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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硯聽著這個,自然高興。雖然沒有過多讚譽,但能得他這兩個字,已經是極好的了。
當下她笑著對蕭鐸道:“九爺喜歡就好!”
雞肉配芝麻,早晚吃死他!
最近韓大白是徹底在九爺面前失寵了,身體好像也不太行,就不怎麼在廚房出現了,何小起倒是每天都在旁邊搗鼓一些新鮮花樣膳食,但是看起來他竟是無意和自己爭奪九爺這塊領地的。
可能他的志向還是在那個什麼白蘭會吧?
沒有了這兩個人,阿硯倒是也不怕被識破了,畢竟這種食物相生相剋的道理,一般廚子便是知道,也未必如自己那般精通。芝麻香蘇雞其實也是南方某處的一道美食呢,人家吃了也沒見中毒,只不過自己在做這道菜的時候,稍微做了手腳,多加了一些芝麻。
有了這個巧妙的配量,他如果能多吃幾頓,中毒那是遲早的,也許哪天就躺床上暴病身亡再也起不來呢!
再說了,她曾為名醫,又精通膳食之道,兩種技能完美融合,自有十八般武藝可以施展。
那些當大夫的,膳食之道未必比她精通,那些當廚子的,醫術必然不如她高明!
看他們怎麼斗得過自己!
越想越美滋滋啊!
誰知道她正想得入神呢,忽而間一個香噴噴的雞球兒塞入了她的嘴巴中。
她頓時驚呆了,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的人。
蕭鐸一邊品著這確實口感上佳讓人吃了還想再吃的香蘇蜜汁芝麻雞,一邊含笑望著阿硯。
阿硯小小的唇兒嫣紅,如同雨後尚帶著露珠的紅櫻桃似的,甚至還嬌憨地微微張著,如今被自己塞入了一塊芝麻雞,更是傻乎乎地目瞪口呆。
“傻丫頭。”他薄唇輕動,吐出了這麼三個字。
“九爺……”阿硯苦笑:“九爺,我不吃,你吃,你吃……”
蕭鐸卻不容她拒絕,打量著她那小胳膊小臉兒,最後目光落到她那平鋪直敘的小胸脯上:“沒幾兩肉,正好吃了補補,據說吃哪裡補哪裡。”
吃哪裡補哪裡……
阿硯臉上唰得紅了。
她,她,她取的雞脯肉來做的這香蘇蜜汁芝麻雞啊!
哼!
她艱難地將蕭鐸餵給自己的這塊芝麻雞咀嚼了並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咽下,然後才往後挪了下身體,並用手捂住自己胸前。
“我,我是小!因為我還小嘛!”
說完這句讓人傷心欲絕的話,她趕緊轉身跑了!
她跑回自己房間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擦了擦額角緊張的汗後,直接將手指頭放到喉嚨里摳了下。
她要趕緊吐出來,不能吃下去剛才那塊芝麻雞。
誰知道她的腸胃是如此地健壯,她這麼摳了半天,竟然根本沒吐出來。
什麼時候她身體這麼好了?
阿硯急得直跺腳,可是一跺腳,那塊雞肉想必是越發往下滑了吧?
沒辦法,她只好趕緊找出茶水來,多喝點水。
想來想去,只是一塊而已,也應該沒事的吧。
誰知道,她大錯特錯了!
當天晚上,她頭暈眼花,噁心嘔吐,腹中劇痛,難受得渾身都是冷汗。
這,這分明是食物中毒的跡象啊!
阿硯欲哭無淚,難受得只捶打枕頭。
不過她在這難受中,轉念一想,自己只吃了一塊就成這樣了,可見這芝麻雞竟是非常管用的,那個可惡的男人吃了那麼多,是不是已經死了呢?
第25章兩小無猜之續
於是她掙扎著爬起來,忍著腹中劇痛,顫抖著雙腿,就在這滿身虛汗中,艱難地向著蕭鐸的房間爬去。
因為現在她是蕭鐸眼中的第一紅人兒了,所住的房間就是蕭鐸房間旁邊的耳房,所以爬去蕭鐸那裡倒是很容易的。
她打著顫兒,終於來到了房門前,艱難地爬起來,打算偷偷聽下裡面的動靜,誰知道這個時候門卻開了。
門開了,月涼如水,秋風弄竹影,婆娑蕭瑟,蕭鐸一身白色中衣,纖塵不染地站在門檻前。
蕭鐸看了眼地上的阿硯,卻見她黑髮被冷汗打濕黏在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整個人仿佛站都站不穩,就如同暴風雷鳴中的一隻可憐小雞仔般哆嗦著。
“怎麼了?”蕭鐸些許納悶,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可憐姑娘。
“你,你肚子疼嗎?”仰起臉來,滿懷期待地問。
“不。”蕭鐸薄唇輕動,只說了一個字。
“你難道也不頭疼欲裂?”怎麼可以這樣?!
“不。”蕭鐸面無表情地回復道。
“你,你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沒。”蕭鐸微微蹙眉。
“喔——”阿硯狼狽地趴在地上,凌亂的頭髮和著汗水黏在臉上。
她心裡是抓心撓肺無可奈何悲憤交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吃了一塊,被折磨得如此狼狽,而他卻依舊一身白衣飄飄猶如謫仙一般!
這都他媽的算是哪門子事!
蕭鐸不敢苟同地望著地上髒兮兮的阿硯:“請個大夫給她看下,好好洗洗。”
他不喜歡自己的廚子病成這樣,誰給他做好吃的?
當然他也不喜歡自己的廚子髒成這樣,這讓他怎麼吃飯呢?
他這話音一落,寧非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悄無聲息地冒出來了,他走到阿硯面前,微彎下腰,抬手就要把阿硯提起來。
蕭鐸原本撩起袍子,瀟灑地轉身就要進屋。
不過從眼角余光中看到了寧非的動作後,他的身影停頓了下。
寧非的手握住了阿硯的領子,眼看就要將她提起來。
蕭鐸臉色微冷,淡聲吩咐道:“放下。”
寧非的手停了下來,抬起頭來看蕭鐸。
雖然蕭鐸的語氣極為輕淡,不過他還是聽出了那聲音中的一絲不悅。
“我來吧。”
寧非平靜如波的目光頓時起了波瀾,略顯詫異地抬頭看了眼蕭鐸。
因為誰都知道,九爺是一個怎麼樣潔癖的人,現在這個髒兮兮的小姑娘,以他的性格,怕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就在寧非詫異不解的目光中,蕭鐸慢騰騰地迴轉身,彎下腰來,一隻手將阿硯提了起來。
他皺著眉頭,用一副嫌棄的樣子道:“小丫頭,我從不知道,哪個姑娘能臭成你這個樣子。”
說完這話,他提起阿硯,逕自進屋去了。
戴著鐵面具的寧非,望著已經被關上的門扉,怔怔立了老半響。
一直過了很久後,夏侯皎月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旁,擰眉問道:“寧大人,不該是去請大夫嗎?”
寧非慢慢地看向夏侯皎月,沉思半響後,點頭:“對,趕緊去找大夫!”
阿硯被蕭鐸猶如拎著一根大白菜一樣進了屋,又如同一根大白菜一般扔在了一張矮塌上。
這個矮塌上也沒鋪什麼毯子,咯得她仿佛被人狠狠鑿了一記,渾身骨頭散架一般。
更可怕的是,那隻神出鬼沒的叫非天的黑鷹,還非常湊趣地來了一聲尖銳的叫聲,仿佛在嫌棄她這個不速之客!
阿硯在眼冒金星之中,含淚抬起頭來,卻見門關上了,屋子裡也沒上燈,陰森森的,只能憑藉些窗欞灑進來的些許月光才能勉強看清。
猶如玉樹臨風一般的男人,踩著一地的清輝,猶如謫仙一般向他走來。
她仰起臉,納悶地看他。
結果迎頭而來的一盆水。
“啊——”她渾身濕透,甚至還嗆了幾口。
過了好半響,渾身濕漉漉的她紅著眼圈看他:“你幹什麼!”
蕭鐸逕自彎腰,伸手捏了捏她猶自帶著水珠的小臉蛋。
小臉蛋清透白亮,嫩涓涓,比剛做出的豆腐還要嫩上幾分,手指捏上去是幼滑的觸感。
他滿意地道:“這樣才幹淨點。”
阿硯淚眼朦朧,捂著肚子想哭:“我好難受啊!”
蕭鐸抬手摸了摸她濕透的秀髮:“大夫來了。”
大夫?
阿硯正納悶著,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寧非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回道:“爺,大夫來了。”
蕭鐸輕輕“嗯”了聲,寧非那邊自然將大夫請進了屋。
門一開,外面的月光都she進來,屋子裡頓時該看的都能看清了。
寧非倒是還好,現在九爺把這小丫頭帶進自己屋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簡直是匪夷所思,所以接下來再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有半分驚訝了。
不過那大夫卻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他姓韓,是宮中御醫,算是從蕭鐸小時候就給他看病的,深知他那一堆龜毛的毛病。
這韓大夫的山羊鬍抖啊抖的,探究地打量著阿硯,仿佛想從她身上探知什麼八卦消息。
蕭鐸面上便沉了下來,不悅地吩咐道:“看病。”
韓大夫頓時嚇得不輕,連忙過去,要去給阿硯診脈。
阿硯心裡真是尷尬極了,因為她原本穿著的是白絹中衣,本就薄軟,如今被這一盆水澆下來,那層白絹真是仿若透明一般,將她那小身體幾乎毫不遮擋地呈現在大家面前。
雖說她胸前有點平,雖說她屁股也不夠翹,可那好歹是豆蔻年華小姑娘的身子啊,哪裡能讓人看到呢。
再說,她還真怕這個大夫看破了自己做的那點事。
當下她忙掙扎著爬起來,向著床尾的錦被爬過去。
誰知道剛爬了兩步,蕭鐸便身手擋住了她,並挑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他語氣已經不太好了,阿硯可以聽出,下一刻也許他就會生氣了。
阿硯濕透的身體渾身沁涼,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噴嚏。響亮的噴嚏後,她帶著鼻腔委屈地道:“我從小害怕大夫,也不想吃藥,我看到大夫就害怕,九爺你讓大夫離開好不好?”
蕭鐸頗為不解,低頭看過去,卻見這小東西渾身濕透,縮成一團兒,頭髮濕漉漉地黏在小臉上,臉頰上還掛著一點淚痕,水亮清潤的眸子噙著晶瑩的淚珠兒,就那麼要掉不掉地望著他,盈盈欲滴。再往下看時,白絹中衣包裹住玲瓏的小身子……以前只覺得這小姑娘太瘦了,如今看來,卻也秀氣曼妙……
蕭鐸不知道怎麼便覺得喉頭一緊,整個人仿佛被小火苗徐徐地燒著,開始慢慢發熱,甚至身體的某一處都開始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