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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她話音剛落,一身紫袍玉冠束髮的蕭鐸便邁步從屋內走出,疑惑地看了看這滿院子裡的婀娜女子,詫異道:“阿硯,這是怎麼了?”
眾位女子一見,不由得眼中發亮,卻見這位湛王殿下生得肌膚若雪,黑髮如墨,五官剛硬有型,一身紫袍更襯得他冷峻尊貴,言語間雖略顯倨傲,卻更添了一分出塵脫俗的清貴。
這樣的一個俊美男子,不要說是身份尊貴的湛王了,便是街邊一個乞丐,她們也恨不得多看幾眼,甚至上床去陪一陪!
要知道,宮裡三年,醜男也勝似潘安啊!
蕭鐸在府里著實和阿硯廝混了幾日,正是離不開她身子的時候,這一日被父皇召進宮,也是無可奈何,如今好不容易趕著出來,其實正是要和阿硯繼續在榻上廝混呢,誰知道滿院子裡出來這麼一群女人,竟是個個用餓狼般的眼神饑渴地看著自己。
蕭鐸擰眉,越發不解地看向阿硯。
阿硯大著膽子上前,笑意盈盈地道:“殿下,這是今日皇上賜下的美人兒,一共有十幾個呢,我看她們一個個姿色甚好,是以如今已經讓她們學了料理膳食,每人都做了一道菜,殿下好歹看看,喜歡哪個的菜,喜歡哪個的人,或者喜歡了哪個的身子,只管拿手指一指,今晚——”
接下來的話,她也不好說得太直白,只是衝著夏蕭鐸眨了眨眼睛。
他那麼如饑似渴,自然應該明白的。
蕭鐸聽得微微擰眉:“意思是說,你幫我好好調理了這些女人,等著我挑一個來伺候?”
阿硯猛點頭:“是,且看殿下喜歡哪個了!”
蕭鐸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忽而問道:“你很高興?”
阿硯笑:“也不是太高興啦,只是想著今晚能有美人兒服侍殿下,倒是能讓殿下盡興了……”
誰知道她話沒說完,蕭鐸臉上一下子布滿了陰雲。
“顧硯,你是什麼意思?”蕭鐸聲音冰冷,如寒芒般的眸子直she向她。
阿硯一呆:“我……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想著給殿下找幾個女人……”
蕭鐸聽聞,卻是勾唇嘲諷一笑:“是了,你——”
他心中發梗,接下來的話卻是說不出來,她根本不喜歡自己,便是最親密之事,口裡也說著討厭自己的,這幾日自己纏著她在房中行事,她怕是不知道如何厭惡自己呢。如今有了這麼美人兒,她倒是巴不得自己去要別人,她也好擺脫了自己。
蕭鐸想到這個,一時真是心如刀割,渾身冰冷。
抬眸冷冷地盯著這笑容已經僵在臉上的女人,恨不得挖出她的心,好生看一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何心腸。
阿硯一看他這臉色,頓時感到不對。
這這這……這好好的,怎麼惱成這樣?
她心知不妙,拔腿就要跑。
誰知道蕭鐸看出她的意圖,已經抬手過去,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頸子。
“啊——別殺我,我也是好心啊!”阿硯心塞,真是一言不合就掐脖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還真想殺了你!”蕭鐸咬牙切齒,森冷的目光如刀。
阿硯聽到這話,頓時感到一線希望:“這……這意思是你不會殺我了?”
蕭鐸看著她那黑眸中的光亮,一時想著這女人,腦子裡都是些生生死死,她哪裡想過自己的心思。轉念一想間,又憶起往日種種,她屢次下毒害自己,她明知有人要殺自己卻背著包袱逃命,她甚至舉著石頭要來砸自己,她沒心沒肺,她轉身就跑!
當下真是心灰意冷,頹然冷笑一聲,他放開了她,陡然轉身,摔袖而去。
阿硯見自己逃過一劫,一下子虛脫,癱倒在那裡。
輕輕摸著自己被掐疼了的脖子,不免嘟噥道:“又逃過一劫,到底是沒捨得殺我啊!”
當下抬起頭,看向那些捧著食盒的美人兒,卻見那些美人兒一個個臉上驚恐不已,手腳顫抖個不停。
“你們,怎麼了?”阿硯納悶地看著她們。
又想起她們的菜:“這個實在可惜了,今天殿下心情不好,只能等明日再說了。”
這……這還明日?!
眾位美人兒一個個都花容失色。
親眼目睹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她們剛才對著蕭鐸起的色心已經全部煙消雲散了!
就眼前這位,這還是千金尋人的最受寵的小妾呢,人盡皆知的金屋藏嬌湛王獨寵,結果……看這日子過的……
那些美人兒呆了這么半響,終於有一個大著膽子問道:“夫……夫人……湛王殿下……他他他……一直這樣嗎?”
阿硯理所當然地點頭:“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眾人面面相覷,越發膽顫,這這這……這可真是用生命在給殿下當小妾啊!
這美人兒中,終於有一個,一把將那食盒仍到旁邊,噗通一聲跪倒在那裡:“夫人,饒命!”
緊接著又有一個美人也跪下了:“夫人救救我等!”
阿硯莫名,在如意的攙扶下站起來:“你們這是怎麼了?”
美人兒一個個淚水漣漣:
“夫人,我等家中還有弱母幼弟,寧願一生為奴,也不敢把性命就此葬送在這裡啊!”
“夫人,我才二八之年,我還沒活夠,求夫人開恩,放過我吧!”
最後她們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夫人,我等蒲柳之姿,實在不敢為湛王妾室,求夫人幫幫我等!”
阿硯萬萬沒想到,這轟烈烈的廚房一場忙碌,竟是如此慘澹收場。
她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們道:“你們可知道這是誰,這是當今湛王啊,是聖上最寵愛的九皇子,你們若是爬上了他的床,就此生下個一男半女,從此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若是運氣好,說不得你們還會被封為正妃,從此後飛黃騰達……”
誰知道她說得口乾舌燥,那些美人兒卻是一徑地哭泣道:“榮華富貴也要有命來享受,我看我等是沒那個福分了!”
她是不知道,剛剛就湛王殿下掐住她脖子的那個時候,渾身散發出的煞氣,足以讓她們做三天的噩夢!這若是以後睡在湛王身邊,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天亮呢!
阿硯見此,真是失望至極:“真是一群沒用的!”
誰知道這話剛出口,就聽到美人兒思靜上前,勇敢地挺胸道:“夫人,她們怕了,我卻是不怕的。”
阿硯眼中頓時重新燃氣希望,簡直是想給這位美人兒拍手叫好了。
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握住思靜的手:“姑娘,你實在是個有志氣的姑娘,若是能爬上湛王殿下的床,從此你就是我的親姐妹了!”
思靜咬牙:“夫人放心就是,我一定會讓湛王殿下喜歡上我的。”
阿硯也狠狠點頭,當下拉著思靜進了屋,拉開自己的首飾盒。
“如意,快給思靜姑娘打扮一番,之前府里給我準備的那些衣裙首飾,撿好看的統統拿給思靜姑娘。”
一時又想起來了什麼:“還有之前殿下命人送來的脂粉香露,也都拿給思靜姑娘。”
當下侍女們一番忙碌,將這思靜盛裝打扮起來了,阿硯從旁細細打量,猛地一看,竟覺這位姑娘仿若和自己有幾分神似。
她不由得心中大喜,拍手叫好,卻是暗暗想著,她如今噴了自己的香露,又用了自己的脂粉,就連味道都仿若自己了。
若是蕭鐸在半夢半醒之間,必然是分不清的,到時候成了好事,說不得依蕭鐸那個性子,從此後就食髓知味,戀上了呢。
當下阿硯一思量,便對思靜姑娘道:“你我去廚房裡,先去做一份醉雞給殿下吃,等到殿下吃了這醉雞,你就進房裡去,進了房裡,抱住殿下不可放開,到時候事情必然能成。”
思靜雖然聽得有些不懂,不過她想著事情總是要試一試的,當下也就同意了。
阿硯來到廚房,準備做個花椒醉雞。
“你要想討好咱家殿下,務必會做一手好料理。依我看哪,殿下先要對你的菜感興趣,然後才能對你的人感興趣。”
思靜恍然:“我明白,就是先吃菜,後吃人!”
阿硯微怔,看了看旁邊的思靜,到底還是點頭:“不錯,你很有悟性。”
這麼有悟性的一美人兒,一定能很快爬上蕭鐸床的吧?
當下阿硯開始教思靜做花椒醉雞:“你要注意看,先用大火將鍋燒紅了,再放進去鹽不停地炒,等到顏色深了,再放花椒,要這麼一直翻炒到花椒飄出香味來,我們便取出來,晾在那裡。然後再把雞腿洗乾淨了,用這個花椒鹽抹勻在雞腿上,最後開始做了,先在鍋里放水,燒沸了後放雞腿,再加點紹興老酒這麼泡,泡三四個時辰,也就差不多能吃了。”
思靜看得直流口水:“這個好吃嗎?”
阿硯點頭:“當然了,這個醉雞用了紹興酒做調料,能夠去腥解膩,還能添香發色,做出來後保准色香味俱全。”
思靜望著那正燒著的鍋,卻依舊有些不明白:“九爺吃了這個醉雞,真能醉倒嗎?”
阿硯聽到這個,低頭想了想:“想當初,九爺對我十分鄙夷,根本看不入眼的,後來他見我做菜好吃,這才對我好起來。有一日他無意中喝了一口酒,醉了,就抱著我睡了一夜。”
如今想想,也就是從那一夜後,他忽然對自己發了情。
要說起來,這情情愛愛實在來得莫名其妙。
阿硯嘆了口氣,拍了拍思靜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成不成,總是要試一試,或許他吃個醉雞,你伺候他一夜,他從此後滿心裡就只有你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還哪裡記得誰是顧阿硯,少不得把自己拋到腦後了!
思靜聽到這話,忽然意識到什麼,不由得多看了阿硯一眼:“可是夫人,若是殿下真得滿心裡只有我,那你呢?”
她可沒忘記,阿硯也是殿下的女人呢!
阿硯搖頭,越發嘆息:“沒關係,他忘記了我,我——”
說著間,忽然便覺得胸口發悶,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那個憋悶的地方,還是硬著頭皮道;“到時候,我終於能擺脫他了!”
思靜詫異地望著阿硯,想著之前阿硯被湛王殿下捏住脖子的情景,一時有些同情,又有些感慨:“顧夫人,你……你也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