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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白頭老人行色匆匆,臉帶憂色,就在我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時,那幾個老人已衝到了天帝座前,朝著他顫聲稟道:“陛下,大事不好!映月結界無故破損,魔靈之氣四面而泄,知天機測算,魔帝出世了!”
“什麼?”在一眾驚慌聲,議論聲叫鬧聲四面而起中,天帝騰地轉身,沉聲喝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如此大事,怎麼可能一點預兆也沒有?”
一個老人顫聲回道:“映月結界的波動一直非常明顯,然此結界是神人布置,我等雖然耗盡心力,補好的結界也達不到原結界的十分之一。原以為它還能撐一斷時間,可沒有想到,昨日午時三刻,映月結界突然破裂,無數魔靈湧入我界,我等離結界有百數里遠,都能清楚聽見裡面傳來魔物們的狂笑聲。結合當時種種現象,我們心知不妙,果然,經過知天機一族測算,卻是魔帝出世了!”
天帝的臉完全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外面又是一行人急急而來,這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白髮白須老得不成樣的老人,我看了一眼,馬上認出,這老人正是木老。
木老走得非常著急,他擦著我肩沖了過去。木老一衝到天帝面前,便壓著聲音顫抖著語氣說道:“陛下,昨晚老夫夜翻鑒鏡,發現鏡中一片混沌!陛下,天機已遮,三界運數算無可算,大劫至矣!”
木老顯然地位很高,他這大劫至矣四個字一出,天帝身後的大臣長老們便是一陣慌亂,天帝也猛然向後退出一步!
這位天帝性最沉穩,做什麼事都喜歡測算,當然,也不止是他,幾乎所有的天界宿老都有這個習慣。可眼下,木老卻告訴他們,天機已遮,算無可算,大劫已至,當真是讓他們亂了手腳!
這時,我索性不走了,轉過頭朝孔秀等人嘀咕一聲後,我們飛到一側,找了個角落坐下。
對於我的賴皮,天帝也沒有心神理會,至於下面的那些人,見我不走了,仿佛多了個定心骨一樣,那眼神反而帶著欣慰。
就在這時,突然的,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亂的鼓譟聲!
天帝轉頭,沉聲喝道:“何事喧譁?把人放進來!”
“是!”
大大的響應聲中,有幾人飛了出去,幾人落定後,一中年上前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九大險地的結界同時出現強烈波動!”
這個消息,到了如今,卻是在眾人意料當中,天帝沉著臉把手一揮,喝道:“慌什麼慌?退一邊去!”
喝了一句後,天帝又道:“傳朕旨意,著眾臣速速趕至天帝宮!”
說到這裡後,天帝又轉頭看向我,這一次,他的語氣顯得很客氣了,“魏枝閣下,還請在天帝閣暫侯時日!”
事關大事,我自是不會與他多說什麼,在那剛剛冊封的三妃緊張望來時,我微微點了點頭,便半閉雙眼做養神狀。
到得這時,天帝的這場家宴已經散了,就在眾人開始退去,眾臣急急飛來時,我看到木老向天帝宮的東側飛了去。
我想了想,一個瞬移靠近了去。
我剛剛靠近,木老便感應到了,他停下腳步,回頭見到是我,他拱了拱手,笑道:“原來是鳳凰閣下,不知閣下前來找老夫,卻是為何?”
我飛到了木老面前才停下腳步,朝四下看了一眼後,我說道:“上次在紫華書閣時,魏枝受木老教誨,一直無暇感激,今特來道謝。”
行了一禮後,我低頭垂眸,小聲說道:“記得木老上次說,妖境和巫族大尊,都在打鳳凰涅槃之灰的主意,卻不知這些人中,包不包括眾多妖修?”
我不能讓孔秀他們知道我在懷疑他們,說這話時,自是帶了幾分小心和謹慎。
聽到我的話後,木老抬頭。
他朝我定定看來。
看了我一會後,木老突然說道:“聽說鳳凰閣下這陣子熱鬧得緊?有很多不明勢力都在逼迫閣下?”
我怔了怔,點頭說道:“不錯。”垂下眸,我輕嘆道:“他們用各種手段逼迫我激發血脈,幾乎防不勝防!”
聽到我的話後,木老突然說道:“這件事上,老夫一直是贊成的!”
在我的臉色悚然一變中,木老卻娓娓而談,“如今局勢緊張,你儘快涅槃,天下便儘早得一鳳皇,魔族們也就有了一個最為恐懼的克星!哎,老夫真是等不到你慢慢成長了!”
盯著我一會,木老轉身,在他離去時丟下一句話,“妖修不會服巫族大尊,他們只會認你為皇。”說罷,木老消失在我眼前。
☆、第一百一十八章分手
木老離去,我無心呆在天帝宮,站在高處看著那一波又一波急急趕來的臣子,想了想後,向孔秀等人發出一個符信,我率先飛出了天帝宮。
出了天帝宮後,我一時也不想回到靈瀛門,便朝著天帝城外飛去。
天帝城外,殞星飛落,星塵處處,出現在這種地方,任何人都得隨時隨地打開防禦法寶,不然分分秒都會被星際灰吹得血肉無存。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
自第二次激發血脈後,我肉身便如最極品的法寶,別說是星塵星風了,便是大能修士的全力一擊,也傷不到我分毫。
我想,我真是比以前強大很多了。
這麼想著,我腳尖一點,輕飄飄地穿過幾顆飛來的流星,落到後面一顆人高的流星上。
站在這流星上,我隨著星塵起伏。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魏枝!”
這聲音?
我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我看到了漫天黑暗中,正腳踩虛空,朝我大步走來的天君,就在他走了十幾步不到,他身後的虛空里,一顆巨大的火紅色星球突然膨漲開來,伴隨著膨漲的,還有那一波又一波從星球上剝離的火焰!
星空落焰,在這無邊無際的宇宙里,當真美得無法形容!而那個被火焰映紅了的白衣男人,也美得讓人無法形容。
我直是看痴了去……
天君大步走來。在離我還有二十步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
一塊又一塊的剝離的飛濺的火焰中,天君雙眸如星。他便那般清清冷冷地站著,便那般清清冷冷地看著我。
我抬頭,對上了他的眸光。
看著他,我直似啞了咽,怔怔相對了好一會,我微微側過頭去,啞著聲音問道:“你怎麼來了?”
星空中。天君似是笑了笑,他說道:“我看不到你。便一路追過來了。”
我咽中一啞,想問他,你父親給你娶了正妃的事,你知道嗎?我又想問他。在你父親的安排中,我不過是你一側妃,你知道麼?
可話到了嘴邊,我卻又問不出口了。
……
一種對現在的我而言,還有點莫名的高傲和矜持,讓我問不出口。
於是我側過頭去,看著遠處的星雲聚散,我腳步一跨,朝著黑暗的遠處曼步而去。
走了十幾步後。身後衣袂破空聲傳來,天君出現在我的身側了。
我們這一漫步,便是三天三夜。
行走在這星空里。看著四周的群星起起落落,時不時踩上一塊殞石,任由它帶著自己飄遊,這種無比危險卻又完全放任的感覺,真是讓我著迷。
而天君,一直伴在我身側。不管我踩上哪顆殞石,可捲入哪片星際沸流中。總是能及時聽到他的衣袂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厭倦了,便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這些時日裡,我好難見到你……”頓了頓,我輕聲說道:“炎越,你都忙什麼去了?”
過了好一會,也不曾見到天君回頭,我轉頭向他看去。
天君負著手,正在看著遠方爆起的一團宇宙塵埃,看著無數道光線在塵埃中出沒後,天君開口了,他聲音清冷而漠然,他說:“魏枝。”
輕柔地喚出我的名字後,天君低聲說道:“父皇賜妃,是經過我同意的……”
什麼?
我臉色瞬時雪白如紙,我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呆呆看了天君一會,我失笑道:“炎越,你在說什麼?”過了一會,我又顫聲說道:“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天君轉頭。
站在虛空中,他的身形隨著殞石起起落落,他的雙眸也亮得讓人發冷。
這般無聲的,寂靜地看著我,天君輕聲說道:“你明白的。”
說到這裡,他轉過身去,衣袂飄飛間,他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走了十幾步後,天君背對著我揮了揮手,說道:“三個月後,本君接任仙帝之位,並舉行納妃大典,鳳凰閣下如果願意,可以前來一觀!”
聲音還沒有落下,那個人,已然離我而去。
我望著他流星般遠去的身影,久久久久都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伸手朝自己狠狠甩了一個耳光,笑道:“真是的,居然身陷幻陣,看到幻覺了!”
我直是呆了許久,直到一陣星際沸流湧來,差點把我整個人卷殺進去,我才清醒過來。
這一清醒,我立馬朝著天帝城飛去。
不過才離開短短十天,天帝城的氣象大變,原本安穩又井然有序的天帝城裡,到處都是一派慌亂。
而在我急急朝著前方走去時,有議論聲傳來,“聽說靠近邊域的十幾個洲,連靈氣都發生了變化,很多大能修練著修練著,便走火入魔了!”
“什麼聽說!那就是事實!不然你以為映月結界為什麼會由神人出面來封鎖?就是因為映月結界的魔氣與咱們天界的靈氣一旦混淆,便後果就是令得天界的靈氣不能用!”
“現在只有位於中間域的這些地方才是安全的,聽說那些邊域的修士像瘋了似的朝咱們的天君城和天帝城湧來!”
在這些議論聲中,我急急來到了酒樓。
看到了迎上來的孔秀等人,我一句話也沒有說,便飛上了廂房。
看到我臉色發白,唇也透著青白,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後,孔秀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閣下,你怎麼了?”
我抬頭看向他,過了一會。我向後退出一步,在榻上坐下後,疲倦地問道:“我離開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孔秀開口了,“是出大事了。那映月結界的魔氣外泄,沒有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現在靠近映月結界的幾個洲,靈氣都不能用了,修士們紛紛內撤。”