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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太后娘娘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旁邊的皇上,以及眾侯門夫人,也跟著笑了。

    “夫人真是好手法呢!”原本皇上對蕭杏花是一臉的反感的,如今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蕭杏花又趁機捧起那玉盤來,恭敬地送到了太后娘娘面前,笑著道:“此乃蟹中之王,臣婦不敢專享,還是請太后娘娘品嘗。”

    太后見此,自然是越發喜歡,眾人也都紛紛誇讚,場上一片熱鬧。

    就在此起彼伏的恭維聲中,寧祥郡主微微抿起唇來,耳根泛紅,手指頭輕輕抓住了衣角。

    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她沒想到,小小一個手段罷了,倒是讓她出了風頭?

    一旁的寶儀公主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嘲諷地道:“好姑姑,你這主意,可真是好呢!”

    而就在外面殿上,蕭戰庭微微垂著眼,盯著眼前盤中的螃蟹出神。

    沒有人知道,大轉子村的風俗,其實是不吃螃蟹的。

    這是一種忌諱。

    只有一種人會去打破這種忌諱。

    那就是快要餓死的人。

    宴席過後,各色菜式都已經撤下,大殿外有歌舞並各樣雜耍表演,這都是當今皇上命人悉心準備的節目,是為了給太后娘娘祝壽的。內外殿人等也都紛紛離席,人們穿梭於這大殿外的賞秀苑,或者看各樣表演,或者觀賞殿外景色,三五成團,交際寒暄等。

    記得府中的嬤嬤說過,這壽宴之後,就是大家交際時間,說白了就是閒談八卦東拉西扯順便替自家姑娘少年相看婚事的時候。

    蕭杏花心裡有事,想著和蕭戰庭說句話,便留了兒媳婦女兒坐在亭子邊看景,她自己卻過去找蕭戰庭。

    誰知道這殿外庭院林立曲徑交叉,又人來人往的,她眼瞅著蕭戰庭和幾個當官模樣的從眼前經過,再看的時候卻找不到了。

    不免頹然,暗自想著,還是回去陪著媳婦女兒吧。她們到底年輕,又是初次來這宮裡,別被人欺負了去。

    誰知道一轉身間,竟險些撞上一人。

    猛地抬頭看時,那人卻正打量著自己。

    她微吃了一驚,只覺得眼前人,分外面善,可是待細想過,又覺得自己從來未曾見過。

    這人面目俊朗,雙眸若星,一身青絲絹袍,腰系玉帶,頭頂金冠,約莫三十幾歲的年紀,看著倒是人模人樣。

    “夫人可是鎮國侯夫人?”來人打量了她一番後,終於躬身,施了一禮。

    她胡亂點頭:“正是呢。這位官人是?”

    一時想著自己之前在內殿施展吃螃蟹絕技,外殿不知道多少文武大臣都看到了,眼前這個必然是也見到了的。只是納罕,這人身著青絲絹袍,竟不像是有功名在身的。

    “鄙人不過是一介糙民,無官無職,姓夏,名越,字承軒。”

    “原來是夏公子。”蕭杏花其實有些莫名,不過人家既然報出身家來,她也只好對著人家笑笑。

    誰知道那夏承軒卻盯著她道:“小子冒昧,敢問夫人本家姓氏?”

    蕭杏花聽他這麼問,心中暗暗不悅,只因她並不知道自己姓氏,只是跟著蕭戰庭一起姓蕭罷了,於是便乾脆笑道:“我本家亦是姓蕭。”

    “夫人和侯爺竟是同姓?”

    這話聽在蕭杏花耳中,可真真是不高興極了。

    見過沒眼色的,還真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是了,我們那一塊鎮子上,都姓蕭呢。我爹姓蕭,我娘也姓蕭,我自然也姓蕭,長大後嫁給姓蕭的,有什麼不對嗎?”

    “並沒什麼不對,是小子冒昧了,不過隨口問問罷了。”夏承軒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麼說道。

    蕭杏花心中越發防備了。

    皇宮大院的,也不知道什麼官職的一個人,忽然冒出來問她姓氏?鬼知道這人打得什麼主意,備不住又是哪個公主郡主派出來給自己下絆子的呢,於是她笑了笑,不咸不淡地道:“夏公子,若是無事,我可否先行告辭了?”

    這位夏承軒自然也看出蕭杏花的不喜,無奈,笑了下:“夫人請便。”

    蕭杏花離開這位夏承軒後,走出老遠兀自回頭瞧了瞧,見那人已經不見蹤跡了,當下皺眉,暗自嘀咕道:“這皇宮之中,可真是人心險惡,步步艱難,冷不防冒出來一個就敢攔住人問話。明明模樣長得討喜,卻淨幹些偷偷摸摸的勾當!我呸!”

    正這麼念著,就見前面有喝彩聲,並有人拍手叫好。

    她納悶地湊過去,卻見皇上陪著太后娘娘坐在南邊的檀木椅子上,場地正中是兩位將軍模樣的在耍刀呢。那刀看樣子是木頭刀,兩個人虎虎有風地耍弄著。

    “這宮裡也真有趣,竟跟咱集市上一樣熱鬧呢。”她不由得感慨。

    “夫人,這兩位是小吳將軍和大吳將軍,刀法厲害著呢。因皇上喜歡看舞刀,這兩位才拿了木刀來耍一番。”

    旁邊竟然有人給她這麼解釋。

    蕭杏花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扭頭看過去,不免有些意外。

    這不是之前在那裡埋汰她的安南侯夫人嗎?

    安南侯夫人見她看過來,也是有些不自在,笑了笑,卻是道:“夫人勿怪,之前看人閒磕牙說幾句,我在旁邊,也不好阻攔,由此衝撞了夫人,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就是。”

    蕭杏花看她一臉誠懇,便也笑了:“誰計較那個,不過是張口說了,回頭就忘的小事!”

    那安南侯夫人聽她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在內殿時,多虧了夫人口下留情呢。”

    蕭杏花聽了,自然明白,她意思是說當時在太后娘娘那裡,自己沒有把她背後嚼舌根子的事說出來。

    她笑道:“為了這點子事,何至於跑到太后娘娘跟前說三道四呢!”

    安南侯夫人見她如此說,神色中流露出感激:“夫人寬宏大量,實在是我等望塵莫及。也怪不得夫人能夠獨自為老侯夫人養老送終,又養大三個孩兒,可真真是讓人佩服呢。”

    蕭杏花笑望著眼前這位安南侯夫人,當然明白,這是特意跑過來想自己示好呢。她這個人素來是不記仇的,別人既然擺明了要交好,她也就不擺架子。

    “說哪裡話呢,我初來乍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向夫人請教呢。”

    所以說,認識這麼個在燕京城裡混久了的安南侯夫人,也是有好處的。

    “夫人,我自小生在燕京城,長在燕京城,又嫁在燕京城,這高至皇親國戚,小到文武百官,哪家寶眷是誰,又是什麼性情,我都是再清楚不過的,夫人若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問我就是了。”

    蕭杏花聽了,真是正對了脾性,便乾脆問道:“正有許多事要請教呢,不說其他,我只問問,你可認識一個姓夏的男子,約莫這麼高,生得模樣好,只是沒穿官服,只著了青絲絹袍。”

    安南侯夫人聽了,沉思一番,頗為費解地道:“沒聽說燕京城裡有姓夏的啊,況且,還是身著便服,這……”

    蕭杏花聽她竟然也不知道,不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暗自想道:看來那人果然是心懷不軌呢!還不知道是什麼人喬裝打扮,胡謅出一個姓來欺矇自己。

    誰知這安南侯夫人皺眉道:“不過說起夏這個姓氏,我倒是想起一家人,只是那家人,倒不曾聽說特意派了人過來給太后娘娘祝壽了。”

    “什麼人家?”蕭杏花此時已經不做它想,基本認定那夏安軒是不安好心的壞人了。

    “古有夏氏,綿延千年,鼎盛之時滿床疊笏,自晉朝後,夏家隱居嶺南,子孫不入朝……”

    “那是什麼意思?你就直接說個大白話吧。”

    “哦……”安南侯夫人看蕭杏花一臉茫然,便乾脆直白地說:“就是說,這夏家人啊,是個綿延一千多年的老家族了,人家祖上可厲害了,家族裡當官的掰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每個人一個當官用的笏,放在床上都堆不下!從晉朝之後呢,人家祖上就立下規矩,說以後夏家人都不能進朝當官,夏家人的媳婦女婿也不能當官,都得好好讀書教誨子孫。”

    “為什麼?”蕭杏花莫名,心說這家子人放著好好的官不當,這是什麼意思?

    “這夏家人呢,聽說本事可大了,一個個聰明絕頂,還能掐會算的,就是聽說因為會泄露天機,所以家裡的人都活不長。”

    “這樣啊……”蕭杏花耳朵里聽著這個,心裡卻不免想著,這未免扯得太遠了。要知道這夏家人聽起來可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家,這樣的人家自然清貴自傲,不同尋常,而那賊眉鼠眼的夏安軒,哪像是這等大戶人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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