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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蕭戰庭便是知曉了這個,也未必該生這麼大氣?還是說,其實他所知的,另有他人?佩珩竟然除了自己,還有和其他男子往來?
他這麼想著,不經意間一抬眸,卻見蕭戰庭正用泛著紅血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看。
當下微驚,皺眉:“蕭國公,然後呢?”
蕭戰庭咬牙切齒:“這也就罷了,更可恨的是,那男子竟然仗著自己的身份,無恥地欺辱了她,致使她,致使她——”
“致使她如何?”
蕭戰庭因並不知曉確切,也不知道佩珩到底有沒有身孕,必然不肯說實,便故意道:“皇上,這個您就不必問了,畢竟是小兒女的事,如今還是請皇上設法找出那厚顏寡齒負心之人,也好給我蕭家一個說法,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可是劉凝現在不想聽什麼說法,也不想還什麼公道。
他只想知道,蕭戰庭到底在說誰,到底是不是他,以及佩珩到底怎麼了?
“蕭國公,還是請直言相告,那厚顏寡齒負心之人,到底是哪個?但凡蕭國公說來,朕一定給蕭家一個說法,也給蕭姑娘一個公道!”
他擰眉盯著蕭戰庭:“那人,到底是誰?又做了什麼事?”
“怎麼,皇上不知道?”
“蕭國公,你的意思是說,朕應該知道?”劉凝聽著這話音,緊追著問道。
蕭戰庭卻忽然笑了下,笑過後,冷道:“皇上,臣卻要先問問,若是找到了那人,又該如何處置?”
“這……”劉凝略一沉吟,皺眉。
若真有了個人,竟然和佩珩有了苟且之事,那他此時恨不得將那個人挫骨揚灰碎屍萬段才好。
可是真有除了他之外的那個人嗎?
還是說,蕭戰庭所說的,根本就是自己?
如若不然,他斷斷沒有帶著傷病跑到自己御書房裡來,忽然逼問自己這個的道理。
沉吟片刻,在蕭戰庭的盯視下,他還是道:“膽敢不遵禮法,引誘良家女子,又做出苟且之事,自然是合該重罰。”
“如何重罰?”蕭戰庭緊追不放。
“這個總是依具體情境,參照律法裁定,不過痛打幾十大板,總該是有的。”劉凝心中存疑,不敢說死,只好含糊地這麼道:“若……若那人確實和蕭姑娘有私情……雖說該罰,不過若對方誠意求娶,就此成全,也未嘗不可。”
“若那人已經讓我女兒懷下骨肉呢?”
“這——”劉凝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聽此言,頓時臉色巨變,一雙眸子she向蕭戰庭:“此事當真?”
“臣不知確切。”蕭戰庭感覺到這位皇帝的急迫和惱怒,心裡多少明白,他必然是不知道佩珩如今情形的,乾脆故意怎麼道。
“怎麼會不知確切,可曾派御醫過脈?她往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在閨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
劉凝比起蕭戰庭來,卻是更不淡定了:“蕭國公,女兒閨譽,你是做父親的,這種話可是開不得玩笑!”
第123章
蕭戰庭擰眉,審視著眼前這皇帝劉凝。
他自是知道,不管女兒懷下身子是真是假,但凡女兒和皇上有了牽扯,只怕女兒再尋嫁,總是艱難。
是以今日他面聖御書房,試探這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一時激憤,激憤之餘,更是想看看這劉凝的意思,他到底是因了想拉攏自己而要讓佩珩進宮,還是說,他對佩珩確實有心?
如今他盯著這劉凝,卻見他已經沒有了往日那副淡定從容神態,倒是看樣子比自己還急?
至此,蕭戰庭心裡總算稍稍平緩一些。
至少這劉凝看樣子還是關心佩珩的,並不像單純地為了圖謀拉攏自己。
不過也只是稍稍平緩一些罷了,作為一個父親,想到這個曾經和自己平輩的劉凝,竟然覬覦自己女兒,那就仿佛是有人偷了自己最心愛之物般,難受至極。
“皇上不必焦急,我女兒養在深閨,身邊丫鬟僕婦成群,又是從不出二門外的,怎麼會做出這等苟且之事。臣不過是說笑罷了。”
蕭戰庭卻是淡淡地這麼道。
劉凝被剛才蕭戰庭那話說的,已經是整顆心被吊到了高處,如今忽然又聽他話鋒一轉,殺了個回馬槍,不免更加疑惑不解。
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是確有其事,還是故意試探自己?
到底他以為的那引誘佩珩之人,除了自己,可還有其他人?
劉凝微微擰眉,沉吟老半響,最後終於回過身去,坐在御前,輕咳一聲。
“蕭愛卿,這件事既然並不確定,可要朕派御醫過去?”
“不必。”
“那……可要朕幫著捉拿那不肖之徒?”
“謝皇上,不必。”
蕭戰庭嘴上說得客氣,可是那神態間,卻是並沒有半分恭敬之態。
劉凝心中暗自苦笑,他再次輕咳一聲,眸光微微落在御案前,腦中卻是不斷地在琢磨著這件事。
蕭戰庭找上自己,且一臉的來找自己算帳的模樣,堂而皇之便是給自己女兒出氣的父親,這說明,他確實是認為自己坐了對不起佩珩之事。
可是他如今含糊其辭,卻又帶著挑釁,這說明對於自己和佩珩到底是什麼進展,他並不知曉,所以只能跑到這裡來試探自己,又用言辭逼著自己,要自己給佩珩一個交待。
這麼一想,他倒是心中微松。
若自己分析得不錯,蕭戰庭今日來的目的竟然是?
劉凝在繞了這麼一圈後,才驟然想起,蕭戰庭開始的時候,說的是“請婚”。
“請婚”這個事兒,按照常理來說,是蕭戰庭看中了某個男子可為自家女婿,便請皇上過來賜個婚。
可是,後面他說的那些話,似是而非,聽著不像自己,卻又有些像自己,那最初的那個“請婚”未必不是他逼著自己,要讓自己這當天子的好歹說句準話。
畢竟……他不可能主動說要把女兒送進宮來。
想明白這些,劉凝再抬頭看那蕭國公——自己朝思墓想女子的父親,便少了幾分帝王的威嚴,多了幾分晚輩的恭謙。
平白矮了一輩。
雖說先論君臣,再說父子輩分,可是他如今該娶的還沒娶到,那未來老泰山未必樂意肯讓女兒進宮呢,他這個時候怎麼也得小心著些。
於是他起身,帶著恭敬問道:“蕭愛卿,那你如今的意思是?”
“皇上的意思又是什麼?”
蕭戰庭不答反問。
他今天來了,是抱定了絕對不會答應什麼,但是總要從劉凝嘴裡挖出來一二三。
“若是真有男子已經和蕭姑娘有了私情,那合蓋先重罰一番。”
劉凝試探著這麼說著,卻見蕭戰庭那緊皺的眉頭微微放鬆了些,顯然是對他的提議還算滿意。
見此,劉凝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又繼續道:“雖說合蓋重罰,可是如若蕭姑娘真得有心於他,便乾脆成全了也未嘗不可。那個男子想必是對蕭姑娘一片痴心,以後定能好好待她。”
蕭戰庭聽著這話,一時也是心中淒涼。
其實劉凝這個人,無論是家世模樣人品,那都是一等一得,他自是信得過。若是在那沙場之上,劉凝便是能交託性命之人。
只是,這劉凝終究虧在兩處,一個是年紀整整比自己女兒大了一輪。
這個也就罷了,事到如今只能認了。
另一個自然是這人註定後宮三千,真得能否對自家女兒專情一世嗎?
於是蕭戰庭緩緩地回道:“怕只怕那個人只是一時痴心罷了,根本不能長久。我蕭戰庭戎馬十幾年,征戰沙場,如今子女都已長大,更是連孫兒都有了。我雖年不過三十有餘,卻已經是別無所求,只求兒女諸事順遂,家中老小安康平福,至於說那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反而並不曾放在眼中。今日微臣所說,實乃肺腑之言,皇上可能明白微臣之心?”
其實蕭戰庭說的這話,卻是暗藏玄機。
他一是向天子為女兒尋求一個保障,二是表明心意。
佩珩若為後,蕭家便是外戚,但是皇上不必擔憂,我等對那權勢並無興趣,只是要保一家太平,能過個舒心日子而已。
“蕭愛卿,你和朕往日也曾以兄弟相稱,朕當時對蕭愛卿自然是頗為敬重,只恨當時諸多顧忌,不敢相交而已。蕭愛卿今日所言,朕自然是明白。”
“如今御書房中並無外人,朕不妨也說幾句肺腑之言。昔日皇兄對蕭愛卿自是諸多防備,只是劉凝卻懂得,若是蕭愛卿真得有王莽之心,便絕不會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