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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硯笑了下,拿過勺羹嘗了後,滿意點頭:“味道倒是極好的,這手藝能出師了。”

    夏侯皎月一聽,也就笑了:“名師出高徒,果然是不假。”

    當下兩個女子在這裡一邊品味著這肉糜粥,一邊說話,因話間提起外面的形勢,阿硯不免一嘆:“這又是一場人間浩劫。”

    縱然幾世為人,縱然見識過多少腥風血雨,可終究是心存歉疚,只因如今這場浩劫竟是因自己而起。

    夏侯皎月從旁察言觀色,便多少窺知了阿硯的想法,當下故意道:“一場浩劫自然是難以避免的,不過天下本是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太平個幾十年,總是要干戈一場。你輸了我贏了,你心服口服了我揚眉吐氣了,大家繼續坐下來談談,談妥當了這天下才能繼續太平下去。”

    說著她忽然就笑了:“要說起來,這就好像鄉下的夫妻過日子吧,日子太過順遂了好像就沒意思,總是要出些么蛾子,風風雨雨吵吵鬧鬧才能過下去。”

    阿硯倒是沒想到夏侯皎月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由得微怔,自己低頭思忖了一番,倒是頗有些道理。  

    “皎月姐姐,你真是勘破了世情,可不就是如此麼。”

    “可是我勘破事情,這是我們畦洲有個上古廟,廟裡的方丈主持可是一個妙人,我小時候經常跟隨父親前去看他們對弈,也是偶爾間聽他們說的。只說著天下,太平時候久了,人心裡總是會生出貪慾來,一場腥風血雨的洗滌之後,方能長治久安。”

    阿硯擰眉,卻是問夏侯皎月:“若是沒有蕭鐸,這場浩劫也是在所難免嗎?”

    夏侯皎月笑道:“那是自然,沒有張三還有李四,沒有王五還有趙六呢。”

    阿硯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口中卻是責怪道:“蕭鐸此人,煞氣太重!”

    夏侯皎月又笑了:“雖是煞氣重,可是天底下或許正需要他這麼一個人吧。當年殿下和我父親前去上古廟,那位老方丈可是頗為看重殿下的,只說殿下是將來能夠平定天下的人。”

    阿硯到了如今這一世,也是活了八世了,生生死死的早該看透,只不過如今這一世因心存歉疚,又是那寧非柴火每每給她施壓,倒是讓她走入了死胡同。如今被夏侯皎月這麼一說,竟是有所領悟。  

    也是自欺欺人,也是多少想開了,她微點頭,面上雖不再說什麼,不過顯見得眉目間有了幾分釋然。

    夏侯皎月見此,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可是身負重任的啊!

    誰知道剛鬆了口氣,阿硯卻是忽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廟,竟然叫上古廟?”

    怎麼又是這兩個字?

    夏侯皎月並不知道上古山的事情,當下點頭:“是啊,就是叫這個的,是我畦洲一帶有名的靈廟。”

    阿硯擰眉:“等哪一日閒了,你帶我過去看看吧,我要拜見一下這位老方丈。”

    莫非這畦洲以及上古廟竟然也和蕭鐸有什麼瓜葛?這麼一想之後,她忽然明白過來,或許是夏侯天啟也如同孟漢柴火之流,其實是蕭鐸曾經的奴僕?

    這些人隨著蕭鐸一起輪迴世間,是他的左膀右臂,關鍵時候便是為他保駕護航的。

    正想著間,卻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那是鐵板牛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阿硯以前倒是未必這麼待見他,如今茅塞頓開之後,忽而知道他回來了,心中倒是湧現出莫名的期待來,竟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蕭鐸一進屋,那幽深的目光便落在了阿硯身上,緊盯著不放,灼熱而渴盼,帶著些許審視。

    至於旁邊的夏侯皎月,他仿佛是徹底沒看到。

    若是以往,阿硯直接別過臉,連看都懶得看他,或者乾脆給他幾句刺耳的話,不過今日倒是心間湧起難言的羞窘。

    其實她心裡也是喜歡他的啊,喜歡得不行了,只是以前不敢罷了。

    蕭鐸見阿硯纖弱的身子站起來,水漾的眸子仿佛要看自己,又仿佛躲閃著,竟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特別是那臉龐間泛起的動人紅暈,竟如兩個人夜間興起時的色澤,當下呼吸微窒,上前就要抱住阿硯。

    夏侯皎月知道自己被忽視了,不過沒想到竟然能被忽視得如此徹底,當下趕緊後退一步。她原本要說“殿下,姑娘,皎月先告辭了”,可是見這兩個人眼波交融間根本是沒看到她這麼個人,也就什麼都不說,當沒事人一樣趕緊溜走了。

    “阿硯,你越來越好看了。”蕭鐸抱著懷中嬌弱孱媚的她,真是不明白,為何分明還是那個她,卻越發地牽心動肺,真是恨不得將她揉到自己骨血里疼著。

    這幾日不見她,偶爾間商議大事時,腦中總是浮現出她的樣子,有嬉笑撒嬌的,也有生氣捶打他胸膛的,更有在床笫間哭泣求饒的,每一個情態都讓他欲罷不能,只能暗自忍耐罷了。  

    營房裡眾位將士們腰間的劍,那是起了又落下,落下又起來,反覆幾次,漸漸地大家竟然習以為常了。

    阿硯幾日沒見蕭鐸,何嘗不是想念呢,她抿著唇,話也不曾說,就這麼身子一軟便癱在他胸膛上了。纖細修長的胳膊攬著他的脖子,腦袋無力地依附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耳邊縈繞著的是他灼燙的呼吸聲。

    她早發現了,自己竟是天生媚骨,仿佛一見他,那身子便不能自己做主。這個時候不由得又想起柴火所說,他不是斥責自己迷惑他的主子,害了他的主子嗎?如今這麼一想,竟是不假,她天生就是來迷惑他的吧,迷惑了他,自己也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阿硯,我想你了。”他低啞的聲音直白地說出心中所想:“這幾日我在外面,雖知道你必然安安分分地在這宅子裡等我,可是心中總是不安。”

    “我心裡想著,怎麼才能讓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想離開都不捨得,後來我總算是想了一個法子。”

    那個生生世世不再相見的話,一直在他心頭徘徊,不能離去。他永遠不會對阿硯說起,當他聽到這話時,心中竟然湧起陌生的驚惶,他是真怕,生生世世再不能和阿硯相見!  

    “我要讓你和我骨血相連,讓你我的牽絆不斷,讓你永遠不舍的離開我。”

    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給她一個自己的孩子。

    他要她為自己孕育一個骨血,流淌著兩個人血液的孩子。

    這將是他們生生世世的牽絆。

    第112章我在你之前可是清白之身

    為他孕育一個骨血,流淌著兩個人血液的孩子?

    阿硯聽了蕭鐸這話,心裡不免有些恍惚,這何嘗不是她所期望的,不過想著當前情勢,還是用手推拒著他的胳膊道:“不要,這裡可不比外處,是皎月姐姐的家,若是弄得這裡怪相頻出人心惶惶,那倒是對不住她家了。”

    蕭鐸卻是並不以為意,薄唇略顯溫柔地吻上她的額頭:“這你不用擔心的,我現在已經能操控自如,我不讓它們動,它們哪個敢動。”

    阿硯聽得詫異,沒想到這事兒還能如此操控?她望著上方眼眸灼熱的蕭鐸,卻是不信的,便故意道:“你既已經能操控自如,那你就讓你的寶劍不要動就是了。”

    這個“寶劍”指的是誰的,她知他知,雙方心知肚明的。  

    蕭鐸卻是渾不在意,含糊其辭地道:“本來這把劍我是可以操控的,不過見到你,寶劍就不歸我所控制了。”

    阿硯無語了,簡直是強詞奪理,偏生此時還被他咬著耳垂,咬得渾身一個激靈,乾脆一嘴也咬住了他厚實堅硬的肩膀:“這是存心欺負我!”

    蕭鐸聲音沙啞,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面頰上:“誰劍要欺負你,不是我。”

    他真是好生無辜的樣子。

    一夜之後,狂風暴雨額自不在話下,可憐阿硯提心弔膽,總擔心滿府里叫嚷著妖孽之聲,可這種事到底是沒出現。

    疲憊而滿足地癱軟在他胸膛上,抬手捏著他堅實光滑卻又微cháo的肩頭,心裡也難免疑惑,該不會是時候一長,他還真能操控自如了吧?

    不過想想也是,這種事情多練練,或許也就上道了吧?

    誰知道正想著呢,就聽到外面有一個憤怒而響亮的聲音響起來。

    “蕭鐸,你給我出來!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那氣憤的語氣,仿佛被蕭鐸偷吃了家裡的雞。  

    阿硯擰眉,不解地仰臉看向蕭鐸,卻見蕭鐸原本慵懶滿足的眼眸中也有了一絲疑惑。

    “這是誰?”阿硯不明白。

    眼看著那位夏侯天啟對蕭鐸也是十分恭敬的,這府里上上下下哪個不是把蕭鐸當爺供著,難得竟然有這麼一位全然無懼,竟然像潑婦罵街一般找上門來。

    蕭鐸挑挑眉,並不在意:“這是夏侯莽。”

    夏侯莽?何許人也?阿硯是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的。

    來了這麼些日子,她多少也知道了,夏侯天啟只有夏侯皎月這麼一個女兒,根本沒有其他兒女,就連子侄輩也沒有一個的。所以忽然聽說一個姓夏侯的,不免詫異。

    “這是夏侯天啟在戰亂中收養的一個孤兒,起名叫夏侯莽,養在膝下,算是養子吧。”

    “那就是皎月姐姐的義兄了?”

    “算是吧。”蕭鐸語氣頗有些勉強。

    可是,既然是夏侯皎月的義兄,為何敢跑過來找蕭鐸罵街?阿硯更加不解。  

    正納悶著,那夏侯莽已經大踏步來到了門前,並用兩腳開始踹門,一邊踹一邊罵咧咧地道:“蕭鐸,你幹了什麼缺德事當我不知道,我妹妹好好的姑娘家,被你這樣糟蹋,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這話一出,原本懶懶地趴在蕭鐸胸前的阿硯頓時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蕭鐸。

    “你糟蹋了皎月姐姐?”聽夏侯莽的意思,竟然是這個?

    “怎麼可能!”蕭鐸原本是渾不在意的,此時卻也皺起了眉頭:“純屬胡說八道。”

    這邊正說著,那夏侯莽已經踹飛了一扇門。

    蕭鐸一抬手,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過錦被來將阿硯團團包住,只露出半截子青絲。

    他的女人,而且是被他疼了一夜的女人,此時正是一臉嬌媚,哪裡容許夏侯莽那麼一個男人去看?

    夏侯莽頂天立地豪氣萬丈地站在沒了一扇門的門前,兩眼圓瞪,怒視榻上的蕭鐸。待到他發現榻上錦被中仿佛包著一個女子時,那兩眼都泛起紅來了,氣喘吁吁地道:“蕭鐸,你,你,你這個畜生!你竟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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