
而蕭戰庭先是著實一愣,只因他是打心裡覺得自己和杏花都是要做爺爺奶奶的人了,不曾想如今爺爺奶奶沒當成,反而是要重新再當一次爹!
第80章
不過在最初的震驚後,他倒是很快冷靜下來。
最近這些日子,兩個人之間那檔子事是漸入佳境,她不再喊疼,平日床笫間反而是得了些以前年輕時不曾有的樂趣。
特別是最近這些日子,他更會伏低做小,一個大男人跪在那裡,把能服侍女人的手段都施展出來,眼看著她像小貓一樣仰在那裡瞎哼哼,一個勁兒地說想要。
他偶爾也會用猛勁,她不說疼,反而覺得痛快了。
因為這個,漸漸沒了禁忌,有時候鬧騰她到半夜。
如此房事頻繁,兩個人年紀也都不算太大,她再懷上一胎倒是也正常。
只是看這王太醫的神情,卻不對勁,並不像是要恭喜人的樣子?
蕭戰庭微微皺眉,疑惑地看向王太醫:“王太醫,除了這有喜一事,拙荊身子,可有其他不適?”
王太醫沉吟片刻。
旁邊薄夫人忙道:“佩珩,先和我出去下,我忽然想起汝凌侯夫人那邊缺人照料呢。”
佩珩也看出薄夫人是為了支自己出去,其實她心裡牽掛著母親,不過看王太醫為難的樣子,唯恐有什麼不方便的,也只能跟著薄夫人出去了。
當下丫鬟們也都退下,很快這廳中只剩下王太醫和蕭戰庭。
王太醫這才嘆了口氣:“夫人如今已經懷胎三十七天,只是除這懷胎之外,怕是也中了毒。”
中毒?
蕭戰庭眸中頓時泛過冷意:“什麼毒?可能診出?”
薄夫人那邊很快就被叫走了,臨走前讓佩珩守外邊。佩珩不安地等了好半響,待到他爹出來的時候,沉著臉。
她忙過去問:“我娘沒事吧?”
“你娘懷了身子,有些不適,不過總沒大礙的,剛才大夫開了方子,我已經吩咐下去抓藥,你先進去自己照看著。若她醒了,先給她喝些雞湯補補身子。”
“好,好,我這就進去。”
佩珩聽得震驚,不過當下也不敢多問,忙告別了父親進去伺候母親。
而蕭戰庭,略一沉吟,便離開了福運居,叫來了柴大管家,低聲吩咐一番下去。
柴大管家開始時大驚,之後穩下來,聽得連連點頭。
薄夫人當時被叫出去後,一看不過是些許安排席面的事,幾下子就吩咐下面做了。只是吩咐完後,她想起之前蕭杏花突然暈倒的事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王太醫她是知道的,那是太醫院的首席。
既是蕭杏花懷了身孕,他怎麼皺著眉頭,這顯然是有什麼不好。
可是有什麼不好?
薄夫人思來想去,倒是忽然眼前浮現出一雙眼睛。
寧祥郡主的眼睛。
寧祥郡主要遠嫁嶺南了,她又是得罪過杏花的,那她怎麼有臉過來鎮國侯府?她當時望著杏花的時候,那目光,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麼一想,薄夫人忽然背脊發涼。
隱隱之中,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正覺得兩腿發軟,就見周圍不對勁,鎮國侯府的侍衛,猛地一瞧,怎麼外面侍衛憑空多了幾個,在那裡走來走去的。
她忙叫來秀梅問,秀梅也是不解:“剛才我也看著幾個侍衛從前面廳中走過,倒是仿佛一下子進了後院。”
薄夫人這下子越發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不由咬了咬牙,暗暗嘆道:只盼著杏花一切都好,別出什麼事。
秀梅正納悶著,無意中看到薄夫人臉色:“夫人,這是怎麼了?”
薄夫人艱難搖頭:“秀梅,什麼都別問,我只問你,如今寧祥郡主在哪裡?”
“她在後院花廳中。”
薄夫人點頭:“好,你隨我去看看。”
她臉上太過嚴肅沉靜,以至於秀梅也意識到了什麼,當下不敢多問,只隨著薄夫人進了後院花廳之中。
誰知道剛來到花廳之中,就見一個嬤嬤模樣的人,戴著銀絲鬒髻,穿著銀絲比甲,繃著臉,過來請寧祥郡主去。
眾人都有些驚詫,議論紛紛的,寧祥郡主見了那嬤嬤,倒是沒吭聲,逕自出去了。
一時問起人來,才知道剛才那位嬤嬤,竟然是寧祥郡主的辱母。
薄夫人見大家猜測連連,當下也不願意因了這個鬧什麼不痛快,便忙命底下人把那唱曲兒的請來,給大家唱了個說詞解悶。
眾人心中雖然疑惑,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說什麼了。
就這麼一直忙到了這宴席結束,大家心裡約莫知道鎮國侯夫人暈倒了,又知道寧祥郡主被她辱母帶離了花廳,之後滿府的侍衛才撤。事情到了這裡都猜到了,當下也就不敢再多停留,紛紛告辭了。
當然也有幾個要好的,諸如汝凌侯夫人,安南侯夫人等,都過來要看望下蕭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